两天后,绣女带着两个手下,抬着一个受伤男子来到道观的地洞内。男子受伤严重,浑身冰冷,身上还有被尸毒感染迹象。明真道长看后摇头,表示此人不行了。大家看得出来,此人是被大真教的人攻击所致。道长无法医治,柳生又不在,大家只得眼睁睁看着此人在痛苦中死去。石文江恰好也在,他在此人身上一番翻找,抬头对众人说:“他是大宋朝廷的人。是不是班直军我不敢说,不过此人必定是禁军中的上四军。”鬼子危过来看了看,看不出端倪。石文江从此人内衣上撕下一块绣着黑虎图案的布标,递给众人。明真道长看了看,问:“这是什么意思?”石文江说:“这是禁军对外行动时的标志,最近才实行的。原先的标牌太显眼,太容易暴露身份,这种标志,一般人不知道,鬼子危是大宋偏将,他都不知道此标志的意思。我是大宋细作,曾经与几个禁军产生误会,差点互相残杀,上司考虑到此地之特殊,便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绣女点头说:“应该没错。我这两天一直打听那些西域人的下落,这些西域人早在十多天前就到此地了,他们应该是被关在了襄阳城外的一处军营中。”石文江摇头:“不可能。蒙古人的军营中到处都是我们的探子,如果被关在军营里,我不可能不知道。”绣女说:“是一处废弃的军营。那地方外表看来是蒙古人给马匹治病的地方,松松垮垮的,但是外松内紧,里面的看守除了非常强悍的蒙古士兵外,便是大真教高手。我是跟着这个人走到那个地方的,他们去了六个人,五个进去后再没有出来,只有这个逃了出来。”伊拉说:“这么说,大宋的人也知道那个地方关押着西域的这些工匠了?”绣女摇头,说:“我跟了他们一路,他们也是一路搜索走到那个地方的。马场的门开着,他们大概觉得里面应该没有危险,连防备都没有,就一起走了进去。否则,他们也不会都死了。因此,我觉得他们并不是知道此地关押了西域人才去的,而是临时起意。”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石文江点头,说:“那个马场我知道,以前是蒙古人的兵营。也就是这个地方能放下这么多人。”阿瓦木说:“知道在什么地方就行。咱们能找到,我师伯肯定也能找到,我们只要去等着,就能见到我师伯了。”当下,阿瓦木和伊拉让绣女带路,三人骑马,直奔马场。到了马场,阿瓦木和伊拉瞪眼了。这个所谓的马场,跟他们在西域见到的马场差别太大了。鬼方国到处有马场,都是四周用木栅栏一围,里面能养几十头马的那种。这个马场,也是用木栅栏围起来了,不过这栅栏密实高大多了。最主要的是,马场之大,实在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一般的马场,都是可以一览无余,现在这个马场,他们看到的是看不到起点和尽头的木栅栏。绣女带着三人策马围着栅栏跑了好长时间,跑到离马场大门有一箭之远的地方站下。远看,这南门不过是一个木头大门,大门草草了事的关着,没关严实,作为军队的马场,外面连个站岗的都没有。伊拉有些惊愕:“怎么连一个站岗的都没有?”阿瓦木看了看四周,说:“这就叫内紧外松。我敢保证,马场大门外,肯定有暗哨,大门里必定有高手埋伏。”绣女同意:“刚刚那几个宋兵进去,一会儿功夫,就看到那个受伤的逃了出来,别的连动静都没有。”阿瓦木问:“他们就没有人出来追杀?”绣女摇头:“没有。”阿瓦木觉得有些奇怪:“这倒奇怪了。按照这种布局,进入里面的人都不可以活着逃出来。他那个样子,随便派个出来,也就把他杀了,这怎么就放他走了呢?”绣女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他们觉得这人逃出来也活不长,所以就不管他了。”伊拉有些不耐烦了:“管他呢,咱先进去看看再说。”阿瓦木说:“不行。咱是来找我师伯的,咱的主要目的不是救人。走,咱找个离大门近些的地方埋伏起来,这地方这么大,咱没人把这个马场全部监视起来,那就先在这个大门碰碰运气。”三人下马,先将马远远的找一隐蔽处栓好,三人朝着大门处靠近一些,隐藏在一处小土坡后面。淡淡的月光下,马场的大门显得很静谧,偶尔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让这个夜晚越发显得宁静,颇有些诗情画意。从外面看,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大门里面,竟然埋伏着这个世界最厉害的杀手。等了好一会儿,马场大门处一直非常安静。三人皆有些困乏,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只有阿瓦木一直精神紧张,虽略发困,却还能撑得住。他还是有些困惑,那个逃跑出来的宋军,非常有可能泄露此处的秘密,里面的人怎么不冲出来将之除掉呢?还有,即便是里面的人不方便出来,那外面的暗哨怎么能不管?在这种紧要地方,暗哨的任务不止是监督,还担负着小范围的反击任务。所以,暗哨大都是军中高手,非一般岗哨所能相比。里面的人没冲出来杀人,绣女等人过来救人,埋伏的暗哨竟然也不管不问,这……?阿瓦木突然醒悟过来,小声对两人说:“快撤,此处有危险!”两人有些愣头愣脑,伊拉说:“阿瓦木,咱就在这儿等人,也不朝里冲,会有什么危险?”阿瓦木站起来:“赶紧走,待会儿我再跟你们说。”三人起身,跑到栓马处,马却都不见了。三人只在树上找到了被割断的马缰绳。伊拉破口大骂:“大胆贼子,竟敢偷我们的马……。”阿瓦木扯着他就跑:“快跑吧!这不是一般小贼所为!”三人刚要跑,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朝着三人就扑过来。三人各自跳开。绣女挥刀朝着黑影就冲了过去,伊拉也随后冲上。阿瓦木速度慢,等他爬起来,那道黑影已经没了。绣女喊两人赶紧跑。两人随着绣女拼命朝前跑。跑了没几步,前面又有几道黑影冲了过来。三人挥刀迎战。绣女跟其中一个打了一会儿,无意中发现不远处树林中不断有人影闪过,绣女大惊,砍翻面前的黑衣人,对两人喊道:“快跑,我们被包围了!”伊拉听到绣女的喊叫,急了,大刀猛攻,对方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伊拉冲到危机频频的阿瓦木身边,几下子打退跟阿瓦木对打的黑衣人,两人随着绣女朝前跑。三人慌不择路,一直跑到了一座小山上。后边追兵甫至,将三人围了起来。绣女对围着他们的人喊道:“前面的兄弟,我是护法绣女。尔等听我一句劝,你们跟着怀山叛乱,决不会有好下场。今日我看在同门一场,不忍对你们下杀手,如果你们再如此咄咄逼人,休怪我这个护法手下无情!”其中一下头目模样的拱手说到:“护法在上,我等受教主之命,在此专为捉拿护法,护法也勿须挂念昔日旧情,我等皆知,大真教的功夫须每日食尸维持,绣女护法虽然功力深厚,却已经持续多日没有食尸,护法,你若真有本事,杀过来便是,何必如此奔突?!”绣女大怒,挥刀便冲了过去。众人冲过来,将绣女等三人分别围住。三人被切开,不得不各自为战。阿瓦木被三人围攻,心知自己不是对手,找了个缺口转身便跑。三人随后便追。阿瓦木利用山石树木做掩护,与对方兜圈,几次险些被对方抓住,又几次死里逃生。为了跑得快些,他把手中的大刀都扔了。但是最终,他依然没能从三人的手里逃出去,三人分开,对其进行包,阿瓦木无奈,想反抗,却发现手中的刀都没了,只得束手就擒。三人将阿瓦木用绳子捆好,又返回来支援进攻伊拉的三个杀手。伊拉被大真教的三个高手围攻,险象环生,又加上这三人帮忙,伊拉连连吃亏。绣女处也是捉襟见肘。跟绣女过招的这些杀手,也都是大真教大真阴功的修炼者,因此他们对绣女的阴功并不特别惧怕。这些人功法之深厚无法与绣女相比,但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他们又立功心切,个个如狼似虎,十多人轮流进攻,绣女虽然砍伤了几个人,但是他们人越来越多,绣女疲于招架,竟无还手之力。正危急之时,突然有一帮黑衣蒙面人杀了进来。大真教的杀手们没把这些人当回事,分出部分人马,包抄了上去。然而,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刚一靠身,这些蒙面人突然点着了手中的火把,更绝的是,其中一个蒙面人,朝着大真教的教徒们扔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另一个蒙面人随即扔进一个火把,教徒们身上猛然着火。大真阴功还没有练到顶峰的教徒们是最怕火和阳光的,一众教徒一看四处都着了火,吓得皆抱头鼠窜,一会儿功夫,山上就空空如也了。连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阿瓦木,他们也顾不得带走。阿瓦木身上着了火,伊拉帮他把火扑灭,解开了绳子。绣女朝着蒙面人拱手:“多谢英雄救命之恩,请英雄报上姓名,日后绣女必报大恩。”站在前面的蒙面人解开面罩,扯开了包住头发的黑巾,绣女等人三人大吃一惊,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那个被绣女砍掉一只胳膊的丑陋之极的老母教教主。绣女抽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这个女教主。老女人看了看绣女,仿佛根本没看到她,她对阿瓦木和伊拉说:“各位请尽快跟我走,否则大真教的人再追过来,我们可就麻烦大了。”阿瓦木走过来,小声对绣女说:“她们是老母教。老母教不是怀山的人,护法放心便是。”绣女将信将疑,老女人显然对绣女还心怀仇恨,她看都不看绣女,带着手下,转身便走。阿瓦木又催促了一下发呆的绣女:“走吧,此地可不能久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