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女踏上棋盘,朝着震位看去,果然看到一条小路。绣女喊着阿瓦木,两人走进小路路口。走出路口,他们便算从阵中走出来了,绣女停下,拽着阿瓦木在路口蹲下。让阿瓦木感到怪异的是,两人在这边路口,竟然看不到刚刚他们走过来的那条路了。绣女让阿瓦木抽出刀,让他按照她规定的方向清理路边的灌木。绣女跟在阿瓦木旁边不断调整方位。两人忙活了半天,砍出一个圆弧的形状,终于找到了那条小路。不过那两个老头已经不在了。阿瓦木要过去,被绣女拦住了。阿瓦木悻悻:“他们的遮眼法好厉害。怎么刚刚从这条小路下来,竟然就找不到了。”绣女说:“这就是八卦教的厉害之处。他们借助树木山川之势,稍加变动,便可让人错认方位,让人迷惑。正北师尊还在阵中,我们得在此等候,救出师尊。”两人在路口处等了会儿,天便黑了下来。小风乍起,两人冻得瑟瑟发抖。阿瓦木受不了,又觉得正北恐怕不能回来,想叫着绣女走。绣女很坚定,告诉他:“正北无法从这儿转出去,他肯定得转回来。”两人又等了会儿,终于看到一个人影朝这边急速走过来。绣女眼尖,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说:“我怎么看着不像是正北师尊啊。”阿瓦木说:“不能吧。没有别人被困在这路上吧。”绣女拔出刀:“还是小心为妙!”两人藏身在灌木丛下,看着那个人渐渐走近。此人步伐敏捷,两条腿,不像正北,走起路来摇晃着。他一只手提刀,一只手提着不知什么东西,边走,边四下观看。看情形,显然也是被困住了。走近了,阿瓦木看清了,此人手里提着的是一个人头!绣女显然也看到了,拽了阿瓦木一把。不过此人蒙着脸罩,两人看不清此人面貌。这人走到两个老者下棋之处,站住了。他将人头放在棋盘上,在棋盘附近转悠着看了会儿,竟然跳上了棋盘。绣女怕他看到她和阿瓦木,忙拽着阿瓦木藏身在一处灌木后面。但是这个人显然是看到了他们,他跳下石头,拎起人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绣女眼见这人离他们越来越近,猛然冲出,挥刀朝他砍去。来人武功不弱,他躲开绣女的刀锋,将人头朝着绣女砸了过来。绣女闪身躲开,此人站着,看着绣女。绣女恼怒,再次挥刀砍人。此人也拔刀相应。两人刀碰在一起,绣女脸色大变:“竹刀?!”阿瓦木听到绣女的喊叫,跑了过来:“停,别打了!”绣女跳开,看着阿瓦木:“怎么了?”蒙面人一愣,看到阿瓦木,他将刀插进刀鞘,走到阿瓦木面前,扯下面罩,原来是柳生。柳生问:“阿瓦木,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个女人是谁?正北师尊呢?”阿瓦木摇头,说:“不知道正北师尊哪里去了,我们正在这儿等他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柳生叹气:“昨天晚上,大真教的人冲进了道观,把道观给烧了,道长下落不明。”阿瓦木惊愕:“把道观给烧了?!那……那田福呢?”柳生摇头:“不知。我跟着这个放火的家伙,一直追到前面山下,把他杀了。我刚刚好像听到正北师尊在骂人,我就朝这边来了。”阿瓦木长叹不语。绣女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柳生提着的人头,点头说:“是怀山的手下。不过,这怀山昨天晚上一直在谋划造反,他怎么还有心思派人去到你们那道观放火呢?”阿瓦木说:“是不是道观里有怀山急切想要的东西?”绣女皱眉:“一个小道观,能有什么?算了,不管了,先找正北师尊吧。”绣女让柳生把提着的人头扔了,柳生不干。他说:“此贼烧了道观,让我等无处安身,我得把此贼吊在树上,让鸟吃虫咬!”阿瓦木把他们的遭遇简单一说。柳生说他第一次听说八卦教。绣女有些不信:“那你怎么能恰好停在那块大石头旁边啊?那个地方就是这个八卦阵的阵眼,你不懂八卦教,能恰好在此阵的阵眼处停下下,还爬上大石头找路?”柳生一脸无辜:“我是看那大石头在高处啊,不懂就是不懂,这个有什么好骗人的?”阿瓦木说:“柳生是刚从东瀛来的,他应该不知道什么八卦教。我来到中原这么多年了,都是第一次听说呢。”绣女说:“那你就太幸运了。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正北师尊,八卦阵高深莫测,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柳生告诉两人,他朝这边走的路上,老远看到路上有不少人。但是他到了跟前,那些人却都找不到了。绣女冷冷地问:“谁教会你用竹刀杀人的?”柳生说:“这是我们柳生家族常用的兵器,有什么问题吗?”绣女狐疑:“柳生家族?你们家族有人认识袁天罡的吗?”柳生一愣:“袁天罡?没听说过这个人。”绣女说:“你当然没听说过,他是唐朝人。天下用竹剑杀人的,只有这个袁天罡。”柳生还是摇头:“没听说过。应该是巧合吧。”绣女不理柳生了,对阿瓦木说:“咱得把这个缺口堵上。柳生既然说这路上不少人,那我估计他们还会有人过来。咱堵上缺口,在旁边藏着,等看到正北师尊,再救他不迟。”三人把刚刚砍倒的小树和灌木恢复原位,再次躲在树后。等了一会儿,果然从柳生过来的方向,走来了一帮人。此时天已经黑了,幸亏有淡淡的月光,三人尚能隐约看出来人相貌。走在前面的,是刚刚在路边下棋的两位老者。两位老者虽然手中没有兵器,却一脸杀气,边走,边警惕地看着四周。老者的后面,是几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壮汉。三人都看得出,这几个壮汉是大真教的教徒。大真教的教徒拼杀之时凶恶敏捷,走路却很呆板,颇有几分僵尸的样子。壮汉后面,是几个人抬着的一顶轿子。跟别的黄色或者红色的轿子不同,这顶轿子颜色暗淡,让人看了有阎王出行的感觉。让三人惊讶无比的是,轿子的后面,竟然是一队带着皮帽穿着蒙古袍的的蒙古军士。这队蒙古军士皆高大威猛,显然是军中猛士。三人被阵势威慑,皆一动不动。一直到他们走远了,三人才站起身来。阿瓦木说:“这个八卦教怎么跟蒙古人勾结到一起了?那个坐在轿子里的是谁啊?”绣女说:“应该是怀山。”阿瓦木惊愕:“就是新的大真教教主?他怎么能跟蒙古人在一起?大真教不是也恨蒙古人吗?”柳生说:“这个怀山应该是投奔蒙古人了,大宋麻烦大了。”绣女恨恨地说:“咱不能看着这个怀山得逞。”阿瓦木一摊手:“咱能怎么办?就咱三个,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人家想干什么咱还不知道呢。”绣女说:“大真教教主是西域人,国家被蒙古人所灭,他才逃到此地,因此,大真教不与大宋来往,更不与蒙古人来往。这个怀山反叛成功显然是背叛大宋,勾结上蒙古人了。”阿瓦木看了柳生一眼,不说话。绣女看了看两人,哼了一声说:“你们不是大宋人,自然不肯为大宋效力。”阿瓦木说:“大宋恐怕没救了。净土宗都是大宋人,他们都开始帮蒙古人了,即便我们两个帮忙,又有何用?”绣女怒道:“罔顾大义,斤斤计较,大男人何至于此?你的王子和王妃皆被此人糟践,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阿瓦木陡然醒悟:“当然想!绣女,你说吧,咱该怎么干?”绣女看向柳生:“东瀛人有何打算?”柳生拍了拍竹刀:“明真道长与在下虽然未有深交,可是在下从东瀛至此,幸得明真道长收留,如今道长下落不明,柳生有责任找到道长下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乃柳生家族之遗训,女侠请放心。”绣女说:“既如此,我们就跟上这些人,我倒要看一看,这个怀山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