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你下半年的俸禄都拿到了吗?” 朱高爔突然问道。 徐王朱允熙是朱允炆的胞弟,今年年仅十一岁。 话音落下,王钝身体一颤,脸色大变转头看向后面的朱允熙。 “我......”朱允熙神色一僵,看了看朱允炆,低头小声道:“都拿到了。” 朱允熙虽年幼,但身在帝王家就不可能是傻,不敢在群臣面前说谎。 因为在场亲王不止他一个,他要是说谎注定会被揭穿的。 “燕王呢?” 朱高爔脸沉了下去。 “半个月前就拿到了。” 朱棣微微一笑道。 “这么说只有朕没拿到?” 朱高爔冷笑道。 还想着为了江南的灾民,苦一苦自己也没什么。 但是不曾想,其他的亲王都领到,就剩下自己。 “皇上,你的俸禄比其他亲王的都多,难以凑齐,就稍微延后了。” 王钝没想到朱高爔会问其他亲王。 毕竟朱高爔和其他亲王的关系都不好。 但王钝也准备措辞,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大麻烦。 “朕是皇上,比其他亲王多是正常的事。” “但你给其他亲王准备,却没给朕准备,这是你的不对。” 朱高爔冷着脸起身,一步步走下龙椅。 “皇上,微臣不是没准备,只是稍微延后。” “且刚好江南水灾,就先将皇上的俸禄划去给赈灾那里。” “如果皇上确实要俸禄的话,微臣再从赈灾款里取回给皇上就是。” 王钝有些意外朱高爔走下龙椅。 其他大臣也是如此,不明白朱高爔为何如此? 对于皇上而言,走下龙椅就有一种自降身份的象征。 朱高爔没有回话,走下龙椅之后,径直走到王钝的面前。 王钝出列说话,现已经是站在最前面,和朱棣与朱允炆并肩。 “你是拿大义来压朕,陷朕是个不爱子民的皇上?” 朱高爔冷声道。 “臣绝无此心!” “臣只是说明现状。” 王钝吓了一跳,连忙站直身子高呼。 但他这样自证清白,怎么看都不像是绝无此心。 “你稍微蹲下身,朕脖子痛抬不起头。” 朱高爔往下压压手,示意王钝稍微蹲蹲。 “皇上,这样可以了吗?” 王钝沉吟片刻,还是乖乖蹲下,和朱高爔齐平。 朱高爔颔首,却突然暴起,狠狠一巴掌扇向王钝。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 朱高爔尽管才十岁,力气不是十分大,但也不小。 且王钝半蹲着身体,身体没法站稳,被扇倒在地。 哗! 群臣哗然。 眼睛瞪得大大的。 万万没想到朱高爔是动粗。 “皇上,伱太过分了!” 王钝懵了,也怒了,大声咆哮。 脸上传来的刺痛感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扔在地上摩擦。 当着满朝文武面前扇耳光,自己就算是百年之后,都会被人唠叨,甚至记载史书。 丢人,丢到了祖宗十八代跟前。 “皇上,王钝乃户部尚书,还是三朝元老,你怎能如此对他?” 朱允炆大声指责,呵斥朱高爔。 他大步走向朱高爔,想要以太上皇的身份动粗。 但还没有动手,就发现朱棣也来到旁边,只能打消动粗的念头。 实际上,站在龙座侧边的曹正淳已经锁定了他,如果他动手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过分!” “非圣贤之君!” “立即向王尚书道歉!” 一众大臣出列,纷纷说朱高爔不是。 王钝红着眼,眼中有泪,愤愤地看着朱高爔。 他满腔的怒火和憋屈,恨不得扑上去教训朱高爔一番。 但因为这里的场合和朱高爔的身份,王钝却也只敢想想而已。 “道歉?” “朕九五之尊,朕需要道歉?” 朱高爔怒了。 一把抓住王钝的衣领,将他往下扯,另一手再次狠狠扇过去。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朱高爔再次扇了一巴掌给王钝。 这一次,王钝没有倒下,但是尊严却倒下了。 他老眼含泪,拳头紧握,无比愤怒和憋屈,却不敢出手。 群臣再次哗然,但很快就安静下来,似有股怒火在他们中慢慢燃烧。 “江南赈灾,朕下半年的俸禄没有也没关系。” “但各亲王都拨了,却唯独朕的不拨,还要等三個月,还借口说是朕的俸禄高。” “朕的俸禄高一分没有,各亲王的不高却全部拨下去,你堂堂户部尚书连从各亲王俸禄里均点给朕都不懂,还是想借此机会侮辱朕年幼?” 朱高爔走上几步阶梯,回头俯视群臣,大声道。 “皇上,王尚书没想过侮辱你。” “只是江南赈灾的银子清算失误,需要多调些银子过去,这才用了你的。” 朱允炆盯着朱高爔说道。 克扣朱高爔俸禄是他的意思,他要狠狠教训一番朱高爔。 别说夺了皇宫的控制权,哪怕是禁军全部听朱高爔的,他也有办法对付朱高爔。 钱! 没钱,宫里的太监宫女会听皇上的? 没钱,镇守宫里的禁军能听皇上的? “好一个清算失误!” “怎么清算给各亲王的时候没错,清算给朕的时候却错了?” 朱高爔与朱允炆对视,态度强硬。 “皇上,是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就算是圣人也不例外。” “江南赈灾款要拨下去的时候,户部又算了一次,发现清算错了,而这时只有皇上的俸禄没拨,这才没能给皇上拨俸禄。” 朱允炆缓缓说道。 一副彻底拿捏朱高爔的样子。 “这么说是巧合?” 朱高爔冷声道。 “确实是巧合。” 朱允炆微微一笑道。 “这么巧合的事情,你太上皇怎么那么清楚?” 朱高爔冷哼道。 “王尚书与朕说的。” 朱允炆微微一愣,随即又是轻笑道。 “他和你说,却没和朕说。” “朕是不是可以理解,朕的俸禄被你克扣了?” 朱高爔眼神一沉,冷声道。 “皇上,你毕竟年幼,难以分清是非对错......” 朱允炆笑容慢慢敛去,心底涌出一丝不安。 “年幼就不用吃饭了?” “难以分清是非对错就不用花钱了?” 朱高爔反问道。 “皇上所言极是,是朕考虑不周。” “可眼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国库也没钱了......要从赈灾款里划给你吗?” 朱允炆叹息一声,语气变得沉重。 他惊讶朱高爔的思维谨慎,但事情还在他掌握中。 现在,摆在朱高爔的面前只有两条路:接受没俸禄的事实和从赈灾款里拿钱。 一旦朱高爔从赈灾款里拿钱,那朱高爔的皇位也坐不稳了,以后自己只需要专心对方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