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空白了几秒,许嘉茗就反应过来他此时站在这的身份。 她很怕他跟她打招呼,在工作场合,她不想有任何关系上的混乱、与由关系产生的优待。然而也是她想多了,他的视线随即就从她身上离开,跟大家说了sorry,他迟到了。 她扫了眼时间,他迟到了十分钟。 许嘉茗从未见过工作中的陈岩,跟她相处时的他是耐心而好脾气的,两人也不会怎么吵架。但她知道,他这样的人,在其他方面,不可能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许嘉茗还是被他的工作状态惊讶到,他是会议的主导者,听着与会者的方案提要,很少说话,却是他在推进着节奏。当讲述者偏离重点时,他会不客气地让人跳过。他的每一次开口,都不会有一句废话。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前看过这些方案,他突然的提问,都精准地抓住了弱点,问对方该怎么解决。 平时的会议,没有这么高的效率,许嘉茗还会适时走一会儿神。但此时在他主导的会议上,她却有些紧张,连发呆都不敢,精神高度集中地跟着他的节奏走。他不凶,也不会通过发脾气来展现自己的掌控力,他的修养也让他显得很礼貌。但他展现出来的气场,就让人不敢去浪费他的时间。 刚才的那点担忧,全然是许嘉茗多想了。他这种工作态度,理性而认真到不可能因为一点私交就影响他的决断。更别说在工作中掺杂感情,甚至她都觉得。如果是自己给出了一个愚蠢的回答,也不妨碍他认为她智商有问题。 许嘉茗看着身着西装的陈岩,虽然挺帅的,但他专注时眉头下意识微皱的严肃,几乎给她一种错觉,他忘了她,两人又恢复到陌生人的关系。 他又不全然是冷漠的,对于提出的问题。如果对方想糊弄着跳过,他不会让人难堪地追问,点头就过了。若对方坦然承认了,他倒是会提出点意见,一起探讨下可行性。在场的都是潜在的竞争关系,但又能足够智慧地一同集思广益去解决问题。 许嘉茗到底是这个行业的新人,对一些听不明白的问题,她及时记了下来。当陈岩会亲自给出回答时,她仔细听着,迅速学习并模仿了他的思考方式。 其实许嘉茗内心挺傲的,对人只会欣赏,不会崇拜。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她也极少服谁,觉得差距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她坦然承认,他是挺厉害的。她不会说出口,只会向他偷学。 当她正听得一知半解时,他的眼神忽然落到了她身上,看着彼此时,他说了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明知道他是在对会议上的所有人说,她的心跳却是漏了一拍,觉得他就是在问她。 陈岩的确是在看着许嘉茗,看她看着自己,他忍不住看向了她。他们已经太久没见了,离开时她还是个学生,此时她已经穿了职业装,挽起了头发,在参加着会议。 工作的她,依旧爱思考,认真做事。她的内心本就高度成熟,这是他一向欣赏的地方。 很多人所谓进入职场后的成熟,是获得一丁点权力后的无限发挥。口头强调专业性,是为了施压;用对下属错误的零容忍来展示自己的精英范;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的备受器重。只是比常人的工资高了一点,就让工作中的等级之分塑造了性格,当成社会化的成熟标志。 她从不是这样的性格,即使工作了,也不会有世俗意义上的「成熟」。思考问题时还是会咬着唇,疑惑的样子让他随口问了她还有什么问题。可是她随即就低下了头看面前的文件,躲避着他。 陈岩却是没能移开眼神,白色的裙子很配她。学生气渐褪,散发的一点成熟气息,无形地在勾引着他。不过他尚有理智,转开了头,到这场会议结束前,都未再盯着她看。 虽然陈岩是他们的大客户,但他的工作态度和职业精神在这,会议的最后一部分,成了讨论会。估计是他们很少有机会见到他,提问很多。对于公开的数据与信息,他也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分析与人分享。 这是场质量很高的会议,许嘉茗听得很入神,结束时才意识到早过了原定的会议时间,她也不必再回公司,可以直接下班了。密集地动脑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到饥饿,而他还在前面被人围绕着social。 许嘉茗收拾了东西就离开,往门口走时,就有个同行跟了上来,跟她闲聊了两句后,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餐,交流下工作。 许嘉茗委婉拒绝了,同行一脸惋惜的样子,说着下次一起喝咖啡。两人进了电梯,门刚要合上时,就又被打开。电梯内尚有空间,但容不下外边站着的一群人,被拥在中间的陈岩自然被谦让了让他先进了电梯。 陈岩没有推辞,率先进了电梯。电梯里的人又跟他打了招呼,简短地聊了两句。除了站在角落里的那个人,低头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 到一楼后,站在前面的人先行出了电梯让许嘉茗出去,他们都有车在停车场,她说了谢谢,出了电梯后就没回头地径直往门口走。 陈岩出电梯给她让路后,就没再进去,对着里面跟他道别的人笑了下后,就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走到了她身边,她也不说一句话,陈岩帮她推开了门,“一句招呼都不打吗?” “谢谢。” 正是傍晚,今天还是周五,于上班族来说,兴许是一周中最美好的时刻。行人的步伐都透露着轻松的气息,原本她的计划是找个餐厅吃饭,再去书店挑两本书回家看。 她的生日是上周日过的,前一晚睡的不好,连出门的念头都没有,也没买蛋糕。她给自己煮了碗面,浇头是番茄炒蛋,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晚上时,她还是没出息得哭了。今年她没法借着生日的由头让爸爸给她发红包了,原本没那么在乎的生日,期待被挑起后又被摔下。也没有惊喜,他并没有来找她。 此时他在她的身旁,被她压抑的怨气在逐渐复苏,她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讲。 陈岩一时都不知要如何哄她,他对她承诺的事情一向是言出必行的,只有一次的延后,她就跟他闹了别扭,把他给拉黑了。 “别这么小气,行吗?” 率先被他指责,许嘉茗都要气笑了,“我小气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讲话,陈岩笑了,“我可是受害者。” “你可以不当这个受害者的。” “别介啊,我乐意。” 再次听到熟悉的腔调,许嘉茗有些恍惚,她的说话口音,曾被他传染过,自认没那么重,却是刚来纽约,被问路的国人说了句,你是北方人吧。这是她自己难以意识到的,而没了语言环境,估计又回到了原本的南方口音。 许嘉茗没有回他,沿着马路右转,抬头向前看去时,正是落日时分,不见太阳,辉煌而耀眼的光却是照亮了周遭的建筑及马路,光平等地照在了每个路人的脸上。路人都放缓了脚步,沐浴在晚霞的余晖里。不论见过多少与众不同的风景,还是会被稀疏平常的落日惊艳到,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抚慰。 她不知道落下的太阳在哪儿,不见本体,就已经有这么大的能量,那一颗摇摇欲坠的太阳,又该有多么的耀眼。她想去寻找它,却又停住了脚步。前方尽是建筑群,可能她还没找到,就已经彻底掉落了,那她不如尽情地欣赏这短暂的十几分钟。 陈岩看着她的侧脸,热烈的霞光罩在她的身上,眼中发着光。他这人没多少欣赏风景的闲心,只把终点当结果。而她,有很多的爱,对动物,对植物,对一切自然景观,对生活本身,还有对他。她的爱,比这样的晚霞还有更热烈些。被照过,就不想再放开。他抓不住光,却能抓住光的本源。 许嘉茗看了许久的落日,忘了刚才的争吵,也忘了他们处于何种状态,下意识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他。却是毫无防备地看到了他的脸。他似乎对这样的落日丝毫不感兴趣,他的所有注视,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许嘉茗有些害羞,想躲避着他的注视,可没有舍得躲掉他这样的眼神。 陈岩忽然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两人没那么的外放,可在人来人往的纽约街头。也许是晚霞太美好,也许是久别重逢,彼此都迫切地想要一个吻。 不知在纽约的落日里,他们是不是都想到了那一天的北京。同样是落日,他却要送她离开。在车里,落日是他们的倒计时,无法逆转。 离开之后,两人处于不同的时区里。联系不上彼此,他们谁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同一场落日。 纽约的这一场晚霞,不再是倒计时。他们却是害怕了,秋意正浓,起了风,寒意渐深,茫茫人海中,只有彼此的拥抱,才能取暖。 亲着对方的唇,用舌尖舔舐与描摹着唇形,没有更深入,这样的浅尝辄止就足够让他们感到温暖。 听到旁边路人的口哨声时,许嘉茗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 陈岩抵着她的额头,不舍得放开她,笑意喷洒出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鼻尖,“我一天都没吃饭,带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为什么没吃饭?” “中午才到的,没来得及。” 许嘉茗知道他在飞机上不喜欢吃东西,这一下午的会议真挺累的,“你想吃什么?” “带我去吃你吃过的。” 许嘉茗莫名被他这一句话哄到,贵价还好吃的餐厅大多需要预约。即使walk in可能会有空位。但今天是周五,概率很低,她也不想正饿着的他扑空。 附近有家居酒屋,她来过几次,味道很好,价格也算不上贵。坐下后,他连菜单都没翻,任由她全权决定他吃什么。 她在向服务生报菜单,陈岩喝了口茶润嗓子,放下茶杯后又忽然拿过酒水单,点了两杯鸡尾酒。 等服务生走后,他问了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 “微信。” 他不提还好,他提起这一茬,许嘉茗就想起自己的气还没消,这人被她拉黑了半个月,还真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装了傻,“怎么啦?” 陈岩看了她一眼,见她这反应,没有再提被她拉黑了这件事,“国内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从现在到年底,我基本上都会呆在纽约,处理这儿的工作。中间会回国一周。” 听着他的行程汇报,许嘉茗也不感兴趣,“哦。” “等我公寓办好后,我会去把鱼丸接过来。它没有坐过飞机,不知道它有没有应激反应,你跟我一起去吧。” 许嘉茗点了头,“好,能不能周末去,我不想请假。” 说到鱼丸,她才有点反应,工作也很重要,陈岩又喝了口茶,“鱼丸喜欢早上出去遛弯,我们可以一起带它出门。” “我们可以分工啊,你早上遛它,我下班再带它出去转一圈。” 陈岩看着她,她聪明地避开了所有问题,不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他也没法再说什么。 菜陆续上了,他看起来是真饿了,许嘉茗都想着要不要加菜。但鸡尾酒端上时,她便少吃了两口,抱着酒喝。 他给她点的酒总是很好喝,她并不懂酒,只要味道清爽些,口感柔和、酒味没那么重的就好。没拉黑他之前,她还问过他那次在酒店,她喝的是什么酒。然而他就不告诉她,只说下次带她去。 即使笃定一杯度数不高的酒不会让自己醉,可独自吃饭时,许嘉茗也没这个习惯特地点杯酒。有他在,她可以尝个鲜。也不想多喝,这玩意儿热量挺高的。 她不紧不慢地喝完一杯酒后,他已吃完,还示意了她自己手边的这一杯她可以喝掉。她摇了头,跟他说,喝酒不好。 陈岩笑了,他并不喜欢鸡尾酒,喝了两口就埋了单。 许嘉茗看着剩下的酒,还挺心疼浪费的,想说你这是买杯酒当吃完漱口是吧。但是他付的钱,她没说什么,也没帮他喝完。 从居酒屋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不知是出门的时候,还是走了一段路,他就已经将她的手牵住。 刚开始,他把她整个手抓在了掌心里,再握上,他的手很大,这样她就已经全部在他手中。可能是她觉得被箍住有些疼,在抗拒中变成了十指交缠着握住。回到了原来的牵手方式,熟悉的感觉,让她没有再抗拒。 他说要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两公里的路,他们走了回去。 一杯酒,许嘉茗没有醉,却在吹着晚风散步时,得到了一些轻飘飘的快乐。是的,她强行将开心的理由归结于酒精影响了大脑的神经递质。 他们没有进行一些沉重的话题,就怕辜负了这么美好的秋夜。 酒精与积攒的倾诉欲让她的话变多,生活总有好有坏,而她只挑着美好的部分跟他分享。她讲着实习中的好笑事,自己闹过的乌龙;在咖啡馆上厕所时隔壁的老太太主动从底下给她递了纸,她说谢谢,老太太回girls help girls;半路上她向他指着她经常散步的公园,常买的花店。 陈岩认真听着,他在意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还想要知道的更多些。 风吹拂在彼此身上,他忽然身上将她的发圈摘下,挽起的头发得到了自由,被风吹着舒展开来,最后落在了她的肩上。 走到公寓楼下时,许嘉茗松开了与他紧扣的手,“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想上洗手间。” “哦。” 两人走进了公寓楼,等电梯时见她不说话,陈岩开了口,“这离你公司很近吧。” “对,我步行去上班。” “那我就在这儿租个公寓,你搬家也方便。” “不要。” 她不想搭理这个话题,开了公寓门时招呼了他一句,“卫生间在卧室里面。” “嗯。” 许嘉茗进门后就将外套脱下挂在了衣架上,正弯下腰脱鞋时,背后的手箍上了她的腰,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身体就脱离了地面,被他抱起放到了玄关处的柜子上。 这条裙子没有任何弹性,落在膝盖之上,贴切地包裹着身型,她在被他放下的同时,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他吻住。 今天的 欲望是诚实的,人性是自私的。他们选择了自私地先满足彼此的欲望,得到一些肤浅又深刻的快乐。 男人脱了鞋站在地上,女人的脚悬在了半空中,脱了一半的高跟鞋摇摇欲坠着,终是掉在了地上。 他的吻很快就离开,许嘉茗很不满意他这样的敷衍,复合后,他不给她惊喜也就算了,难道连接吻都如此心不在焉了吗? 她睁开眼想让他滚时,突然屏住了呼吸。 白色裙子之下,是黑色西装。 在会议上严肃到她都不敢开小差的他,此时在取悦着她。 他知不知道,穿西装的他很帅。在他问出犀利的问题刁难旁人时,她才敢走神一小会儿。她想的是,能不能这样的他做。 他可以对她凶一点,但也不能太凶,她真挺怕沉着脸的他。 许嘉茗垂眸看着白裙,开关就在她的身后,她却没有关灯。 许嘉茗有些晕,不知是体内残存的酒精,还是这许久未经历的事。 时间隔得太久,她几乎都有些忘了性的具体流程。残存的记忆里,记得是快乐的,生理上的绝对快感带来了头脑上的放松,卸下杂念,必须专注于自己的身体与感知。 那一天的视频,挂断后她去卫生间时,发现到了自己的欲望。不过她什么也没做,猫在扒着门,声音像极了不流畅的粉笔在黑板上划过时的滋滋声,让她头皮发麻到立刻开了门,给了根猫条安抚着它。 她再一次感受到身体的欲望时,是生理期。烦躁逐渐消失,清晨醒来时,会想念他的拥抱,怀念两人早上时的纠缠。不过一想到他就会生气,她掀了被子就匆匆洗漱完赶去上班。 这一次,他说要上来时,她就已经料到了会发生这件事。虽然她还有些生气,可在路上,他的手揽着她的腰,放下时划过了她的臀,那时她已经敏锐地感知到了身体的兴奋。 她也没那么言行一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借口,就已经让她为数不多的自制力瓦解。倒不是她的意志力薄弱,是这样的自制力没多大的意义。 何必拒绝他之后独自生气一晚,而不是满足了自己当下的欲望。他已经在他说过的月底来了,她看到他时的恼怒是真,开心也是真。 这个晚上,她诚实地面对了自己,她要选择开心。 欲望升腾之时,他们曾有过的一切不愉快,都再无余力去顾及。盘桓在他们之前的问题暂时被放下,用另一种方式消弭着彼此心中太多的不确定与慌乱。 许嘉茗觉得他好坏,他缓慢地在周遭舔舐着,偶尔带过她的敏感地带。他的不慌不忙,就已经让她乱了阵脚,想要更多。 臀被固定在了柜台与墙壁之间,方寸之地,她被他桎梏着,几乎没有任何挪动的余地。在他再三撩拨,就不给她一点甜头时,她也没法去迎合他,求着他。 她委屈地泪水盈满了眼眶时,没有看她的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委屈,忽然给她吃了口糖。感受到了他舌尖的压力时,吃到糖的小孩眼泪都忘了流,也不觉得丢脸,还哼唧了一声。 他开始时不时地挑逗着她的敏感处,她反撑在柜子上的手紧握成拳,晃荡着的双腿不知如何安放,有一种强烈地找到支点的冲动,可她够不到地上,只能忍耐着自己想踢他的冲动。 快乐有代价,至乐前必然有痛苦。可好像只有这件事,痛苦本身就是一种快乐。 会期待他的下一次施压会给她带来彻底的舒畅,可她得不到,小腹酸软着怅然若失。只有一丁点的补偿,又在这样的补偿中期待着下一次。 屁股下湿了一片,坐得十分不舒服,当她尝试挪动着去干燥些的地方时,小腿就被他握在手中。 他的拇指在她的腿肚上摩挲着,时重时轻的,许嘉茗忍不住哼出了声。 听着她的呻吟,陈岩仍旧极其有耐心地、没节奏地弄得她失去安全感。虽然自己挺难受的,可他却觉得满足。 进门时,他没有想到这么做的。他也自私,两人可以一同取悦彼此。可是,当他亲着她时,他就开始心软。 半路上,他没有问她,在公园散步时,她会不会哭;去买花时,她会不会想起他。 爱也许是种病,罔顾风险地将自己的感受与情绪交由对方去控制,放弃很多的自私,将她的感受放在自己之前。 爱是欲取先予,陈岩想让她感到快乐。 随着他舌尖轻轻一扫的动作,不断积攒的快感就这意想不到的微小举动打开了阀门,从一个点开始席卷了全身。 她急促地呼吸着,颤抖之中闭上了眼,轻盈的灵魂抵达了云端,内心无比平静。 可云端之上,是冷寂到不可久居的。再过轻松与自由,人也是渴望牵绊的,现实的连接、大小的欲望、复杂的情绪……都无法摆脱,也组成了真实的自己。 许嘉茗睁开了眼,他正拿了纸巾在擦拭,纸巾是她放在柜子上的,他边擦边看她。他没有笑意,也没有任何不满,就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他随手就将纸巾丢在了地上,她还以为他会帮她擦的,可他随即就将她抱了下来。 身体半撑在柜子上,裙子仍卡在了腰间。她光裸的脚踩在了地板上,脚踝处,是刚刚滑落的衣物。 许嘉茗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她如此裸露着,而他仍是西装革履的模样,没有表情的脸好像是刚结束了会议。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反正她不想跟他接吻,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就太势力了些。 他不说话,她也没有哪里得罪了他,不知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你要去卫生间吗?” “去完之后呢?” “你回去啊。” 许嘉茗说完后,看着没有回答的他,有些害怕,下意识撒了个娇,“你干嘛不说话呀?” 陈岩见她这爽完就翻脸无情的样子,突然笑了,“是怕我太快吗?” 许嘉茗愣了下,自己都快忘了她说过的话,这不明显是个玩笑吗,难道他这都辨别不出吗? 然而她都没有跟他掰扯的机会,人就被他翻转了过去。她的腿有些软,怕他不扶着她,手肘撑在了柜子上寻找支撑点。可刚好落在了刚才她坐的地方,一片黏腻,她皱了眉,抽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手臂。擦完又抽了两张纸巾时,她的腰忽然被他的双手箍住了提起。 许嘉茗看不到他,感受到他进入了自己。太久没有过,她有些不适应,也没有过这样的姿势。她有些害怕,他的动作缓慢,可容下全部的他时,她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朝后看了眼,他没有脱下西裤。她想跟他抗议,但又觉得直接说,你把裤子给脱了,有点粗俗。 可许嘉茗很快就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刚才已经忍耐许久的他,显得很粗暴。没有半点温存可言,也没有爱抚,只是提着她的腰,漠然地迅速进入与退出。 陈岩服务她的前提是,他要拿到更大的好处。他原本想好好对她的,可仅是看她半趴在柜台上,臀部随着她趴着的动作蹭到他时,他就没了任何耐心。 饿了很久的人,遇上盛筵,不会懂得克制。吃饱很久的人,才会讲礼貌与底线;一直处于生存危机中的人,贪婪是底色。 温暖的公寓内,身着西装的男人却是冷然,漠不关心,是他对大多数人与事的态度,女人看不见他的脸,他也不必有笑意去应对。暴露他的,也许是紧箍着女人腰的双手。没有放下过一刻,用力时臂膀的线条都凸显了出来;又也许是他微皱的眉头,这是他专注时的一贯表情。明明是痛快淋漓,却不愿表现得明显。 黑与白,是最为强烈的对比。黑色进出于白色,唯一的相连却甚是隐秘,动作快到难以察觉具体情形。唯一的证据是频繁的拍打声,一下下的。不知是谁在挨打,又带了微妙的水声。 这种姿势,让许嘉茗感到了一种屈辱感。他一向是对她温柔的,在乎她的感受。而此时,他的冷漠,像是今天下午见到的他。他一副与她不认识的样子,公事公办,如果她做错了事,还要被他骂,毫无情面可言。 可她的感受又很强烈,顺滑到能接受这样粗暴的他,甚至还主动迎合着。 许嘉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她,在性上,丢掉了所有的羞耻感。她不介意让他看到充满欲望的自己,她同他一样急切。进入公寓内这么久,两人都没能进屋,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迫不及待地就在玄关处做爱。 她忽然喊了他的名字,“陈岩……” “嗯?” “摸摸我。” 许嘉茗闭了眼,感受到他的手放开了她,转而去揉了她。又多了一处的快乐,她想咬唇抑制住,可又觉得没了忍住的必要,便任由自己哼出了声。 再一次到极点时,剧烈的收缩与浓度过高的快感让她感到不安,可她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细声安抚着。 许久之后,许嘉茗推开了他。腿间一片黏腻,实在是难受,抽了纸擦拭干净后,这是自己家,她跟他一样没素质地随手丢了。 不想弯腰,她将脚踝处的内裤甩在了地上,将裙摆拉下后,就光着脚走进了屋子里。本想去洗澡的,但她实在没力气,就走去客厅躺在了沙发上。 陈岩笑了,捡起地上的东西,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将手上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拿了她的杯子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两口后,再端着杯子走到了沙发旁。 “喝点水。” “不要。” 两人衣着完整,几乎没有做过爱的迹象。除了他的裤子上,有一片湿意,而她,脸上多了媚意,连说一句不要,都带了撒娇的意味。 她整个人横着瘫在沙发上,这里的客厅不大,沙发也买得小,她占据了所有地盘,也没有给他让座的意思。 陈岩一副主人翁姿态,拉着她挪动了位置,坐下后让她的头枕在了他的腿上。扫视了一圈,没在客厅里看到她的手机,“你手机呢?” “干嘛?”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许嘉茗眨了眼问他,“为什么?” “我需要联系你。” “我不需要。” 陈岩低头看着她,“你是认真的?” “你回去吧。” 这一句话,是她今晚 刚刚那一场,他没有餍足。 陈岩可以有更好的沟通方式,可他的贪婪没有被满足时,并不想使用文明人的方式。 躺在他腿上的许嘉茗被他示意着起来,没想到他走得这么痛快,还来不及分辨内心的情绪,她就已经下意识起了身,让他离开。 可她刚直起身,还没坐稳在沙发上,就被他抱进了怀里。他的力道之大,她都没坐好,半个人都掉落在他的身上,差点就要从沙发上滚下去。 许嘉茗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不让自己掉下去时,他的巴掌,已经落到了她的臀上。 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