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老坟包我见的多了,要么生草、要么积灰。这座坟上的石料还很新,如果是一座七、八年的老坟。经过雨水的冲刷,石料表面应该是光滑的,而且非常容易就染上灰尘。最让我没弄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座坟没有墓碑?“刁师傅,为什么没有刻碑?”没有人回答我,我一回头,林子里空荡荡的,刁师傅不知所踪。我跪在坟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群鸟儿被惊起,我刚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肩头一沉!好像有双手把我死死地按在了这儿。我能确定刁师傅肯定不是什么脏东西,我现在算是见多了,所以大概能分得清。可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这让我有点儿想不明白。这时候,我眼前的墓碑上,忽然出现了几个用血写下的字!“王…归…伍…之…墓!”一笔一划,我全都看的清清楚楚,王归伍……我记得好像就是老五叔的名字!这是他的墓?!我的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突然!我背着的黑布包袱微微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将包袱扔在了地上。眼看着包袱晃得越来越快,我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刚一打开包袱,里面竟然飞出来了几只黑色的乌鸦。四周林子里,渐渐地升起了灰色的雾气。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了雾里。“各位贵人!我迷途路过此地,无意中才惊扰到了各位,莫怪、莫怪!”我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但这些黑影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座山果然有些古怪!但我明明已经和风水先生把虚犬除掉了啊,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过路客’?“后生,保持神台清明,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了眼睛……”耳边传来了风水先生的声音,我欣喜若狂,可四处张望过后,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还记不记得,别人都叫你什么?”他的声音好像无处不在,我低声回了一句:“陈酒……噢,不对,睁眼儿瞎。”这一瞬间,我似乎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连忙用手遮住了右眼。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天旋地转,不知怎么的,我就侧倒在了坟前。我大口的喘着粗气,黑布包袱好好地在我身后背着,刁师傅也没有消失,他就半跪在我身边。这让我十分错愕,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刁师傅晃了晃我的肩头,急声对我说:“喂!小子,你没事儿吧?”我刚准备放下手,刁师傅忽然出手阻止了我的行为。“别松手,这林子里阴气重,很容易把你拖进……唉,我忘了大哥常说的那个词儿了,好像叫什么路?”“阴阳路?”“没错没错!就是阴阳路,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知道的还挺多。”刁师傅把我扶起来,随后给了我一块布条,让我先把阴眼给蒙上。否则随着婴灵煞的煞气加重,我看到的幻觉只会越来越多。凭着零碎的记忆,刁师傅和我说了一些关于阴阳路的事情。他告诉我,刁家家门里,只要是阴行,那基本上或多或少都做过。但他们家里,从来没出过天生就有阴眼的后人。包括他大哥在内,阴眼都是靠后天努力得来的。可以说,阴行要想干出点儿名堂,阴眼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当我蒙上阴眼之后,我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和之前有很大不同。眼前的坟蒙上了一层油润,这就是我说的老坟,而且一看周围就知道,这里经常有人来打扫。不用说,这个人肯定就是刁师傅了。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刁门长子青石之墓”。原来这位刁前辈的名字叫做刁青石。“小子,我手里也没香火,你就给我大哥随便磕几个头吧……”磕头?他既不是我祖宗,也不是我旧识,我为什么要给他磕头?难道说这是除婴灵的必要条件不成?刚开始听见刁师傅的这话,我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阴行前辈,我磕俩头也没什么。于是我重新跪好,恭敬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刁前辈,晚辈陈酒给您磕头了!”就在我磕头的时候,刁师傅表情复杂,不停地看看坟茔,又看看我。最终等我把头磕完的时候,他轻叹了口气,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半跪在墓碑前刨掘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在我磕头的地方,刁师傅挖出来了一样东西,竟然是一面八卦镜!镜子看着有些眼熟,等刁师傅将它递给我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就升起了无数疑问。这不是风水先生的东西么?怎么会埋在这里?!我把镜子拿在手里反复端详,也许刁师傅看出了我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所以问了我一句:“这面八卦镜你见过?”我惊讶的看着刁师傅,难不成这是面对镜?!八卦对镜并不算罕见,一般来说,八卦中自有阴阳,可所有的东西只要成了对,那就必然有阴阳之分。比如像是那些花瓶,我经常听一些来我们村子里收古董的行脚商说起的时候,说的都是‘雄瓶’和‘雌瓶’。“刁师傅,我的确见过另一面完全相同的八卦镜,镜子的主人,就是让我来这找刁前辈解煞的风水先生。”“风水先生?不对啊,他不应该是个挑山工么?”越说越我越糊涂,怎么又冒出来个挑山工?不过这不是重点,兴许风水先生手里的镜子也是无意间得来的。随后,刁师傅和我简单讲述了一下这面八卦镜的来历。他告诉我,刁青石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这座山里认识了一个挑山工。两人一见如故,刁青石那时候虽说名声在外,但他却在这座山里见到了神迹!“神迹?”“不错,我大哥那年刚好四十八,命犯太岁,必遭大劫,但据他后来所说……他在这座山里,遇见了真正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