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菲红着眼圈,语气里满满都是愤慨,字字句句都是心疼邹桓。可惜怡安根本不搭茬儿,惊喜的蹦跳跑向门口,高声嚷着。“哥,你回来了!”邹桓弯腰,抱起飞奔而来的妹妹,怀里立刻就被填满了。胖乎乎,软绵绵,小小的身体,让他离家一个月的疲惫瞬间治愈。“我回来了,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惹祸?”“当然没有,哼,妞妞最乖了。妞妞还赚银子了,还酿果子露了,晚上给哥哥尝尝!”怡安搂着邹桓的脖子,见他又黑又瘦,心疼的赶紧冲着隔壁喊。“喜鹊姐姐,快拿几个新出锅儿的热包子。我哥回来了!”李师傅站在门外,干咳两声,提醒怡安。“不只你哥回来了,我这个没人惦记的老头子也回来了!”“嘿嘿,师傅,妞妞也惦记你!”怡安赶紧从哥哥怀里挣出来,换到李师傅怀里。然后用力拍拍他的宽肩膀,小大人儿一样安慰。“师傅辛苦了,晚上给师傅炖红烧肉!”李师傅被哄的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这时候喜鹊已经端了大盘子的肉包子过来了。冯老太也跟在后边,见了李师傅和邹桓一叠声的唠叨。“你们可真是,说走一个月就真是一个月,也不怕家里惦记。再不回来,我都让村里人进山去找你们了。昨晚大成还说呢,马上落雪了,山里肯定更冷。”李师傅抓了肉包子,大口吃着,含糊应着。“怕什么,有我在呢,还能把桓哥儿丢山里啊。”邹桓也饿了,抱了怡安坐腿上,同样大口吃包子。李芳菲被晾在一边,眼见这般,心里的嫉妒压也压不住。方才她明明说了那么多,怎么好似谁也没听到一般。“邹大哥,你回来了…我…”不等她摆出关心的模样,邹桓已经吃了一个包子,抱了怡安起身就要回家。李芳菲急了,高声嚷道。“邹大哥,我想着你不在家,又听说铺子生意不好。所以,才特意上门来捧场。但是,铺子里的葡萄露卖不出去。我要买,他们却不卖给我。我明明一片好心…”说着话,她又红了眼圈,万般委屈,一副为了邹桓忍辱负重的模样。邹桓心里厌烦,皱眉看向怡安。怡安也是无奈,“哥,我都说了好几遍了。葡萄露太好卖,已经卖光了,她就是不相信啊。”正这个时候,外边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半大小子,见到怡安就露出了笑脸。“小掌柜,我们管事派我来说一声,葡萄露一定给我们府上留五坛子。”说着话,他就把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了柜台上。“这是定钱,小掌柜千万别忘了。”怡安赶紧跑去柜台后,爬上椅子,趴着翻开账册。“小哥儿是城东李府的,对吧?我记一下,肯定错不了。但小哥儿也同你们管事说,到时候一定早些来取。否则真有客人争抢,我们这小铺子也拦不住。”“好说,好说,到时候我早早来铺子门口等着。”小厮应得痛快。怡安又快手快脚给他包了两个包子,“小哥儿拿着垫垫肚子,有事勤过来。”“好咧,谢谢小掌柜。”小厮乐颠颠拿了包子走了,邹桓重新上前抱了怡安,出门就回家了。留下狠狠被打脸的李芳菲,脸色涨红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她不相信,简家的葡萄露当真抢手到这个程度。但不相信,方才也不像事先排演好的啊。那她打着捧场帮忙的旗号来施恩,岂不是成了笑话?“李小姐,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李师傅默默吃了几个包子,这才抹了一下嘴巴,起身走了出去。李芳菲趁机赶紧出了门,毕竟屋里的喜鹊和冯老太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厌恶。“二牛叔叔…”李芳菲捏着衣角,努力忽视李师傅袖子上的油渍,掩下眼里的厌恶,哽咽说道。“你也知道,我自小没有母亲和兄弟姐妹在身边,父亲又总在外边忙碌。我就想有个哥哥,保护我,疼爱我。那日,见你在简家,又做了邹大哥的师傅。我就想着您的眼光高,邹大哥定然也是个好的,就…没想到,我处处被误会。本来好心,总被嫌弃。呜呜,二牛叔叔,我就想要个哥哥,为什么这么难?”李师傅也不说话,就是沉默看着她抹眼泪。直到她尴尬的停了手,李师傅才叹了气。“小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是大将军之女,突然说要一个农家小子做哥哥。百般讨好亲近,谁也不会相信你。就算你是真心,没有旁的算计,但邹桓已经摆明不喜欢你,不想和你有瓜葛。小姐还这般纠缠,就是教养不足,丢了将军府的脸面了。大将军的威名是血火中拼杀出来的,来之不易,不能因为小姐这般被损毁。以后,小姐还是不要过来了。简家为人不错,若是小姐想要为难简家,大将军知道,怕是也要责罚小姐。请小姐凡事三思!”李芳菲变了脸色,心里满满都是愤怒。这李二牛虽然这几年调去了北营,但先前可是她父亲的亲卫,相当于他们将军府的奴才。如今,他不但不护着主子,反倒口口声声都为了简家。简直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二牛叔叔,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为了外人如此猜疑我?”李芳菲忍着脾气,还想说几句。李师傅却不耐烦听了,摆摆手,说道。“小姐,我虽然离开了将军府,但在大将军面前,我还能说上几句话。总之,小姐请好自为之。另外,城里那个古董铺子最好关了。否则大将军知道,小姐怕是不好解释。”说罢,他扭头就回了简家,再也不理会后边跺脚恼怒的李芳菲。晚上要炖红烧肉,最好让喜鹊再蒸一些荷叶饼。到时候宣软的面饼,夹上红烧肉,那个滋味简直太香了。这一个月在山林里,吃的不是烤兔子就是山鸡,他真是厌烦死了。想想以前年轻时候,潜伏到敌方打探情报的时候,蚂蚁和虫蛇都填过肚子,怎么没觉得苦呢。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提李师傅哼着小曲回家,只说李芳菲回到将军府,气得砸了一套茶具才算安静下来。“该死的狗奴才,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我!当初他怎么没死在蛮人的刀下,让他活下来就是为了欺负主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