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摇看着他转身离开,那背影,在强烈的日光灯照耀下,说不出来的孤涩……看着谢放下楼,她转身关掉电脑:“你都听见了?” 谢放靠坐在办公桌上:“我的耳朵还没聋,当然都听见了。我听阿锋说,你拒绝他了,是不是因为我才拒绝他的?” 苏摇也靠在办公桌上,看着他一脸的得意笑容,有点儿恨恨的:“你想知道我怎么拒绝他的吗?我说,有没有男朋友,跟我的决定没有关系。” 谢放不以为意,仍是得意洋洋地笑:“哦?是吗?刚才我怎么听见某个人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苏摇抱起双臂,歪头看他:“谢总,最近几天,你有没有觉得有一个女孩子对你有点儿特别?” 谢放站到她面前,搂住她的腰,好笑道:“不就是一个叫做苏摇的小女人吗?” 苏摇不理会他的调戏,给他提示:“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她会到你的办公室两三趟;她说你的办公室烟味很大,建议你如果办公室有女性在场就打开窗户;她还给你留字条建议你少抽烟;她为你去茶叶店买上好的高山茶;她特意去买了一个紫砂壶给你泡茶,只因你的紫砂壶盖子摔碎了……” 昨天中午,饭后,她在洗手间,听见休息间的谈话。 罗依红走进休息间,打过招呼后善意地建议:“谢总,饭后半个小时再喝茶会比较好。” 谢放笑说:“嗯,我知道的,已经习惯了。” 罗依红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坏习惯可以改掉,好习惯可以培养嘛。对了谢总,你那个紫砂壶的盖子碎了,我这儿刚好有一个,朋友送的,还没拆封呢,谢总拿去用吧,如果不嫌弃的话。” 谢放说:“这……你还是自己用吧,你朋友送的,不太好吧……” 罗依红说:“没事,我用不着,我不喝茶。” 谢放也回想起昨天的事儿,难道当时她躲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听她说来,似乎是有这么一些事儿,不过他并没想到罗依红是喜欢自己,而她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的手抚蹭着她的脸颊,笑得很可怖:“你怎么知道的?你偷听我们说话?” 苏摇“嘁”的一声,斜瞪着他:“还‘我们’呢,你不也是偷听我和经理说话?” 谢放不想再纠缠于这个问题:“罗依红真的喜欢我?你怎么知道的?” 苏摇嘿嘿地贼笑:“我还给她提供建议呢,如果我现在不说,再过几天你自己也能看出来。” 谢放的鼻尖触着她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你是她的智囊团,既然你这么诡计多端,也不能浪费了,你也给我提供一些建议。” 苏摇没来由地全身一紧,谨慎地说:“什么建议?” 谢放刻意压低声音:“就是怎么样才能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苏摇搂住他的脖颈:“那就要看你谢总的魅力咯。” 谢放眯笑着,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在她唇边低喃:“你不提供建议,只能牺牲色相了。” 第二十二场 唇齿相依,抑或缠绵游戏 所谓无商不奸,他也是这样的吗?代销商和开发商不是共荣共辱、唇齿相依的吗?他的行为却不是如此,为什么呢?抑或代销商和开发商只是各怀心思的同船者,有时候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有时候挥戈相向,有时候暗度陈仓,说白了,两者之间只是一场好聚好散的缠绵游戏。 P?派拉蒙的提案报告顺利进行,而中国再次遭遇大强度天灾——5?12汶川大地震,举国之痛,震动全世界。这几天,所有人都在关心中国西南,都在讨论地震的伤亡与中国战士的英勇事迹,央视一套二十四小时直播地震灾情,网络上也及时发布最新信息。盛放机构组织了捐献活动,企划部的兄弟姐妹在忙碌的工作间隙讨论大地震的一些感人事迹…… 就在全国忙于抗震救灾之际,国际家居城的工地出了一件大事。工程队的一个工人正在工地边上走着,完全没有料到天上会突然降落一截致他于死命的钢管,正中头部,当场死亡。工程队立即上报给李总,李总当即封锁消息,严令公司员工和工程队泄露、议论此事。死者家属上门哭诉,在公司里呼天抢地地吵闹。李总让手下跟家属讲道理,并表示愿意赔偿五万。 然而,死者刚刚火葬,死者家属又到公司大吵大闹,被保安赶出来,又到工地上拉横幅:五万买一条人命,天理何在?无良开发商草菅人命!家属甚至蹲点工地旁边的售楼中心,向售楼人员哭诉。国际家居城专案向谢总详细报告了此事,并说这件事可大可小,现在项目刚刚开始预约,可能会对项目的销售产生不小的影响。 陆天盛坐在表弟的办公室沙发上,忧心忡忡地说:“阿放,这事……会不会对销售有影响?” 谢放言简意赅地说:“肯定有影响。” 陆天盛焦急道:“那怎么办?要不要跟李总谈谈?” 谢放兀自抽烟,悠闲地问:“谈什么?” 陆天盛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这个项目怎么卖啊。刚刚动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些投资客很在乎风水的。” 谢放莫名其妙地一笑:“你打电话给李总了吗?” 陆天盛一愣,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打了,不过他烦得焦头烂额,没说两句就挂了,听专案小刘的意思,死者家属要开发商赔偿二十万,但是李总根本不会赔偿这么多。” 谢放悠悠地吐出一圈圈的烟雾,高深莫测的眼神在烟雾袅袅中显得愈加诡异:“那不就得了?李总向来不善于妥协,我们说什么也没用,所以呢,我们还是不要插手。” 陆天盛听此一说,更加着急:“但是……如果这事儿见报,那就麻烦了,到时候卖不出去,死的是我们。” 谢放为他点燃一根香烟:“是很麻烦,不过你放心,销售上不会有问题。” 陆天盛不明白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表弟居然还是这么一副悠闲的样子:“你这么肯定,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谢放的眼中兴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色,透过圈圈烟雾,那胸有成竹的流光在陆天盛看来很是奸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早晚会掀起大浪,所以呢,李总不答应死者家属的赔偿要求,我就让他乖乖地答应。到时候再做一些公关活动,国际家居城就赚足了人气和名声。” 陆天盛又打了一通电话给李总,不出谢放所料,李总虽没明确表示不会赔偿二十万,不过从他的语气和含糊言语中可以确定他的意图。 五月十七日的《鹿城日报》上头版刊出一篇标题为《开发商五万玩命,死者家属哭诉无门》的头条,详细报道了国际家居城工地的血案事件,文中虽无过激言论,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记者对国际家居城开发商的谴责与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