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听父亲说这，虽然他也感觉这是事实，内心却实在不能接受。

    “爸，您不会有事的……”话刚吐了半，嗓子感觉辣辣地，股热流涌到喉头，眼泪夺眶而出。

    钟如海骂道，“小兔崽子，都大了，还抹鼻子？！扶老子坐起来。”

    钟山第次看到父亲用这口吻和自己说话，不免错愕，倒是把眼泪刹了hui qu 。他还没靠前，李玉婵倒是先他步，过去把被子往钟如海的后背使劲挪了挪，把他的后背撑起来。

    钟如海看着李玉婵，眼里满是喜爱，示意她坐到炕上。李玉婵领会意思，坐到钟如海身边。

    由于刚才的番挪动，钟如海气息明显不够用，喘息的是厉害。钟山不敢难过，刚才父亲骂自己的时候，已是耗费li qi ，此时不敢让父亲ji dong ，倒是安静地在前面，等着父亲说话。

    “钟门第二十七代子孙，钟山跪下。”钟如海气息稍匀，突然声音提高，吐出这样句话。

    钟山时不知所措，但是父亲既然让自己跪下，那就跪下便是。于是噗通声，跪到父亲炕前。

    “钟山听着：钟门自唐至今，已过二十七代。氏族绵延，不望不亡，每代只活子嗣，承祖训，行祖德，为祖业。钟氏家族，受天眷顾，天生异相，自带异能，可卜yin阳，算五行，看凡灵，处yin阳二界，救yin阳之人。钟氏家族，为救人间善灵，烛火不熄，已有千年。灵魂当铺，自祖宗至今，亦有千载。祖训有言，人间恶灵不除，常人不安乐，灵魂当铺不闭！”

    钟如海说道，显得有些ji dong ，声音也提高了些，倒是惹的咳嗽起来。

    钟山想起来，给父亲拍拍后背，却见李玉婵快速轻拍着父亲的后背，便没有起来。心里却想道，灵魂当铺？不是招财当铺吗？看到父亲咳嗽稍缓，便没有做声，ji xu 等着父亲说话。

    “山儿，这是祖训。当年你爷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告诉的我。你定在纳闷灵魂当铺，我告诉你来由。”钟如海身子又往上坐了坐，比刚才直了些。

    “你从小就问过我，你能看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老祖宗对我们的厚爱，是给我们的责任。钟家人每代人都有zhè gè 本事，那jiu shi 窥灵，也是民间所说的yin阳眼睛。从祖宗到你，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yin阳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钟如海上气不接下气，没说几句话就得喘会。

    钟山此时才明白原来这本事也是家族遗传呐，小时候度因为自己和别人不样而自卑过，但是毕竟从记事起就能看到这种东西，倒也不会害怕。

    “我们开着当铺，shi ji 上并不因为这发财，因为当铺里主要寄存的是人的灵魂，却不是珠玉金银。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有三界，分为人神鬼。在鬼界，是yin曹管着，但是却有很灵魂并没有顺利进去属于他们的地方，而是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人世。有的顾念生人，有的贪恋人世，有甚者，恶念太深，为非作歹，把这人世搅的鸡飞狗跳。所以开办灵魂当铺，把那些善灵寄存在这里，算是给他们个栖身之所，不至于落个孤身野鬼。而对于心有挂念的恶灵，则收服，镇压在灵魂当铺里，正如凡人坐牢样，待其悔过，让后助其实现生前未尽愿望……”钟如海示意李玉婵把炕头放着的那黄sè木质瓶子拿过来，自己则自顾自地喘着。

    李玉婵想到自己姐姐的魂魄就在那瓶子里，手哆哆嗦嗦，不敢去碰。

    钟山看到，赶紧起来，把瓶子递给了父亲。

    “爸，你的意思是，这当铺是鬼魂的栖身之所？”钟山不禁很是纳闷。因为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是在店里生活了二十年，却没看到个。

    钟如海点点头，却没有回答儿子，而是接着说，“这瓶子，世代被我族人握着，不知道藏了少善恶之人的魂魄。真不知道何时再不用这玩意儿。”钟如海叹口气，接着说，“原本都以为只是简单给灵魂找个栖身之所那么简单，可是越来越发现，这世上恶灵越抓越。这瓶子里收过少魂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钟山看到李玉婵浑身有些哆嗦，明白此时她害怕了。其实何止是她，自己也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从根上都直愣愣地竖了起来。于是冲着李玉婵笑了笑，算是ān wèi 她，不要害怕。

    李玉婵勉强挤出丝笑容，算是回应钟山。

    “我最近十年，全民都在信仰无神论，打倒切牛鬼蛇神的时候，可我却发现了个大秘密，这是它，导致这怨灵越越。我本想等你长大娶了媳妇，然后自己就去办zhè gè 事情，看来老天没dǎ suàn 把这任务交给我啊。既然这是天意，我族的使命就必须落到你的身上，由你承担起zhè gè 责任，不论你累也好，苦也好，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家族的使命，永远不要忘记，永远都要是完成！“钟如海缓了下。”山儿，这瓶子，你也见过，明白它的用处。钟家人本无常物，但是天意注定给了我们钟家这重大的使命，抛都抛不掉。这藏魂瓶是祖先留下来的，除了仙人不可碰，切鬼灵都可收服，前提是你要提升自己的体力和道法。这条路不好走，没有这瓶子是举步维艰，好好的li yong它。唉……咳咳……”钟如海脸失落忍不住又咳嗽，停不下来，满脸通红，红到酱紫sè，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落。

    不好！这是离魂的前兆。钟山看到父亲的jing神瞬间涣散了很，只有出来的气，没了进去的气。时间慌了手脚，就要把父亲抱到怀里。

    父亲咳嗽的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哆嗦着手，从枕头里拿出个小本，递给了钟山。

    那小本已经泛黄，小32开，本正面印着**头像，下面行**语录。钟山打开，看到第页写着两个电挂号码，个是3527，个是4612。再翻，里面张折叠着的纸张掉了出来。

    钟山捡起来打开。那是用铅笔画的图，很是简单，粗略看，倒像是幅地图。图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圈，有的还用铅笔涂成个墨蛋。

    “爸，这是？”钟山举起纸正要父亲，却愣住了。父亲微笑的目光看着他，停止了呼吸。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钟山嘴唇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却克制着自己没有出声。

    李玉婵和钟如海的手攥着，眼泪也是断线珠子样。钟山过去，把父亲的双眼合上，泪水打湿手里拿的那张地图。

    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感觉。钟山瞬间感觉身体被抽空了般，坐在地上，后背依着炕，头和父亲的头靠在起，无声哭泣。

    李玉婵把钟山扶起来，然后拿过他手里的地图，折好，重新夹到书里。

    外面雪不知何时已停下，太阳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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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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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词解释：

    有朋友给我指出　“电挂”是错别字，其实不是。电挂是上世纪中期常用的，相当于电报。

    向当地电报局申请后编定的号码,用代替申请单位的地址和名称.它可减少表示住址名称的电报字数，节省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