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香

前世,程询而立之年入阁拜相,睥睨天下。心中挚爱,一直与他咫尺天涯。重生后,他要荣华依旧,更要与她的情路步步生香。.日常系架空不考据

第(98)章
    "不用。"程询说,"该用的功,在乡试之前那些年里,都用完了。"

    "来日要是考得不如你预期的好,可不能怨我来给你添乱。"怡君转了转脸,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襟,粗布做成的深衣,比之她最常接触的绫罗绸缎,自是多了几分粗粝。

    "巴不得你每日都能来。"程询笑道,"怕不怕我名落孙山?"

    "那是你的事。"怡君笑说,"在我,怎样都好。可我知道,你既然下场考试,就想考出个好名次。"不然的话,仅凭次辅的地位、早就获封的抬高身价的爵位,便足以让他不通过科举步入官场。

    "没错。"程询抚着她的背,"我想赚一份最好的前程,让娘和你享有。"

    "不管怎样,在我心里,你都是最出色的。"她说。

    "满打满算,一个多月之后见分晓。"二月初九开始会试,三月十五举行殿试。他抚了抚玉牌,"戴着它,好运气一定更多。"

    怡君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请老师傅刻‘金榜题名’了。"

    程询闻言笑起来,"难为你想得出。"

    怡君笑得现出小白牙,"这样吧,你搬回家中之前,我得空就唤阿初给你送些点心过来。"

    "行啊。"

    "饭菜没法子给你送来,天冷,到这儿就凉了。"怡君抬头看着他,"你好生照顾自己,下次再见到你,可别是又瘦了。"

    "是心疼,还是怕我瘦的没法儿看?"他问。

    "……都有啊。"怡君笑说,"我其实很虚荣的,恨不得一些人看到你就妒忌我的好运气。"停一停,目光一转,"这样的人,现在就不少吧?"

    "那你挨个儿问问。"程询笑得不轻,"别弄得别人没妒忌你,你先提心吊胆的。"

    "有点儿这意思。"怡君的手抬起来,本是想抚一抚他的面容,却在中途后悔了,落在他肩颈处。

    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面颊,轻轻摩挲。

    怡君在他温柔的目光之中,渐渐放松下来,手指自有主张地抚过他眉眼、鬓角,又落到唇畔、下颚。

    他的视线就如她的手,一处一处,划过她的眉眼、面颊、鼻梁、双唇。

    他凑近她一些,视线有了缠绵之意。

    怡君抿了抿唇,呼吸便有些急了。似乎该打破这种氛围,该结束这种情形,却更愿意沉醉在他的目光之中。

    那让她分外明白,他的喜欢。

    他略略俯身,手扣住她后颈,唇印在她眉心,随后,落在她面颊。

    怡君的睫毛轻轻一颤。

    程询的双唇又落在她唇角。

    她心尖儿颤了颤,轻轻地抽了一口气,身形向后仰,手指掩住他的唇。

    他就势吻着她的手指,视线锁住她红润的唇。

    怡君几乎是抖开了手,呼吸颤巍巍的,语声低低的,有点儿沙哑:"程询……"

    "你已经是大人了。"他语声亦有些许的沙哑,不知为何,更为悦耳。她长大了,所以,他更贪心了。

    "我……"她只是紧张。真要紧张死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对她安抚地一笑。

    怡君的手到了他肩颈,咬一咬唇,缓缓阖了眼睑。

    他温缓地捕获她的唇,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糖果。

    怡君轻轻地一颤,手抓住他的衣领,又怕弄皱了他的衣服,没敢用力。

    他一点点地加深这亲吻,克制、温柔亦一点点地变成坚定、热情,汲取、采撷着她的甘美。

    唇齿间的颤栗,让怡君整个人都有点儿抖,失去力气。他是她唯一的支撑,手自有主张地攀附上他肩头。

    绵长炙热的亲吻,让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在觉得自己将要窒息之前,她睁开眼睛,看到无声流转入室的阳光映照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闪着金色的细碎光芒。

    第44章 定风流

    (七)

    程询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凝着她水光潋滟的大眼睛,哑声轻唤:"怡君。"

    怡君没应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调整着紊乱的呼吸、轻颤的身形和蔓延至四肢百骸的不可言喻的感触。

    程询低头亲了亲她乌黑的发丝,下巴搁在她头顶,阖了眼睑,亦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许久,她轻声说:"太近了,不好吧?"指的是太亲近了。

    "怎么说?"程询柔声道,"太近了,我会有恃无恐,会不再对你好----是这意思么?"

    "不是。"怡君道,"我可能会对你失去敬慕之心,小脾气、小毛病怕是藏不住了。"对着打心底觉得亲近的人,她应该做不到遮掩不足之处。

    程询莞尔,"打量我要娶个绝美的花瓶回去不成?"

    "……我可没那资质。"怡君腹诽着:论做褒义的花瓶,你最有资格。

    "我喜欢至情至性的人。"程询道,"谁要是总跟我端着架子,总是同一个面目,那就先把我累死了。"

    怡君莞尔。

    "走,"程询携了她的手,"看看我近日在做哪些应考的准备。"

    "嗯!"

    转身时,程询唤住她,取过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

    碧君坐在小书房里,凝神看着面前的曲谱。

    蒋国焘坐在她对面喝茶,偶尔会看她一眼。曲子是他一个朋友所作,要他看看有无需要改进之处,他便拿到了廖家,来请她给点儿建议。

    碧君起身走到琴桌前,把曲谱放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我没有二妹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一时半会儿实在记不住。"

    蒋国焘笑道:"我也没那么好的记性。"

    "我瞧着是有两处不妥,但还是先弹一遍听听,这样会更有把握。"碧君温言软语地解释。

    "嗯,再好不过。"没错,她的琴技目前只是有一定造诣,到不了引人入胜的境界,但是,他喜欢听。完美的事物,反而一向是他敬而远之的。

    碧君专心致志地弹奏曲子,一曲终了,当真有了几分把握,回转到书案前,把曲谱摊开在他面前,慢言慢语地道:"你看,这里,曲调从平缓悠扬转到激烈高昂,我觉着有些突兀。再就是这儿……"

    蒋国焘听着她的言语,时不时对上她妩媚的大眼睛,心神有些恍惚。到末了,并没领会她到底说了什么,但仍是不失分寸地应道:"我也是这样想,就请你费心修改一下吧。"

    碧君笑道:"我试试。是否可取,还要看你友人的看法。"

    "这事情不急。"蒋国焘道,"明日我再来拿,得空么?"

    "得空。"碧君如实道,"上午要去学堂,下午一般都会留在家中。"

    "那就好。"蒋国焘笑一笑,"其实我总觉得,你跟怡君的性子完全不同,对此一直好奇。"做正经亲戚走动了,他话里话外提起怡君,也就直呼其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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