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一僻静园子,里面传来重重咳嗽之声。 一窈窕绿衫女孩子端着药急忙赶过去,这一推开门,咳嗽的年轻男子连忙将一块帕子塞进了枕头。 大哥哥,你起身做什么?” 吴郁生温声笑道:躺着累了,便起来坐坐。” 绿衫女孩子摇了摇头,她走过去,然后坐在chuáng边服侍他用药。 待吴郁生用完了药,绿衫女孩子手灵活往枕套一翻,吴郁生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子捞出一块手帕。 女孩子摊开手帕,看到手帕上的鲜红,眼泪不停的掉了下去。 哥哥……” 吴郁生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道:怜儿,不用担心,我还好着。” 哪里还好着,都咳出血来了,不行……我去找夫人,求求大夫。” 吴郁生立刻制止住怜儿,道:不必去。” 哥哥你是夫人的儿子,定然不会这般狠心的。”说完,已经起了身。 吴郁生急得又咳嗽起来,竟然喷出一口鲜血。 怜儿大惊失色,连忙又靠了过去,细心的拿着帕子给他擦拭。 不要去求她……” 可是……” 吴郁生突然抓紧了怜儿的手,道:你听着,木桩拼死传来消息,孟姑娘的陪嫁铺子禁止吴家人无休止的用度,除了孟家姑娘到了,否则谁也没有权力。今日,木桩和我会让你逃离吴府,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孟家主事人,然后将这封信亲手……亲手jiāo给孟姑娘。” 若是孟玉嘉在此,定会心惊这位吴郁生敏锐的感知力。 怜儿道:哥哥不是要娶嫂子,何不亲自与嫂子说。” 吴郁生苦笑一声,他撑不住了,自从得到那秘闻,他就注定了活不了。他现在就希望保住父亲唯一的血脉,然后将吴家延续下去。 听话!” 怜儿哭了起来,道:我听话,哥哥要好起来。” 吴郁生将信塞给怜儿,道:你的针线好,将务必将这封信fèng入小衣,送了信后,一定听从孟姑娘的话。” 怜儿感觉哥哥是在嘱咐后事一般,想到这里,怜儿生出莫大的惶恐。这个哥哥,她才认了没多久。 不要,我要哥哥……” 吴郁生严肃道:你要记住,只有孟姑娘才能救我,你必须听话。” 怜儿止不住泪,吴郁生望着她,道: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府里做粗使丫头吗?” 怜儿低声抽泣:大伙都说我是姨娘和花匠生的,是姨娘气死了父亲。” 吴郁生头无力的靠在怜儿怀里,道:其实不是的,真实的情况是,母亲和二叔偷情,害死了父亲。我和怜儿是父亲的孩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怜儿浑身颤抖,面上尽是惶恐之色,她捂住耳朵,她不想听。 吴郁生拉开怜儿的手,道:关雄其实是母亲和二叔的儿子,当初母亲留下我们兄妹俩,是因为姑姑还在的缘故。她将我记到她的名下,而你,就被丢去了柴房。” 我不信……不信!” 吴郁生闭了闭眼,道:我也不愿意信,可是那日我伤心姑姑的死躲进了桌下,这残酷的事实……是我亲耳听到,也让我亲眼看见她和二叔抱在一起。他们商量借我的名去侯府提亲,最后bī迫成为寡妇的孟姑娘改嫁关雄,一起去京城过富贵日子。”这个社会现实,不管身份如何,背负着克死丈夫的寡妇举步艰难,尤其还在这天高路远的边城,更是让人唾弃。他们以此改嫁作为保住名声的威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非常容易成功的。 怜儿受不住,她想嘶叫出声,吴郁生死死的捂住她的嘴。 我千防万防,并搜集证据,可是还未收集全就遭了他们的圈套。若不是还要我与孟姑娘拜堂,只怕我们兄妹早就不在人世了。” 怜儿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吴郁生慢慢放下手,怜儿蹲在地上无声哭喊。 现在我用老实听话拜堂保住你在我身边,但是只要我们做出出格的事,他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告诉你事实,是想让你看清楚她们的真实面目,然后努力活下去,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怜儿抬起头,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