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种饭店的洗手间,装潢之jīng致豪华堪比别墅,极尽宽敞舒适之能耐,似乎恨不得将客人留在这里睡一觉再走,顾念在镜台前洗手整理仪容,正想着要不要给雍凛那边打个电话,询问一声,一门之隔的外面传来异响。 “……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隐约有人这么说道,对方刻意压低了音量,不甚清晰。 顾念的动作一顿。 门外,吕岩挣扎不开,怒目以对。 对方轻佻地笑,无所谓:“你叫啊,反正人来了,丢脸的也不是我!” 吕岩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又没那个胆,迟疑之间,对方已经借着酒意低下头,酒气喷在他脸上,令吕岩不得不仰起脖子,却正好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呜……” “不好意思,请让让。” 这句话让吕岩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猛地推开身上的人,扭头看见从洗手间出来的顾念,脸色倏地煞白。 “雍先生……” “你谁啊?”另一个人皱眉看着顾念,很是不慡。 顾念也很无奈,心说你们要gān嘛,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在洗手间门口是怎么回事? 吕岩见顾念要走,想也不想就扯住她的衣角:“雍先生,您听我解释……” 男人抓着吕岩不放,嘲讽道:“怎么,又找上新的姘头了?” 吕岩推开男人,并作几步走到顾念另外一边,低声求救:“雍先生,求求你,我并非出于自愿,这人拉着我不放,请你帮我一把好吗?” 顾念迟疑之间,男人已经伸手来推顾念,语气带了三分醉意:“你小子别多管闲事啊,这事你还管不起!” 从前力气不济也就罢了,如今在雍凛的身体里,顾念怎么会被他碰着,当即就抓住对方的手,反向推了一把,对方往后踉跄几步,撞在洗手间的门上,差点整个人往里倒,堪堪扶住门边。 男人大怒:“你娘的,敢动老子!” 挥拳就朝顾念砸过来。 她一只手不便,只能侧身一让,原想抓住对方,谁知道男人醉酒状态没能控制身体平衡,直接往前扑倒,正好又将顾念身后的吕岩也压倒在地上。 顾念:“……” 吕岩手忙脚乱将对方推开,起来之后又是拍灰尘又是摸头发,láng狈不堪地对顾念连连道:“实在对不住,连累您了!” 顾念:“不要紧,这人是谁?” 吕岩迟疑:“他是……” 男人正好也扶着墙站起来,对顾念放狠话:“知道我是谁不!” 顾念虚心请教:“敢问高姓大名啊?” 男人扬起头:“程峰!孙子认识不?” 顾念茫然看吕岩:“谁?” 吕岩尴尬:“制片人,在圈中挺有名气的。” 程峰上下打量顾念,眯着眼冷笑:“我还以为你突然吃了豹子胆,原来是找到了新靠山,行啊,报上名来,回头老子能让你姘头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顾念哭笑不得,早就听说贵圈真乱,原来不单男女关系错综复杂,男男关系也不遑多让。 吕岩看到顾念的眼神,忙解释道:“雍先生,您别误会,我跟他没关系……” 程峰:“没关系?睡过了拿到资源就说没关系?你的粉丝还以为你是低调勤恳的人设呢,他们肯定不知道你在chuáng上……” 顾念打断他:“程先生,我跟吕岩他们剧组今天一起吃饭,正好认识而已,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我本来是管不着的,要不是你们在公共场所……” 她轻咳一声,欲言又止,吕岩却羞愤欲死。 顾念:“所以建议程先生下回不要在公共场所做出有碍观瞻的事情,否则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撞见,再说这种事你情我愿,吕岩既然不愿意,勉qiáng也没意思,对吧?” 程峰冷笑:“老子就喜欢勉qiáng,怎么了,你算哪根葱?” 顾念懒得跟醉鬼说话,看了吕岩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吕岩自然赶紧跟上。 程峰还要再追,却追不上两人的步伐,只能在后面大喊大叫。 吕岩紧张道:“雍先生,您听我说……” 顾念抬手制止他:“你不用向我解释,我只是路过。” 她转头看见吕岩微红的双眼,微微一叹:“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吕先生,事关你的隐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没有兴趣过问。” 吕岩苦笑:“谢谢你,雍先生,我见过的世面也算不少,稍微有点权势财富的人,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就像程峰那样,觉得我们这种人,可以随便侮rǔ玩弄,像您这样有风度有修养的,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顾念摇头失笑:“你太过奖,我只不过不喜欢多事罢了。我回包间,你也一起吗?” 吕岩:“我……我再在外面透一下气!” 他现在的状态,进去了的确引人注目,顾念也没有多劝,点点头转身先走。 进了包间,刘玉珊关切:“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念笑道,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在外面碰见朋友,聊了一会儿。” 饭局结束之后,刘玉珊和制片方老板娘严友芳相谈甚欢,准备换个会所去做spa,顾念送她们上车,又嘱咐司机开车小心点儿,目送两人离去。 车内,严友芳感慨又羡慕:“雍凛真是一表人才,又孝顺又有风度,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我女儿比他小不了多少,成天叛逆得不行,你说东,她就偏往西,非要跟父母对着gān!” 刘玉珊好奇:“你女儿毕业了吗?” 严友芳:“毕业了,她从小学钢琴,本来还想让她从事音乐行业,结果没想到她偏偏跑去gān别的,还领回一个男朋友,说不管我们同不同意,他们都要结婚。” 刘玉珊:“那就让他们结了?” 严友芳无奈:“要不还能怎么着?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拗不过他们,去年结的,今年就抱上孙子了。” 瞧瞧人家这速度,又是结婚又是孩子,刘玉珊不愿承认自己羡慕了,再想想雍凛执意认定的顾念,简直是心塞。 刘玉珊:“那她现在在家带孩子吗?” 严友芳彻底无奈了:“没有,她当警察的,还是刑警,天天在一线上,前阵子才刚破获了一起什么特大毒品运输案,枪战中负伤,差点就没命了,正在家里头休养呢。” 刘玉珊:“……” 一个从小学钢琴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跑去gān刑警?她哭笑不得,不由得同情起严友芳来,那股子微弱的羡慕之情也随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相比起来,雍凛起码还让人“省心”一点。 另外一边,“令人省心”的顾念自己开车回去,半路下起大雨,她降低车速,便看见路边屋檐下停着一辆车,还站着人。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朝她招手。 顾念停下来,摇下车窗:“你怎么在这里,你女伴呢?” 吕岩苦笑:“车半路熄火了,我让她先打车回去,本想找拖车的过来,谁知道手机也没电了,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能不能……” 顾念将手机递过去:“打吧。” 吕岩连连道谢,打电话叫了拖车过来。 好事做到底,顾念顺口道:“你家住哪里,要不要载你回去?” 吕岩迟疑:“不用了,已经很麻烦您了……” 顾念看他全身都湿了:“上来吧,这里很难打车的。” 吕岩上了车,湿淋淋的衣服难免将座位也弄湿了,他又手忙脚乱地擦gān,又是道歉,láng狈不堪。 顾念本是举手之劳,见他这样局促,就笑道:“不用太客气,顺路而已,要是太远,我也无能为力。” 吕岩:“您的手还方便吗,需不需要我来开?” 顾念:“不用了,方向盘操作没什么问题,开慢点就行。” 车内一时沉寂,吕岩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顾念专注开车,没往他这边看上一眼,下颌微微收紧,深刻五官更添魅力,就这颜值,去混娱乐圈,只要演技别烂得没药救,同样有出头之日。 “雍先生,今晚的事……” 顾念闻弦歌而知雅意:“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吕岩尴尬:“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好好谢谢您,那个,程峰跟我真没什么关系!上回他想让我……屈从他,说给我加戏份,我不肯,所以后来只演了个龙套……” 顾念无奈:“你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 吕岩更加尴尬:“我只是不想让您误会……” 顾念:“没有,放心吧,今晚的事我睡一觉就忘了,更不会说出去的。” 眼看越描越黑,吕岩想说点什么,又唾弃自己的口才,只好沉默下来。 一路无话,直到吕岩楼下。 顾念:“到了。” 吕岩如梦初醒:“谢谢!” 赶紧开门下车,然后又发现自己刚才屁股跟车座接触的一大团水印,怎么擦也不可能擦gān。 “太抱歉了,雍先生,要不您回头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让人去给您的车做一次清洁?” 顾念:“没关系,小事而已,不用太在意。” 她抬手准备dnight,手却被对方握住。 吕岩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羞涩:“雍先生,我、我一个人住,您要不要上去喝杯茶,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