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的心里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只扫了那帕子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柔声安慰道:这回的差事泡了汤,你也无需放在心上。趁着无事,好好将养身体。过些时候,姐姐再为你谋一个缺吧。 chūn瑛迟疑了一下,才应了。秋玉见她不如往日慡快,却起了疑心:怎么?你不愿意?我不是说了么?三少爷那儿的缺已经补上了,一时半会儿的cha不进人去。你心里再不甘心,也是白搭。想到昨天芍药私下传来的口信,她也只得忍下这口气。 不是chūn瑛忙道,我没放在心上。我现在很好。你你不用勉qiáng咬咬唇,我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秋玉皱了皱眉:你是怎么了?娘说你昨儿不肯吭声,我还当你腼腆,难道你是真的不想进府当差? 怎么会?chūn瑛自然死都不会认的,qiáng自争辩道,我只是担心自己忘了怎么做针线,要是进去了,什么都不会gān,又忘了规矩,说不定会闯祸,反而连累了爹娘和姐姐呢。 秋玉听了有些不以为然:怕什么?即便你真进去了,光学规矩就得花上两三个月,再从粗活做起虽说叫你去是做针线的,但浣花轩自有做活的人,你还轮不上呢!等到你的活计可以上台面时,也是两三年后了,还有什么不会的? chūn瑛低下头:我心里没底怕挨打我前天见了从前在府里当差的红玉姐姐,他们夫妻俩好象挺惨 红玉?秋玉怔了怔,抬头看到母亲进门,便问,娘,妹妹怎么会遇上红玉? 路妈妈放下两个huáng澄澄的桔子:前儿晚上出去看灯,于嫂子带我们去红玉夫妻开的小摊上吃元宵,这才遇上的。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当年红玉姑娘也是水嫩嫩的一朵花,如今她叹了口气,又把桔子推到长女跟前,你马家婶婶才送过来的,快尝尝。 娘留着和爹自个儿吃吧,我在里面吃得多了。秋玉没放在心上,扭头对妹妹道,红玉的事儿我也知道,她原是与我一同进府的,她走的时候,我还凑过份子呢。不过这事儿也是南灯那厮不识抬举!大少爷说了要借本钱给他们,是他自己说不要的,红玉居然也顺着他的意!不然赁个小店,岂不比在街头摆摊qiáng得多?他们是自找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厚着脸皮说句,我如今是老太太的人,满府里也没几个敢给我脸子瞧的,真要有什么,大家也是互相敬着,留几分脸面。你是我妹妹,即便犯了错,别人也会看我的面上,不会多加苛责,何况你的xing子我清楚得很,能闯出多大的祸来? chūn瑛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找到另一个理由:爹每天都要到大门上当差,娘也常常出门做活,弟弟在家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jiāo给马家婶婶就是了,娘一天会出几次门?!秋玉有些不耐烦了,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进府当差了?又是因什么缘故?!是怕受拘束,还是想偷懒?!爹娘养了你这么大,家里又是这么个境况,你不当差,难道还要在家吃白饭么?!年前为了你吃药看大夫,家里把这几年积的银子都花尽了,你如今却说这样的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chūn瑛鼻头一酸,qiáng忍住泪水。她低头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既然穿了过来,也该为这个家庭多着想。 路妈妈见小女儿脸憋得通红,反而心软了,劝长女道:算了,她还小呢,你慢慢教她就是了。 秋玉也冷静了些,放缓了声音道:不是姐姐要骂你,你也该为爹娘想想。咱们一家五口,如今除了爹和我,还有娘偶尔帮人做点针线,再没别的进项。爹一月只有五钱月银,我虽有一两,但在内院当差,人qíng往来也要花上不少,真正能拿回家来的,一月不过两三钱银子。娘平日里省吃俭用,照顾全家,晚上还要赶针线活,她生弟弟时落下病根,还没好全呢!你当女儿的,就不知道为娘分忧? chūn瑛低头承认我错了,有一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几转,终于说出了口:如果真有下回我我会积极些 秋玉瞪了她一眼,才回头对母亲道:我已打听过,约摸端午前后,二小姐屋里会有两个人放出去配人,三小姐屋里也会添人手,虽说不是针线上人,但有差事总比没有qiáng,最适合妹妹不过了。我会托人留心,娘也多敦促妹妹,好好练习女红,规矩事务也跟她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