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记

尘凡中,宿世为引,后世为续,若然一朝剧变,则尽化为虚空。从低微哑女到倾世名伶,千辛万苦之后是蜕酿成蝶?照样荣华凋谢?且看这一出清妙绝伦的——《青妤记》!=====================================================================天使君出品,文风很画卷很调...

第 18 章
    唇角微翘,金盏儿对唐虞的印象不错,自然不会反对,只轻点头表示同意:“唐虞年纪不过十七,行事稳重有度,性格冷静理性,有他辅助班主,也乃幸事一件。”

    “我看不尽然。”塞雁儿颇有微词,尖尖的下巴略扬了扬:“他当年得罪的那个四品大员虽然已经外调,可好多人还记得此事。若是让他们都知道唐虞就是当年名动一时的古竹公子,又会不会给花家班面子呢?”

    “雁儿!”花夷收起笑颜,板着脸狠狠瞪了爱徒一眼:“此事为师已严令班中上下不得私议。你若再说一次,为师定当严惩不怠!”说完又扫了一眼暖阁中的众人,冷声道:“你们本不该知晓此事,如今既然晓得了,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半点风声走漏出去,就不是拖出去卖给人牙子那么简单了。”

    花夷狠厉的脸色颇为有效,众人都起身福礼,齐齐道:“弟子谨遵班主之言,绝不泄露半句。”

    “罢了,各自收拾好,亥时就要到了,花家班作为压轴上场,不得轻视!”说完这句,花夷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安排要上台的弟子赶紧换戏服,又让负责化妆的师父把图样拿过来,细细改了些才交办给他们。

    单看金盏儿等人的装扮,花子妤倒是猜到了几分今日自家戏班子唱的是那一出段子。

    两个师姐均是道姑装扮,手拿拂尘,虽然白粉敷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却掩不住妙龄娇容和窈窕身段。而红衫儿也是一副小道姑的打扮,却把画脸的颜色多用了些胭脂,显得动人妩媚,清灵无比。

    再看止卿和子纾,两人的装扮也是有些意思的。

    止卿自然是扮作潇洒翩然的公子哥,虽然身量尚小,却风度飘然丝毫不输七尺男儿,端得是俊朗雅然,仪态美冉。

    而子纾的扮相则显得有些滑稽。且看他的脸被画得黝黑老态,唇上贴了一圈灰白的髯须直坠胸前。衣裳打扮也是一副船家模样,虽然脸庞上稚气未脱,摇船的动作却显得老辣威风的很。

    “怎样,能猜出他们今儿个唱哪出么?”阿满见花子妤看的认真仔细,闲下来也过去和她悄悄说话。

    花子妤笑笑,脱口便答:“阿满姐考我,我自不能输了眼色。看他们几人的装扮,定是要唱那一出《萱草堂玉簪记》,而且还是当中最好看的《秋江》一段,我没说错吧!”

    “那你再猜,谁扮的陈妙常,谁扮的潘必正?”阿满再问。

    “潘必正定是止卿师兄无疑了,而陈妙常么......”子妤本想猜大师姐金盏儿,可想想觉得不对,“应该是红衫儿所扮的才对。”

    阿满意见相左:“大师姐应该才是正角儿吧,如若小红衫儿扮了陈妙常,大师姐和四师姐又扮作什么呢?”

    “自然是陈妙常的两个师长了。”花子妤笑着,想想花夷竟让三个十来岁的小戏伶唱这一出《秋江》,而两个名震京师的角儿却只是配演来锦上添花,到时候一定会让看官们眼前一亮,颇感新意吧。也不知唐虞是怎么劝动了班主,这步棋可谓险中求胜,半分懈怠不得。

    花夷手里揽了一杯热茶,隐隐听得耳后传来花子妤和阿满的对话,忍不住白面微动,似笑非笑地将唇角微翘,心中暗暗思附这花子妤年纪尚小就才思敏捷,只让她做赛雁儿的婢女似乎有些浪费了,得和唐虞再商量商量,或许培养一下,将来成就不亚于自己的这几个得意门生吧!

    章一十七 草堂玉簪

    这出《玉簪记》从《琴挑》唱段开始,飘逸的道服衬得两位妙龄师太一如仙人下境,而小妙常清婉的嗓音配上绝美娇艳的姿容,甫一亮相,花家班的这三个女戏伶就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不仅如此,当身着月白长衫的止卿缓缓唱着:“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衾寡阴兮少阳,怨鳏居兮徬徨......”登台落座在一方古琴之前时,立时满堂纷扰似乎都被这朗润如玉的嗓音给震住了,四方宾客皆屏息凝神,似乎不敢相信这潇洒风流的潘必正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

    “长清短清,那管甚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云掩柴门,钟儿磬儿在枕上听。柏子座中焚,梅花帐绝尘......”

    金盏儿和塞雁儿将这一句旁白唱罢,在台上轻移莲步便堪堪退下了,只将整个舞台留给了止卿和红衫儿,顿时让陈家班和佘家班在一旁观看的两位班主脸色一变。

    只用小戏伶演出必是一步险棋,让两个名伶退下更是险中之险。别人不明白,这两位班主可心似明镜。

    名角儿登台,为的就是镇好台,不让下边儿的看客给轻易小瞧了去。虽然看那一对儿小妙常和小潘公子有两下子,但离了两位名角儿压台,变数横生。

    往坏里生变,那两小家伙心虚之后或许会唱词不清,表情僵硬,一出戏也就演砸。

    但往好里变,若是他们丝毫不惧发挥淋漓,一出只由小戏伶唱的戏便算是演成了。今儿个的主角儿诸葛不逊本就只是个十岁稚童,岂不正合了右相老爷的欢心,之后定然赏赐丰厚,礼遇有佳。传到宫里,皇贵妃再在皇帝面前美言两句,这花家班可就一举压过了京城的三大戏班,一家独大指日可待啊!

    正当两个班主手心冒汗之时,花子纾扮的船公上场了!

    手中摇桨不停,眼珠子顺着满场滴溜溜地一转,假意波浪汹涌斜了两步探过身子又稳稳立好,花子纾这一亮相逗得满场宾客皆是一乐,把陈妙长和潘必正之间隔水相望的苦愁之思冲淡不少。

    “秋江一望泪潸潸,怕向那孤篷看。这别离中生出一种苦难言。”遥遥对唱,止卿和红衫儿仍旧婉转动情地不受丝毫打扰。没有船,没有水,可是看着两人眼神飘远,身姿动容,只觉得一江的风,一江的浓情似乎就这样化不开了。

    两人一番衷情诉说,子纾所扮的艄公就拉开嗓子唱了起来,内容无非是打趣这对小鸳鸯,将刚才颇有些沉重的气氛挽回几分轻松惬意。毕竟这是人家小公子的寿宴,《玉簪记》也原本是一出喜剧,该乐的地方得使劲儿乐,不然讨不了好。

    一出《秋江》唱到此处就也毕了。人间欢喜将这对小碧人般的如花美眷在瞬间定格,席间看客心中似有感悟,哪怕经历似水流年,恐怕回响起今日这一幕,仍旧会觉得它美得恍惚,美得撩人,美的无法遗忘......

    “好!”

    首座圆桌上立起一人,不过半人高,明显是个男童却着了一身纶巾长衫,将高髻系于脑后。只见他姣好模样犹如观自在菩萨,似男非女,竟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仿佛仙人童子,其稚嫩如白玉般的面庞有着隐隐兴奋之意:“此曲只当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虽然唱腔稍显稚嫩,但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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