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她说,我身子不适,没法……” “妹妹现在身子娇贵,姊姊我自然得过来关切、关切。”孙霞光柔柔娇嗓打断她的话。 华初晴抬起眼,看着德妃愈发娇艳的容颜,想起她在男人怀里放làng的呻吟,与此时矜贵优雅的模样形成qiáng烈反差,没来由的让她感到恶心。 可是无奈,再不愿见,再不愿面对,依宫规,她还是起身行礼,“姊姊安好。” 孙霞光朝她摆了摆手,笑道:“成了,自家姊妹不用这么多礼。”她看向在一旁伺候的宫女,“没你们的事,全下去吧!” 一直在华初晴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若雪犹豫着没退下,一双大眼担心的望着她。 “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 “是。”虽然难掩担心,但是若雪只得遵命的退了下去。 摒退闲杂人等,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孙霞光挑起描绘得jīng致的眉头,好笑的打破寂静,“真有趣,妹妹身边的人是怕你会被我吃掉不成?” 没将她的调侃放在眼里,华初晴依旧冷冷淡淡的,“姊姊今天特地走这一趟,有事?” “没事。”她顿了下,又恳切的说:“妹妹搬进钟粹宫也有好一段时日,姊姊不来看你,实在说不过去。” 华初晴定定的看着她虚假的模样,没力气违背自己的心情虚应。“为什么?你进宫后变了好多,我几乎不认识你了。” 假象硬生生被戳破,孙霞光也不反驳,只是瞬间变了神色,发出轻蔑的冷哼,“在药泉坳时,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每天除了研药、采药外,你还能做什么?” 面对她的天真,她打从心底不以为然。 “或许我真的不了解你……”想起在药泉坳的那段时光,华初晴充满感慨的呢喃细语。 蓦地,孙霞光话锋一转,“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这几天霁拓凌与她谈过关于华初晴的事,他虽然没直接言明,但是她敏锐的察觉事有蹊跷,加上宫中耳目无处不在,就算谨言慎行,也难保不被他人窥探。 她怀疑,华初晴可能知道了什么…… 华初晴抬起眼睫,直瞅着她,直言不讳,“师姊,收手吧!皇上待你那么好,可以给你荣华富贵,推翻他,拱他人上位,并不会……” 第二十章 她的规劝印证了孙霞光内心的猜测,美脸一沉,冷冷喝道:“住嘴!我爱的人是恒哥,就算他的决定是错的,我也不会后悔,不会收手,你等着替那狗皇帝收尸吧?” 这是华初晴头一次感觉到她的痴,但是这义无反顾的痴足以牵动整个社稷朝政,是不允许发生的。 华初晴脸色一沉,“我绝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你们不可能达到目的的!” 孙霞光端详着她的脸,忽地摇摇头,轻轻一笑,“你同皇上说了吧?可惜,他不信你。就算你偷偷给皇上药又如何?难道我们不能另外做手脚?” 华初晴又慌又急,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对他做了什么?” 因为霁拓凌不信她的话,她根本没办法诊到他的脉象,没办法阻止他继续处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毒害。 讶异她的力道会如此惊人,孙霞光痛得脸色发白,想要挣脱。“放……放手!你弄痛我了。” 华初晴坚持不放,坚持想要她的答案,却不知霁拓凌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住手!谁允许你这般放肆的?” 一声厉喝由背后响起,华初晴还来不及反应,手臂上多了一双大手,修长的指尖紧紧的掐住她的纤臂,让她疼得脸色发白,撇过头,瞅着抓住她的人。 “你还嫌朕不够容忍你吗?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甘心?” 眼底映入霁拓凌yīn沉到了极点的脸色,她心一紧,无法出声喊痛,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因为她知道,他的心横偏向德妃,满心满眼都是德妃,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既是如此,她又何需多说呢? 她松开握住孙霞光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滚动,脸色变得惨白,两片如花瓣的粉唇却紧紧抿着,一语不发。 不知为何,她倔qiáng的模样让他不由得感到难受,心烦意乱,仿佛做错事的人是他,不是她。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劲,甩开她的手,厉声警告,“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轻饶!” “臣妾明白了。”华初晴应声,却不知是他一心护着德妃,还是她太过伤心,因为他那一甩,她的脚步一时站不稳,一个踉跄,整个人撞上桌角,继而láng狈的跌坐地上,阵阵剧痛顿时由腹部传来。 霁拓凌没伸手扶她,只是直勾勾的瞅着她,嗓音冷厉低沉的说:“记住,如果你再对德妃动手,休怪朕无情。” 华初晴哀哀仰起头,望着对她露出严厉神色的男人,痛得连挤出话反驳的力量都没有。 “皇上,您别怪师妹,是我不好……” “德妃。”霁拓凌沉声打断孙霞光的话,表情虽严肃,但凝视她的黑眸闪着温柔光芒。“什么都别说,随朕回去。”然后拽着她的手,大步离开。 “臣妾遵命。”她跟在他的身后,依顺的应声,瞥向华初晴的眼眸却尽是得意。 华初晴屏住气息,咬着唇,qiáng忍住鼻端的酸楚,但是仍坚持用那双盈满泪水的眼将两人浓情蜜意的互动烙进眼底。 是她笨,他的温柔呵宠原本属于她啊! 泪水刺痛了双眼,模糊两人的身影,她的心哀哀切切、凄凄惶惶,内心缠绕着诉不尽、说不清的思绪,千回百转,将她紧紧纠缠得几乎没办法呼吸。 她颤抖的捧抱着肚子,在两人相依相偎的背影渐渐远去后,发出痛苦的呜咽,当一股温热的液体由下体流出时,迅速染湿了她的裙子,剧烈的痛楚随即涌了上来,她的心重重一揪。 垂眸看着腿间那触目惊心的红,华初晴脑中轰然一响,感觉寒意倏地窜过全身,隐约猜到自己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霁拓凌的孩子可能没了…… 瞬间,一股说不出的悲惨哀伤将她紧紧笼罩,豆大的泪珠失控一般不断的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老天爷非得这么惩罚她,让她不断的得到又失去。 “呜……” 她咬紧牙关,扶着桌子,撑起自己。 直到服侍她的宫女若雪进屋,发现她的状况,看见她裙上的血,惊得大呼,“娘娘!你流了好多血……” “嘘……”她qiáng忍着痛与随时会晕过去的昏眩感,勉qiáng挤出话,“噤……噤声,别张扬。” “为什么?”若雪急得泪流满面,不懂主子的用意。 华初晴摇摇头,苦涩的扬了扬嘴角。 霁拓凌根本不会因为她有了孩子而对她另眼相看,或许还会因为他对她的厌恶,牵连孩子被冷落。 孩子或许感受到了,也或许是与爹娘的情缘太薄,所以才会选择离去,既是如此,滑掉也好……她原本便不希望生下他的孩子…… 她想得豁达,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骨血硬是被迫分离的痛割剜着、凌迟着她。 最后,她再也承受不住,痛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忽远忽近的急促脚步声,华初晴的神智跟着忽起忽落,疼痛是扎扎实实的。 当她再醒来时,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若雪哭得两只眼肿得像核桃的模样。 “若……若雪……”极力撑起身子,却觉得身体宛如千斤重,她没有力气支撑,只有重新躺回榻上,喘着气,额头泌出一层薄汗。 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若雪不停的用丝帕为她拭汗,嗓音微微哽咽的说:“娘娘,太医吩咐你得躺着,不能起身啊!” 晕沉沉中说不出的痛楚煎熬过去,混乱混沌的感觉退去,思绪愈发清晰,提醒着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想起肚腹里无缘的孩子,心一紧,一股酸楚狠狠的冲入喉头,她竟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