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舅舅一门都没了,霍老大人撞死在金殿上,永安侯府受了牵连,赵国公的性子刚正不阿,又不如永安侯圆滑,一定会与李坦冲突,应当已经下大理寺牢狱…… 他的心腹,还有支持他的朝臣,但凡能动的,李坦一定都动了;动不了的,也必定被防范和监视了。 但他手上还有的筹码,李坦未必知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只要还活着,就有逆风翻盘的可能,最要紧的,是摸清现状,还有将消息传到离院之外的地方,他的人手中。 只有温印了…… 李裕心中轻叹。 等从浴桶出来,李裕才反应过来,温印没有给他留旁的衣裳。温印是永安侯的女儿,出入都有人伺候,哪里做过伺候旁人的事…… 李裕没办法,只能用湿漉漉的浴巾裹在腰间,往屋中去。 听到声音,温印转眸,结果一眼看到裹着湿漉漉浴巾的李裕从耳房出来。 沾了水的浴巾往下缀着,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她的目光很容易就落在浴巾半掩的腰间…… 他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她愣住,他也愣住。 四目相视,在气氛尴尬到极致前,温印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从衣柜中取了衣裳给他,没说旁的,撩了帘栊直接出屋,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 李裕脸红到了脖颈处。 出了内屋,温印在想,她要是没看错,他腰间隐约连腹肌都有。温印很快又反应过来,李裕如果是文弱太子,天家也不会让他去战场。 温印想起黎妈早之前的话,黎妈说得对,即便是病着,他睁眼的时候,才越发觉得他五官生得极其精致,也好看。 温印头疼。 生这么好看做什么? *** 温印在外阁间看了会儿书,到再呆下去会引人怀疑时,温印才重新回了屋中,李裕的衣裳应当也换完了。 屋中只余了一盏夜灯,温印见他在床榻上躺着,也俯身脱鞋,而后蜷腿上了床榻。 他盖了一床被,还剩另一床。 温印伸手去解锦帐,李裕问起,“做什么?” “睡觉啊。”温印转眸看他,“我入睡见不了亮光。” 她明眸里不沾轻尘,眼底的清亮仿佛动人心魄。 晨间醒来时,温印就同他睡在一处,他比她早醒,醒来时,他枕在她手臂上,她伸手环着他…… 是真的环着他。 他当时迷迷糊糊才醒,没怎么反应过来,眼下,李裕低声,“我睡小榻……” 温印轻声,“府中到处是耳目,去小榻那里怕被灯火映到。旁人尚不知晓你醒了,在没弄清京中形势,也没想好后续要怎么办前,最好别冒险。” 她的声音于柔和里带了冷静,很容易说服人。 “你要是不习惯,明日让黎妈抱床被褥来,我睡床下?”温印看他。 他没应声。 温印当他默认,继续伸手去解系好的锦帐。 锦帐落下,将床榻中隔绝开来。 温印摘了发间的玉簪,躺下时青丝垂下,几缕拂过他脸颊。 李裕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在他昏迷的时候,应当也有青丝拂过他脸颊处,只是那时他睁不开眼。 温印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也伸手牵了锦被给自己盖上。 两人背对着背,锦帐外只有微弱的光传来,两人都没睡着,也都没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但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各自心中的事情。 许久过去,温印是真困了,轻声说了句,“我不是李坦的人,不会背后捅你刀子。” 李裕轻嗯一声。 很快,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李裕知晓温印睡了。 李裕也再次阖眸,但阖眸也是边关场景。 李裕睡不着,辗转反侧,转身时正好看到温印躺在一侧的背影。 他忽然不动弹了。 看到温印在一侧的时候,心中仿佛忽然有了片刻的安宁…… 就是那种,不是孤身一人的安宁。 *** 贵平昨晚吩咐下去的,茂竹今日就已经在东宫跟前当值。 今日折子不少,入夜许久东宫还在泰和殿中没有抽身,贵平去办东宫交待的差事,茂竹在泰和殿外当值。 旁人见了他,都恭敬称呼声,“茂竹公公。” 茂竹心中惬意。 “什么时辰了?”循着早前贵平的模样,茂竹问起身边的内侍官。 内侍官应道,“还有两炷香时间到亥时正。” “那亥时正提醒一声。”茂竹今日头一遭在殿前当首差,嘱咐人的时候心中极大满足。 内侍官应是。 听到脚步声,茂竹转头,见是傅载时往这处来。 茂竹迎上,“傅大人。” 傅载记得早前他还不在东宫跟前当差,眼下在,便是得了东宫的信赖,是东宫近前的人了,傅载时当即语气变了,恭维道,“茂竹公公。” 对方是大理寺少卿,早前从未拿正眼看过他,如今恭维讨好,茂竹心中舒畅,“殿下在殿中同御史台王大人说话呢,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