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山村,树木很多,加上爬蚱又没多少人敢吃,这就让他们村附近的树林里爬蚱泛滥。 没多大功夫,张文远感觉自己已经摸了上百个。 这要是放到后世,光摸爬蚱都能赚不少钱了。 “大远,快过来,这儿有个高的。” 他们兄妹几人,因为只有两只手电筒的原因,就张文远自己拿了个长竹竿。 这会儿二姐用手电筒照到了一个爬行过高的爬蚱,兴奋的指挥张文远拿竹竿去钩。 “太高不要了,那么多了,也不缺那一个。” 张文远离二姐有段距离,这会爬蚱正多,张文远也懒得跑过去了。 “你拿竹竿和干嘛,我拿着吧。” 二姐看指挥不动他,风风火火的跑到他身边,将他手中的竹竿夺了过去。 张文远也没在意,趁着天不算晚,迅速的摸索着每一棵树。 他们年龄大了,即使摸到天牛也不会害怕,这会儿树上的天牛不算少,张文远这一个来小时,就摸到了七八次。 没带小妹和文妹来是对的,天太黑,路面也不算平整,地面上还有很多拉拉秧,一个不注意,俩小不点就要受罪。 张文远的腿已经被拉拉秧搞得不成样子了,又疼又痒。 他还特意换上了长裤子,但依旧没什么用,这会儿的树林子里,拉拉秧疯长,总有机会让你中招的。 等到晚八点的时候,摸爬蚱正式结束。 这个点之后再去摸,它们就已经蜕壳了。 这次兄妹五个来的,加上昨天的爬蚱很诱人,所有战果汇聚一起,一共摸了一千多。 十几斤的爬蚱,张文远看了都犯迷糊。 在吃不起肉的家庭里,爬蚱绝对是很好的营养补充。 况且爬蚱肉比猪肉还劲道,不然后世卖的也不会那么贵了。 这次他们将所有的爬蚱都放到了二伯母的厨房里,几人回去之后还连忙清洗了起来。 最后撒上盐,腌制好才各自散去回家睡觉了。 张文远在二伯堂屋里的软床上,看到了熟睡的小妹,见她睡的正香,张文远也懒得抱她回家了。 今夜父亲第一次吃大姐炒的蛙肉,他能猜测到,但也没说什么。 家里穷,他也给俩孩子买不起猪肉,有蛙肉吃,他感觉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与犯恶心相比,有肉吃,就不能再奢求什么。 张文远这几天的变化,父亲看在眼里,甜在心头。 大儿子懂事了,能照顾好这个家,这样他出外挣钱的动力又增加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张文远同父亲说,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二伯家吃早饭。 父子俩洗了把脸,沉默着朝老屋赶。 父亲的爱是沉重的,他平时话不多,也不会哄他们兄妹,但张文远知道,父亲给他们兄妹的爱,一点也不比别人家的父亲差。 张文远记得,前世下大雪的时候,他发烧提不起力气。 父亲背着他,在厚厚的雪地里奔跑着。 他一口气跑了五六里的山路,硬生生的把发高烧的张文远背到了乡卫生所里。 那天父亲哭了,张文远第一次看父亲哭的那么伤心。 母亲和奶奶相继去世,对他的打击太过沉重了。 不然父亲也不会三十二岁的年纪,头发灰扑扑的。 ....... 炒爬蚱还是好吃的,除了大伯和大伯母,他们一大家子都在二伯家吃着。 这几天小叔吃好了,简直把二伯家当食堂了。 他和小婶现在都懒得开火了,顿顿在二伯家吃,还惹得大姐对他一阵鄙视。 “看啥看,再看我削你啊!” 吃的正欢的小叔,看大姐又瞪他,一边嚼着爬蚱肉,一边威胁着大姐。 “老叔,你真好意思吃!天天吃我做的饭,还天天挤兑我,下次我就在你碗里吐上吐沫,看你还得意!” 大姐看小叔威胁她,丝毫没带怕的。 她的反击,惹得吃饭正香的小叔狂翻白眼。 俩人吃饭也不消停,惹得家里其他人一阵的哄笑。 “小父,我吐沫多,我也吐你碗里。” 秀妹看大姐拿吐吐沫说事,以为那是在玩闹,刚说完她吐沫多,还朝着小叔的方向吐了一口,气的小叔差点没当场揍她。 早饭吃的欢乐,爬蚱的肉香飘散在院子里。 刚起床的大伯母,闻着香味,口中的唾液疯狂的分泌。 大家都太穷了,对肉的渴望真的是无法想象。 张文远看大伯母站在院子里,拿起碗扒拉了一大碗。 “大伯娘,这是我们兄妹几个昨天夜里摸的爬蚱,你和大伯也尝尝吧。” “大远,大伯娘吃过了,你们吃,都在长身体,不用管我们,我和你大伯不爱吃爬蚱,灰不溜秋的,看着眼犯晕。” 大伯娘虽然很想吃,但一想家里的孩子们都吃不好,她强忍着渴望,拒绝着这碗爬蚱肉。 张文远听了大伯母的话,心头一酸。 这个说法,多么像“妈妈喜欢吃鱼头”呀。 家长们总想着把最好的留给孩子,他们即使再饿,也不会去动孩子的食物。 张文远也没管那么多,将这一碗爬蚱肉端进大伯家的厨房里。 出来的时候坚定的同大伯母讲道:“大伯娘,做的多,你和大伯放心吃,现在天太热,要是吃不完,吃剩菜很容易闹肚子。” 大伯娘看拗不过他,连连夸他懂事了。 之后张文远再次回到二伯母厨房的时候,家人们的眼神多种多样。 二伯娘眼神很复杂,表明她此时内心的矛盾。 大姐则是鄙视张文远的做法。 二姐乐天派一个,有好吃的,他也不关心其他。 三哥、四哥眼神明亮,从他们的神态中,肯定了张文远这个弟弟。 大伯父亲小叔等其他长辈,则是夸着张文远懂事。 小妹和秀妹专心的对付着眼前的肉,连张文远出去,她俩都没注意到。 一家人美美的吃完这顿爬蚱肉,父亲哥仨急匆匆的上山了。 二伯娘带着大姐、二姐也去下地干农活了。 三姐在家看小妹和文妹,张文远继续去割猪耳朵草。 这次他带着板车去的,准备一次弄多点。 因为早饭吃的早,到河边也才六点出头。 他先摸了半麻袋大蜗牛,然后找了块猪耳朵草茂盛的地方,蹲下身子开干了。 太阳慢慢的变辣了,张文远头顶着从二伯家拿的草帽,努力的割着猪耳朵草。 重生回来,他每一天过得都很充实,虽然累了点,但他的心是甜的。 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慢慢的改善家里人的生活,张文远是满足的。 他拿着镰刀,一边干活,一边傻呵呵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