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啊?! 紫檀也没明白,侧过脑袋,一脸惊恐地看唐见微。 “……天显六年四月廿六日。” 敕旨念完了,卫慈将其卷起来,递给唐见微。 唐见微只能接旨。 “还不谢恩?”卫慈笑得犹如一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 唐见微谢过恩,还没开口,倒是唐观秋先说话了。 她抬起头一脸纯真地看向卫慈,问道: “是要将我阿娘嫁给别人吗?” 卫慈莫名:“阿娘?” 唐见微看了眼其他人,卫慈便让人都下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们四个人。 “这是我大姐。她脑袋受了伤,得了痴症。”唐见微握着敕旨的手在发抖,低声解释了唐观秋的事情之后,满心不解地问卫慈, “为何要将我远嫁?” 卫慈单手背于身后,腰肢挺拔如劲松:“自然是为了你着想。” “我……” “我知道你想要留在博陵调查你耶娘之死,可留着命才能调查。” 唐见微被她的话一震,已经到喉咙口的千言万语全被卡住。 “此案比你所想的要复杂许多,就连本宫也暂时看不透。你和你姐姐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分幸运了。” 卫慈走向唐观秋,琢磨着她这张漂亮脸蛋,向她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唐观秋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是谁,甜甜地,又带着些傻气对她笑。 卫慈挑了挑唐观秋的下巴,暗念一声“可惜”,回眸对唐见微说: “留在博陵府,你们姐妹俩唯有一死。离开此地,待他日羽翼丰满,说不定还有反击的可能。唐见微,本宫赐予你的是绝世之宝。能否磨砻淬砺琢玉成器,洗刷唐士瞻和苏茂贞的冤屈,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听到卫慈这番话,唐见微心内大震,提声道: “所以……殿下,我耶娘真的是冤死的,对不对!我阿耶从未贪赃枉法!我阿娘也不是畏罪自尽!是不是!” 这些日子以来唐见微从未糊涂,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万分坚信心中所想,确信耶娘一生正直无暇。 可当有个人说出了她所坚信之事,这个人还是长公主……于这一刹那,被认可的一刹那,唐见微坚qiáng已久的心忽然被击碎,有些失控地高呼出声。 卫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蹲下来,用自己的手绢将她的眼泪擦gān净。 “唐家的事,得由你亲手去揭开。这件事会很艰辛,路也很长,但命运选择了你,你便要挺直脊背,撑起这片天。下次再哭的时候问问自己,若是连你也倒下了,你姐姐怎么办,你耶娘怎么办。” 唐见微抽噎了几下,立即咬住唇,不许自己再哭。 即便对赐婚一事还有诸多疑惑,但她看得出来,卫慈的确是为她好。 虽然要离开故乡,但或许是她非常重要的转机。 卫慈将走时,唐见微问她:“殿下,那位童家幺女,是什么样的人?” 卫慈回眸,笑道:“自然是你的天定之人。” 唐见微听说过夙县,那是昂州第二大县。 可是昂州在南边,距离博陵十万八千里,她从未去过。 作为土生土长的博陵人,要让她离开博陵生活,不是一件容易事。 唐见微这头忐忑,那头即将接到指婚敕旨的童家,更将天翻地覆。 ※※※※※※※※※※※※※※※※※※※※ 童府:什么,唐见微要来了?溜了溜了溜了。 唐见微:??? 第19章 童少悬从博陵回来之后, 书院的友伴们成天围着她问。 京师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跟传闻一般,玉砌雕阑朱甍碧瓦? 东西二市是不是比夙县还大?那儿的娘子们是不是各个骑马? 童少悬本来就少了许多课, 正想要努力补上, 却被大家缠得更加头大, 书根本读不进去。 不过读不进去书, 不能全怪同窗们。 她自个儿chūn心dàng漾,日日夜夜念着仙女姐姐念到拿不起笔。 即便拿了笔也是涂涂画画,画仙女姐姐残存在她脑子里的模糊样子,回味着两人那仅有一次的jiāo集点滴。 童少悬恨自己画艺不jīng, 怎么画都和仙女姐姐不太像, 总觉得差些儿jīng髓。 大半个月下来,童少悬书没怎么读,画技倒是突飞猛进。 宋桥本以为女儿回家之后会大谈特谈在博陵的见闻,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别说自个儿主动聊了,也不知道去一趟博陵沾回来什么毛病,问她十句她顶多回答半句, 那半句都还是飘着回的。 用膳之时也老走神, 箸拿反了都不知道,就这样反着吃了一整碗饭…… 宋桥去找郎君童长廷说这事儿:“你没觉得咱们阿念去趟博陵, 整个人魂儿都像被吸走了?成天六神无主的模样, 以前哪见过她这般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