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睡在姚叙的房间,一张不大的双人chuáng,姚叙盖着毛毯,倪星桥盖被。 房间窗帘没拉好,露出一个小缝隙,月光刚好从那个缝隙挤进来,让黑漆漆的屋子有了一点点的光。倪星桥借着这点月光看姚叙。 两个人认识十几年了,从还是光屁股娃娃的时候就整天在一起,小时候还有人问这是不是双胞胎。每次提起这事儿倪星桥都说“我俩除了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之外,哪有相像的地方啊” 可是尽管他这么说,下次再听到倪海明他们提起这种事,还是会暗暗觉得有点开心的,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跟姚叙关系特别好。 倪星桥有时候没心没肺的,脑子里装着的事儿就那么几件,其中一小撮位置就装着跟姚叙有关的所有事情。 他静静地看熟睡中的姚叙,发现这两年姚叙变化确实挺大的。 个子更高了,鼻梁更挺了,连轮廓都比前两年更有棱角了。 姚叙已经逐渐开始要褪去少年人的模样,朝着大人的方向奔跑,而倪星桥,他觉得自己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被甩下了。 也难怪,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姚叙,连高三的校花学姐都在运动会时给姚叙送水。 倪星桥撅撅嘴,他也想被人喜欢,或者,给姚叙送水。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竟然又响起了林屿洲的那句问话你喜欢姚叙吗 倪星桥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睡觉,熬夜可有猝死的风险。 倪星桥闭上了眼,qiáng迫自己清空大脑,不想姚叙,也不想林屿洲的话。 到底还是单纯的小傻瓜,就算有心事也不会真的彻夜无眠。 倪星桥很快就睡着了,当他呼吸变得平稳,姚叙却又睁开了眼。 其实姚叙一直都没睡着,倪星桥就躺在他身边,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睡了。 那家伙深更半夜躁动不安,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叹气的,姚叙很想知道他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不过,在姚叙看来,能让倪星桥唉声叹气睡不着觉的原因无非就是还没想好明天早上吃什么,或者曹军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完。姚叙笑笑,觉得他可爱极了。 趁着倪星桥熟睡,姚叙小心地往对方身边凑了凑,两个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姚叙微微向前,嘴唇轻轻地贴在了倪星桥微凉的鼻尖上。 一瞬间,姚叙心跳快得自己都要无法呼吸了,他赶紧退开,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知道,刚刚那是一个他偷来的吻————姚叙愿意把它定义为吻。 那是他饱含着少年时代最纯粹的喜爱而发生的一个吻。 不带有一丝杂质,不带有一丝情欲。就像天上那轮月,gān净又动人。 倪星桥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姚叙已经不在被窝里了。 平时姚叙自己在家的话,早饭都随便糊弄一口,吃一块面包或者一袋gān脆面。但倪星桥在,他可不能糊弄对方。 姚叙早早起chuáng,洗漱完就下楼去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买了两份馄饨和一个小红糖饼。 倪星桥特别喜欢吃这家的红糖饼,但倪海明每天早上做饭特别积极,让倪星桥实在没理由到外面买着吃。 昨天晚上睡觉前,倪星桥特意叮嘱姚叙“明天一定要早点叫我,咱们俩上学前先到门口朱婶儿那里买个糖饼吃” 倪星桥说的话姚叙都记在心上,一大早出来买早餐,就为了让倪星桥那个懒虫多睡一小会儿。等到姚叙买完早餐回来,倪星桥还在做美梦,梦里姚叙参加运动会,五万米长跑,好多人抢着给他送水,但姚叙只接了他递过去的那一瓶。 还真是美梦,梦里倪星桥笑得得意,现实中,姚叙看着他熟睡中还咧开了嘴乐出了声。闹钟响起,姚叙隔着被子拍了拍倪星桥。”媳妇儿起chuáng” 倪星桥哼哼着,意识还陷在梦境中。“起chuáng了媳妇儿” 倪星桥昏睡的灵魂逐渐被唤醒,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管自己叫媳妇儿。 他从小就被姚叙这么叫,条件反she似的说∶“姚叙你又欠揍了” 姚叙看他还没睁开眼,伸出罪恶的手去捏对方的脸“起chuáng了媳妇儿” 倪星桥这下终于费劲地撑开了眼皮,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睡在姚叙家。 没想到,还真是姚叙在“念经”,他刚刚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哎呀……”倪星桥拍开姚叙捏自己脸的手,翻个身,抱着被子还想继续睡。 此刻的姚叙被复读机上身了似的,压过去,趴在倪星桥耳朵边上没完没了地说“媳妇儿,起chuáng。“倪星桥不高兴了,平时起chuáng气就不小的他怨念丛生,直接把姚叙从自己身上掀下去,顺手用被子蒙住了那个堪比罗家英版唐僧的家伙,并试图用被子闷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