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吉也不着急,在他看来,从基础学起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在学习的时候,他渐渐发现,这种用作魔法咒文的语言十分奇妙,只要他能够反复发出其正确的音节,心里就会自然而然的开始理解这个音节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而且越是反复去读,就会理解的越深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也大概明白为什么亚茵要教他魔法咒文了。 或许对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实现和他的交流。 就是总觉得,亚茵如果只是为了能和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说上话就愿意教他魔法,还是蛮奇怪的。 或许她有别的考虑,但此刻语言不通,刘吉好奇也没法问。 这正学着咒文,突然,不远处的树林中响起了沙沙声。 两人抬眼一看,只见长刀青年扛着一头大象一样的大黑熊回来了。 他看了看排排坐的刘吉和亚茵,又看了看四周,开口问道:“亚茵,敖萨呢,我不是让他守着你们吗?” “我让他砍树去了,”亚茵说着,看向了长刀青年肩上的巨熊,“收获颇丰啊末文特,需要我帮你把它冻上吗?” “嗯,稍等,我先把皮扒了,然后砍个爪子下来,”被称作末文特的长刀青年说着,找了块空旷点的草地,轰刹一下把巨熊丢在了地上,挥起长刀,手脚麻利的开始剥起皮来。 刘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么大头熊,得有多重啊? 一吨? 或者两吨? 见了鬼了,这兄弟看上去挺瘦的,这力气怎么这么大? 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牛逼的吗? 还是说自己碰上的这几个人其实都是很牛逼的那种? 刘吉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碰上的这三位看上去人都还不错,就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青年,要是真碰上几个嗜杀成性的变态恶徒搞不好还真就歇菜了。 嗯…… 不过自己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倒霉恰好就碰上那种人吧。 思维惯性还停留在前世的刘吉下意识的认为,这世上总归还是好人占绝大多数。 —— 虽然这头倒霉的黑熊很大,但对于能轻松的把这头巨熊翻来翻去的末文特来说,把它的皮完整的扒下来似乎并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儿。 当然,能看出来,他本身应该也是个扒皮的行家。 就是被扒掉皮的熊尸看着有点惊悚,幸好刘吉以前常去吃一家活兔点杀的麻辣香锅,扒皮的兔子见的多了,看着这熊尸只要想着是大号兔子,也没有太多不适。 “这么大张皮革,感觉应该能当作咱们新家的地毯了,到时候直接睡在上面,也省得找柏树枝铺床了,”末文特把剥下来的整张熊皮摊在了草地上,占了老大一片地,“清洗和鞣制就交给你了,亚茵。” “嗯,简单,”亚茵说着,拿起魔杖,轻轻一顿,几只圆乎乎的白色小毛怪凭空浮现,啵唧啵唧地落到了地上,然后啪嗒啪嗒地跑向了熊皮,一只举起一个角,托着熊皮蹦蹦跳跳地跑向河边去了。 末文特看着小毛怪们的背影,双手环抱,喃喃道:“嗯,有使魔就是方便啊。” “怎么,想要?帮我准备两只的材料我就分一只给你,”亚茵说道。 “那还是算了,想着那些材料我就头大,”末文特说着,起手一刀,剁下了一只硕大的熊掌,一边甩着长刀上的血一边说道,“我有我的刀就够了。” “嗯,挺好,很适合你,所以请站开一点,”亚茵站起身来,向旁边挥了挥法杖。 末文特收起刀,拿起刚砍下来的熊掌,乖乖地走到了一旁。 刘吉的手还被绑在杆子上,只能坐在原地,一边做着读音练习,一边好奇地看着两人。 待到末文特退远之后,亚茵举起了自己的法杖。 冗长繁杂的咒文从她的口中念出,无形的能量在她的周身流动,带着她的头发与法袍一同飘动。 刘吉打了个哆嗦,到刚刚为止,这里都还是夏天的感觉,但就这么一瞬,他就感觉仿佛冬日已然来临。 “冷热交替这么剧烈不会会感冒吗……”他缩着身子暗想道。 然而下一瞬,这寒冷的感觉却又突然消失了,再看亚茵,已经放下了法杖,整了整长袍,又坐回了刘吉身旁。 而远处那巨大的熊尸,此刻表面已经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甚至连它附近的草地上也出现了粒粒冰晶,显然就在刚刚一瞬之间,这整头熊尸的温度就降到了零度以下。 “好家伙,速冻保鲜啊,”刘吉惊叹道。 他刚刚还在想这么大头熊要是吃不完放坏了岂不是很可惜。 嗯……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食物也分给自己吃? 他看了一眼扛着熊掌的末文特,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 然后,只见末文特冲他笑了一下,然后从熊掌上削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来,走过来,递到了他手中,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刘吉看了看手上的生肉,又看了看末文特,一脸懵逼。 这啥意思? 你们这世界的人不会都吃的这么新鲜吧? 10.别问,问就全熟 刘吉这辈子都没吃过生肉。 身为一个华夏普通家庭,并且从小到大吃食堂长大的人,在刘吉的食谱里,肉,那就必须得是熟的。 别跟他说什么五分熟七分熟,牛排他也吃全熟。 什么全熟不好吃,不知道,不存在的,对他而言,如果这家牛排馆的全熟不好吃,他只会选择下次不来了,也不会去点什么五分熟。 虽说这里是异界,他也不打算生啃熊掌肉。 正巧,他也不是个喜欢白吃白喝的人,经过一番努力的指手画脚,他成功的从亚茵那里要来了一些厨具。 虽然其实也就一口锅,一把刀,以及一个菜板,几个木碗,还有一小包盐。 虽然简陋,但做顿饭是够了。 至于灶台,还好他以前喜欢看华农的视频,只要有人能帮忙点火,累个简单的石头灶台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着刘吉在火堆旁忙活,末文特和亚茵面面相觑。 “你说老实话,你刚刚是不是把他当成会吃生肉的野人了?”亚茵满脸无语地问道。 “呃,啊哈,”末文特两手一摊,“毕竟他甚至都不会说话,不是吗?” “我都说了,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语言不通罢了,”亚茵叹了口气,“第一次见面时他只少换了四五种语言尝试着和我们沟通,我记得你也就会个龙语和通用语吧?” “呃……是这样吗?那看来是我想错了,”末文特摸了摸下巴。 “算了,下次别这样了,真的很失礼,”亚茵说道,“还好他似乎并不在意。” “我知道了,但是,我之前就想说了,”末文特双手环抱,表情微妙地说道,“你是不是有点太关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土豆人了?” “我应该说过了,我们需要一个向导,”亚茵皱着眉头说道。 “那为什么非得是他?咱们不该试试寻找其他人吗?”末文特说道,“或许这边也会有通晓我们语言的人,而且只因为这个你就要教他魔法,不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吗?” “那么,你是想说咱们该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找有没有别人?”亚茵表情微妙地看着末文特,“看来我搞错了?我还以为你才是那个最想留在这附近等卡莉朵拉的人呢。” “不,这倒是没错,但……”末文特一时语塞,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刘海,“我只是感觉,对于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你也不至于教他用魔法吧?” “怎么?教会了他搓火球就能打过你了还是能打过我了?”亚茵一挑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末文特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就不怕他心怀鬼胎?” “你应该知道,我是魔灵,”亚茵皱着眉头说道。 “你只是半魔灵,你的感知天赋并不完全,”末文特说道,“要不然你老师也不会……” “啊?” 冷声的疑问打断了末文特的话语,骤降的气温仿佛冬日来临。 刚刚累好灶台的刘吉当即打了个哆嗦,一回头,就看见亚茵长袍飘动,脚下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成冰。 “不,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末文特退了一步,“我只是口误,你明白的……” “是啊,我明白得很,”亚茵说着,从牙缝里长呲了一口气。 下一瞬,刚刚的低温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亚茵脚下花草上的冰晶也开始缓缓消散。 她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末文特,你得明白,我和你不同……” “不,我们没什么不同,”末文特摇头道。 “不,你还有卡莉朵拉,”亚茵有气无力得笑了笑,“而我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末文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以,你别来管我了好吗,”亚茵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把自己蒙在在回忆里,仅此而已,行吗?” 末文特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去边境线上看看。” 说罢,他便径直走向了林中,身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 看着远去的末文特,刘吉有点懵。 一个字儿都没听懂的他实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就知道这两位好像吵了一架,然后末文特就走了。 总不能是闹掰了吧? 这……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他也不知道,他也没法问,回头看了一眼亚茵,发现对方又在拿着小本写写画画…… 看上去应该和他没啥关系。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多想了。 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肉了,他现在饿倒是不饿,馋是真的馋。 累好土灶,把熊肉切成小块之后,刘吉跟亚茵比划着让她变了一锅水出来。 水煮开后,他把熊肉下锅焯水,撇去浮末之后捞起。 一边晾着焯水之后的肉,刘吉从锅里舀出一大碗汤水来,当作备用。 至于剩下的水直接倒掉就好。 由于没有锅铲,刘吉去附近捡了几根粗细均匀的小树枝,洗干净之后当作筷子来用。 接着,他把预先切下来放在一边的肥油给丢进锅里,用树枝筷子翻炒,待到炼出油后,捞出油渣。 这时,他再下入切块的熊肉,炒至变色,然后加水加盖,大火烧开后转中火焖煮,等到煮好之后,再加点盐,这顿白烧熊肉就算完成了。 嗯,白烧。 没办法,刘吉也想红烧,条件不允许。 稍微尝了一口,膻味儿有些重,但瑕不掩瑜,虽然没法指望做出现代菜肴那依附于多种香料烹制出的复合香味儿,但纯粹的肉香味儿还是很足的。 至少对于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肉的刘吉来说,这样的味道已经很棒了。 嗯…… 味道很棒…… 而且,还有种莫名的冲动…… 刘吉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股冲动时什么了。 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亚茵,咽了口唾沫,强行把这股冲动压了回去。 不行,这事儿现在不适合做实验,还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 一整个熊掌的肉不少,足有满满一锅。 刘吉舀了满满的两碗肉,然后盖上了锅盖。 锅里还有大半锅,应该足够剩下那两兄弟回来吃了。 “喏,”刘吉走到亚茵身边,把其中一碗递给了她。 亚茵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个简短的单词,随后收起本子,接过了碗来。 “刚刚那个发音应该是谢谢的意思?”刘吉如是想着,端着碗坐到了亚茵身旁,习惯性的拿了两根树枝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