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记忆里某个模糊又深刻的身影朝他疾步走来,江言兀地怔在了原地。 女人走到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忽然停住了,双手jiāo握拎着皮包,贴在身前,用一种格外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江言很不喜欢。 怜惜? 愧疚? 真叫人不舒服。 江言无视她,塞上耳机径直往前走。 “江言!”女人慌里慌张地跟上他,“江言,你等等,妈妈有话跟你说。” 已经过去三年了,江言的身高早就超过了这位丢弃他的母亲。他人高腿长,行走如风,女人踉踉跄跄的,追他不及。 片刻,女人踩着高跟鞋跑了起来,追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是你妈!” 现在是放学时间,走廊上学生熙来攘往,频频向他们投来目光。 江言神色愠怒地摘下了耳机,反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妈?” 他握紧了拳头,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下颔线绷紧。 女人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江言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还会重新出现。她回来gān什么?当初不是不要他了吗?她不是早就想丢下他了吗?他对她而言,不是从一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吗? 萧忱刚从楼道里拐进来,一眼就看见走廊上的江言。 看到江言的妈妈,他不禁皱眉。 这个女的怎么还找到学校里来了? 他走了过去。 江言余光一飘,越过他妈的肩膀,瞥见了萧忱的身影。 他拽了一下书包,绕过他妈,闷头朝萧忱走去。 “叔叔。”江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来接我的?” 萧忱揽住他的肩头,冲江言他妈深深地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走吧。” “江言!”他妈跟了上来,“妈妈真的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萧忱脚步一停,森冷的目光投了过来,“说你现在日子好过了?要他继续当你的儿子了?你想的可真够美的啊?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吗?” 女人被萧忱一顿奚落,脸颊涨得通红:“关你什么事?你是谁?” 江言一脸焦躁:“叔叔,我们快走吧。” “江言。”女人拽住江言的胳膊,“你就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见你,我拜托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江言对他妈避之不及,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一路上萧忱都没多问,怕惹得他心情更加糟糕。 回家后,江言收敛了情绪,萧忱没把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余英,因为江言拜托他闭口不谈。 吃完晚饭,江言回房间写作业,萧忱留在了余英房间,他被余英压在门板上,仰着脖颈,承受他深重缠绵的吻。 余英的观察力太敏锐了,他离开了萧忱的嘴唇,喘着气问:“江言他妈是不是去他学校找他了?” 萧忱很震惊,语塞:“你……不愧是当刑警的啊。” 他半点口风都没透露,余英却直接一语中的。 余英捧着他的脸,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一张脸都拉成那样了,肯定是遇着他妈了。你的脸色也不对劲,当我看不出来啊?” “当警察的这么敏感的吗?我以后有什么事都不敢瞒你了都。”萧忱眯着眼睛笑,两人鼻息jiāo错。 “你要瞒我什么事?”余英笑着问他。 “比如……” “比如?” “比如那天收到你的玫瑰,我很高兴,高兴得被丁照秋薅了一顿八千块的饭。但是我没告诉你。”萧忱抱着他结实的腰腹,“我没告诉你我那天真的特别特别高兴。” 余英心脏跳动得厉害,忱哥很酷,但接触久了才发现他其实很粘人。 真招人喜欢。 余英压下心头的dàng漾,侧过头亲了亲萧忱的脸蛋:“我去跟江言聊聊,你等我一会。” 余英敲了敲江言卧室的门。 “谁?” “我。” “……进。” 余英推门走了进去。 江言的桌上摊着几沓卷子,但都一字未动,一旁的草稿纸上倒是涂了很多鬼画符,无不昭示着他烦躁的心情。 余英在chuáng上坐下,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是不是见着你妈了?” 江言手顿了顿,眼底的怔忡一闪而过,他不咸不淡地说:“我早没妈了。”他扭头看向余英,“她来找过你了?” “前几天来过咱们工作室。” 江言心神不宁地摆弄着手里的水笔:“哥你想说什么?” 余英拍了拍chuáng,温声道:“过来。” 江言起身,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我不想说什么。”余英抓了抓他的短发,“我就想问问你,你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也没想。”江言低头拨弄自己的手指,“我现在户口在你家,你不能随便把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