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òu皮人:“……怎么说?” 女人逗弄着shòu皮人皴裂的嘴唇:“九枝灯远在蛮荒之外,可是……你难道不想辖制孟重光吗?不想把被他夺走的蛮荒之主的位置抢夺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重光:我有特殊的脑jiāo技巧。 师兄:……滚。 重光:汪! 第6章 偷梁换柱 一夜过去,徐行之恢复了些元气,虽说下地时膝盖仍有些发抖,但好歹能站稳了。 他腕上的金链已经随着孟重光一道消失无踪,奇的是被绑住的地方半分红痕也没留下,活动起来也没有太qiáng烈的痛感。 徐行之下chuáng,发现浴桶里放满了热水,还在腾腾冒热气。 他也不客气,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稍加梳洗整理后,他从chuáng头摸了那把折扇,走出门去放风。 塔外正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刚出塔门,徐行之就瞧见了只剩一个头露在地面以上、怨气横生的周北南。 周北南一看到他脸就泛了青,却苦于无法调开视线,只能从地平线角度恶狠狠地仰视他。 不知为何,徐行之一看到周北南咬牙切齿的小表情,就格外想逗弄逗弄他。 他蹲下来,关切备至道:“这是怎么啦?” 正用一扇芭蕉叶给周北南挡雨的陆御九乖巧地对徐行之说:“他因为昨天戏耍师兄,被孟重光罚到现在呢。” 听说了原委,徐行之便用扇子给周北南扇风,幸灾乐祸:“那真是辛苦你了啊。” 周北南一脸写满了“滚滚滚”。 越是这样,徐行之越想欺负他。 他想伸手摸摸周北南的脑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周北南早已身死,眼前的不过是一具魂魄,凡人根本碰不到他。 徐行之刚生出一点点同情之心,周北南便瞪着他道:“……徐行之,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就抽死你。” 徐行之的同情心顷刻间dàng然无存。 他随手撩起鬓边垂下的一绺头发,笑嘻嘻地冲周北南一勾:“官人,你倒是来啊。” 周北南被恶心得不轻,恨不得马上爬出来手刃这个祸害。 正愉快地调戏周北南时,忽然,徐行之隐约听到山林间有女子在唱歌,调子美妙,润如苏,婉如莺,偶有竹响数声,似有羯鼓之音相伴。 徐行之望去,发现竹林间转出了那能行治疗之术的骨女。 她与徐行之四目相接后,歌声立止,浑身的骨节都颤抖了起来。 瞬也不瞬地瞧了他许久,骨女才恍然意识到什么,转身逃入竹林之中。 徐行之记得自己在书中的确写过一个女子,专司治疗异术,也确是一身白骨。 若是有人受伤,只要不是伤及骨骼,她都能将那些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使伤者痊愈。昨天她消去孟重光全身的烧伤,使用的便是这种异术。 但徐行之却不晓得她究竟和原主有何瓜葛,她见到自己,似乎只想一味躲避,不肯相见。 陆御九注视着骨女的背影,又望向徐行之,轻声问:“师兄,你不认得她了吧?” 陆御九大半张脸均被狰狞的鬼面具挡住,徐行之瞧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难言的遗憾。 “她是何人?”徐行之顺着他的话问。 周北南啧了一声,示意陆御九别开口。 陆御九抿了抿唇:“她昨晚特意叮嘱过,不叫我们告诉你。” ……但又有什么难猜的呢? 骨女的那条缥色长发带,和孟重光发上系着的发带一模一样,想必都是风陵山特有的信物。 她一身骨殖洗得gāngān净净,莹白如玉,哪怕只剩下了一头长发,也要妥妥帖帖地梳好才肯出门,想必是个爱美之人。 在徐行之残破的记忆里,的确有这样一个极美的女子,姓元,名唤元如昼,是风陵山里年纪最小的师妹,如花胜美眷,色灿若云荼,擅长音律,活泼爱笑。 而今她却只剩下一具骷髅,在山林间行吟歌唱。 徐行之心中有数,却佯装不知,摇扇浅笑道:“这倒奇了,我也猜不出来是谁。不过单看骨相,倒是极好极好的,是个美人胚子。” 被埋在地里的周北南不屑道:“……世上什么女人在你眼里不是美人?” 徐行之把扇面一合,道:“世上女子各有其美。有的美在皮,有的美在骨,这道理你自是不懂的。” 骨女隐于山林中,把徐行之的话听了个彻底。 她流下滚滚热泪,转身奔跑离开。 她枯白的脚掌踩在gān涩的竹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逗弄够了周北南,徐行之绕高塔缓行一圈,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里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略有不同,没有什么门徒络绎、小鬼遍地的盛景,只不过是伶仃的一座塔而已。 孟重光入蛮荒十数载,竟然没有培植自己的属下,这着实叫徐行之不解。 在徐行之看来,这里不像是什么龙潭虎xué,倒更像是一处安闲自在的天然居,只供孟重光及他的几个好友居住。 不过,从昨天来骚扰他们的那拨蛮荒之人来看,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算特别清净。 孟重光不晓得去了哪里,周北南还种在地里,旁边陪着陆御九,周望也不见踪影,就连陆御九昨日操纵的那几个鬼奴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真正做到了连个鬼影儿都不见。 徐行之把扇子袖住,逛梨园的公子似的绕塔晃悠了一圈,颇觉无聊。 真烦人,不想玩了,想回家。 走过一圈,徐行之挑了块gān慡的地方,席地箕踞而坐,朗声道:“……出来吧。” 徐行之清楚,从他出塔后,就一直有一个人跟在他后头。 不过那人跟踪起来倒很君子,不言不语,不远不近,还挺耐心。 被戳穿后,有一人从塔后转出。 徐行之咦了一声。 这人竟不是他想象中的孟重光,而是个生面孔,还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他身着朱衣缊袍,洗得已经发了白,但胜在gān净清慡,手中持一素白拂尘,濯濯如洗,甚是雅致。 他的面目五官十分标致,仿佛天然就是为了“温润如玉”四字而生的。 来人走到徐行之身侧,眼眉微弯地打招呼道:“……行之。” 徐行之凝眉细思,把自己书中所写之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大致确定了他的身份,眉头微皱。 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来人坐下,来人就坐了下来,坐相规规矩矩,视线平直,腰背如松。徐行之觉得自己的仪态跟他一比,和一滩烂泥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当然也没打算改邪归正。 徐行之回想起昨天从孟重光嘴里听到的人名,试着给他对号入座:“曲驰?” 显然,徐行之运气不错,一猜即中。 来人温文和煦地冲他一笑:“……嗯。” 徐行之叹息一声。 ……还真是他。 曲驰斯斯文文,说话语气也非常温和,像是从清凌凌的溪水里滤过一样:“……重光叫我跟着你,护你周全。” 徐行之在他面前可耍不出什么花腔来:“多谢。” 曲驰好心提点道:“你这样的坐姿于礼不合。” 徐行之继续心安理得地瘫着:“这样舒服。” 他话说得轻松,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曲驰身上。 曲驰自然不知道徐行之在想些什么。他在自己衣兜里摸了两下,礼貌地邀请道:“……请你吃糖。” 说着,他对着徐行之张开拳心。 那里面躺着两块用彩色琉璃纸包裹的东西。 徐行之拿过一块来,把琉璃纸展开,发现里面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 曲驰极力推荐:“很好吃的。” 徐行之把石子倒在手心,掂量两下,问道:“……这是糖吗?” 曲驰点头,信誓旦旦道:“是的,我想吃糖。这是阿望给我找来的,她说这个就叫糖。” 徐行之将那颗小石子把玩一番,发现石头洗得非常gān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