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北海的眼神简直比鹰隼还要犀利，盯着罗辑的面容，只有冷峻砰！ 被如此盯着，罗辑的心里只觉得发毛。 而顶着自己额头的手枪，更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 对方真的是要杀了他！ 史强急得不行，怒吼道：“章北海，你特么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罗辑博士回答怎样跟你有何关系？难道就为了一个问题，你就要枪杀面壁人吗？” “我告诉你，今日你要是敢动手，我史强绝对要把你塞在马桶里呛死！” 他一只手也摁住了腰间配枪，面色汹涌。 不过章北海一个眼神，身后的那些警卫们却率先掏出了长枪，对准了史强的脑袋。 此时，整个房间内，已经被章北海彻底控制住了，罗辑和史强无法进行任何动作。 “好了，你可以开始回答了。” 章北海依旧冷峻道。 拿枪的手丝毫没有颤抖，此时在他的眼里，罗辑仿佛就是个待宰的羔羊罢了。 面对如此压迫，罗辑干咽着口水，身体止不住哆嗦起来。 他只是个普通人。 就算成为了面壁者，那也只是个普通的面壁者，对于死亡有着天生的畏惧。 不过这也是废话，谁特么不怕死？ 虽然以前也遭受过ETO的追杀，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直接用枪抵住了脑袋。 这番局面，倒是和他当时梦中的场景很像。 那个叫做亚里士多德的家伙，就是在梦中一枪把他崩了！ 各种的恐惧不断袭上脑海，罗辑的呼吸也变得愈发紊乱起来。 “你...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 章北海脸色严肃。 “我的问题依旧不变，告诉我，你究竟愿不愿意毫不顾忌的实行黑暗森林。” “先前你用博士的身份，面壁者的身份都回答过，这是第三次，我要的是你最真实的答案。” “不要妄图用谎言来欺骗我，我这辈子见过说谎的人太多了，没有一个人可以把我骗到！” 说着，章北海的手微微用力，似乎马上就要扣动扳机。 生与死的距离，就差这一线！ 罗辑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巨大的恐惧简直如同一座大山，要将他的肩膀，内心给直接压垮！ 可是，他却依旧握拳站在原地，用自己身体内最后的勇气抵抗着。 “就为了这个？” 他陡然开口。 章北海冷笑一声。 “不错，这个问题很重要，真实的答案更重要。” “罗辑博士，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示意了一下左手的腕表，章北海提醒一声。 罗辑听到这，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后退逃离的可能了。 也许是在死亡面前，紧绷的心情到了极点之后，就会放松下来，他蓦然笑出了声。 “呵呵，还真是一个好问题啊。” “章北海将军，不得不说，我这人真的挺怕死的。” “所以你的答案呢？” 章北海继续道。 罗辑额头上的冷汗依旧狂流，他深呼吸一口气，用仅存的力量说道：“我还是先前那个回答，再重复一遍。” “黑暗森林是人类对抗三体人最可行的出路，目前还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证明比这更管用。” “如果要拯救地球，那么就必须实行黑暗森林计划，这一点，没有缓和的余地。” 说完，罗辑眼神突然看向了一边，看向了空气。 “我是人类，我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了。” 听到这，章北海神情不变，继续追问。 “黑暗森林的确很有希望，但是你也知道，如今这个计划带来了许多麻烦。” “现在全球都在暴动，纽约州也成了一个不法之地，无数的百姓涌上街头，高喊着PDC乃是毁灭人类的元凶。” “这是百姓的意志，是全球人民的呼喊，难道罗辑博士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实行黑暗森林吗？” 话落，一阵短暂的沉默。 罗辑苦涩一笑。 “民众反对是理所当然的，谁都不愿意将自己暴露于危险当中。” “这也是黑暗森林计划的双面性，这就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拯救也可以毁灭。” “你和人民站在一起？是吗？” 章北海再问。 罗辑的眼神陡然微凝，旋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只和理性站在一起！” “理性？” “没错！我是个教授，我是个人民，我理解那些人的暴动。” “但是对我来说，现实的法则不可更改，黑暗森林是地球唯一出路，这就是最大的现实！” “所以，你才会坚定要实施这个计划的信念？” 章北海眼神继续横扫，仿佛在剖析罗辑话语的真假。 罗辑听完，苦笑仍旧挂在嘴边。 “章北海将军，你做梦吗？” “做梦？很久没有过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章北海不明所以。 罗辑的脑海不断翻腾，他微微闭上眼睛。 “我经常做梦，很多梦都让我印象深刻。” “根据艾佛里的研究，人的梦境在现实世界不会残存很长时间。” “即便能想起来，也只能记得很模糊的片段，不过我现在却觉得他的研究不对。” 话落，罗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股深沉的感觉萦绕全身。 “我做过一个梦，无比真实的梦，其中的细节到现在我都能全部记得！” “在那个世界，我就和现在一样，身为面壁人，手中掌握着足以毁灭和拯救地球的力量。” “你知道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章北海将军？” “最后的结局？” 章北海眉头紧锁，旋即分析起来。 “从你嘴角的苦涩程度来看，还有你的眼神，结局应该不美好吧？” “你说对了。” 罗辑点了点头。 “我被认为是全人类的罪人，是毁灭世界的元凶，是人类的叛徒！” “在梦里，我被带上了手铐脚链，被国际法庭审判！被一枪打死！” “那种情形我这辈子也忘不掉，而且我感觉那不只是梦，似乎随时都会发生。” “你害怕了？” 章北海问道。 “害怕？当然害怕！” 罗辑毫不掩饰。 “我刚才说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害怕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