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阳虎他们久经战阵了,对龙翔军不龙翔军的没什么惧色,可架不住驿卒们个个是吓破了胆啊,几个驿卒才出了驿馆大门想回自己家去看看妻儿老小的,就被龙翔军的魔鬼骑士们堵上了,一刀一个,一槊一个,血流当街。 有个喂马的驿卒后背中了一刀忍着痛往驿馆跑,被追上来的龙翔军补上了一槊,临死前拼了命的嘶嚎:“大人救我”这才让行凶的骑兵们起了疑,下马进驿馆搜查,阳虎他们一看藏是藏不住了,两下里动上手,五个龙翔军,三个回合下来当场被结果了三个,剩下两个带伤逃了出去。 一个什的龙翔军下了马仗着铁甲坚固,五十人鼓噪着攻了三次,竟然都被打退了,真是让这些骄横的士兵们感到匪夷所思,其实没啥可纳闷的,驿馆的木质建筑烧的差不多了,可它的房基和院墙都是大块的青石板和长条石,阳虎他们四个守在从前院通向后院的巷道,两侧全是一丈多高的青石条,这里一次最多能容两个人并排通过。 后面的院落也不宽敞,就算冲过巷道进到后院,人多了反倒施展不开,阳虎的三名部下又都是衍武帝身前的侍卫,万里挑一的武士,最擅长的就是贴身近战,龙翔军再凶猛也是在马上,步战还是个巷战接敌,这不是骑兵该干的活! 魔屠王爷的那位护军将军平素里骄横狂妄惯了,一来就领着人硬冲,想用挤破城门那一招,靠着坚甲硬攻冲过去,没想到弩箭射过去,人家躲在石墙后,等你近了弓弩用不上了,才显身出来,手中的长刀旋拧劈挑,专挑膝盖以下的铁甲薄弱处下刀,冲在前面的护军将军一个没注意,双腿被齐齐的砍断,还是部下拼死的拉回去,才算没被砍了脑袋。 这位将军那是从小就跟在魔屠王爷身边的玩伴,光屁股长大的,这会昏死过去都快没气了,死个万把人王爷都不带动一下眉毛的,可自己的发小被人弄成了残废,他能不大怒吗!可等站在巷道口,透过甲士们隐隐约约的看到后院里立着的阳虎,魔屠心头还是一凛,原来是他! 而阳虎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巷道另一头被铁甲卫士簇拥着的金甲武士,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说“果然是他来了。”自打阳虎看清是铁甲具装的龙翔军,他这心里还真就松快了,等的就是他们!在鄱阳湖前线隔着尸山血海这二人曾远远地对望,过可惜未能对战,没想到却在千里之外遇上了。 阳虎这趟来含玉山除了见李德缘以外,衍武帝确实还交给他第二项任务,就是和这个龙翔军有关,魔屠王爷不是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虞国边境的吗,他哪里知道,自打他从夏口转向整条战线的南部,衍武帝的眼睛就天天盯着他呢! 要说阳虎和魔屠王爷怎么认识的,这话还得从十天前说起。那天是元初十四年九月初十。豫章郡鄱阳湖东岸,残阳如血,旌旗猎猎。暮色中官道两旁即不见炊烟也看不到汹汹了几十年的狼烟。大队装束严整的兵将正分作两队,沿湖岸成翼型展开,而一眼望不到边的扶老携幼荷担推车的百姓们,则缓慢的绕过山丘向东行进。 一骑白袍飞羽卫自北向南疾驰而来,“报!报!报!”,口吐白沫的战马“咴咴”的奋蹄嘶叫着轰然倒下,满身尘土的士兵几乎是滚下马鞍,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向路边一座小土丘。 “虎儿,应该是江北右武卫军的飞递到了吧。” “陛下,容臣查看”一袭白衣凝眉立目的年轻人稽首回道。他接过羽卫递过来的皮筒,扯开蜡封,倒出一卷帛书,匆匆看完后,额头上暴起了青筋。 快走几步,躬身将手上的物事展于土丘上肃立的衍武帝。夕阳下一块虎头案金牌在暮色中闪闪发亮,正面上书“御前文字,不得入铺”展开的帛书上并不是中规中矩的奏疏,是军中惯常的简折,墨笔写着“卯时湖口接敌,午时敌却,遇龙翔军退,斩首三千,烧艨艟十二,俘楼船十,十二道阻江索完工,右武卫军听候圣上调遣”。 “虎儿,把金牌收起来吧,和那十五块放在一起。虎儿,宣召左右金吾卫诸将,左右翊中郎将府诸将,随驾各营长史,酉时三刻中军行营议事,误期者斩。召左候卫录事参军曹颖德速来,飞羽卫帐前听命。”说完招招手,让年轻人近身来,耳语了几句。 随后外罩白色滚边绣龙战袍的衍武帝,转身走下土丘,跨上系束着金龙团舞连障泥的狮子骢,在五十名持戟校卫的簇拥下,打马向远处山脚下的大营而去。 待皇帝走远后,年轻人正色吩咐完几名飞羽卫持节去征召诸将后,飞身跳上一匹黑马,打马扬鞭带着几名侍卫向北劲驰而去。 不多时军中诸将、随征众臣、各营长史接召具都按时赶到南峰岭下的中军大营,不到一个时辰,衍武帝就部署完了整个战役,当那叫阳虎的年轻人一身尘土的回来复命时,最后一名接令的将军刚刚打马离去。 阳虎顾不上洗把脸,略微整束了甲胄,便跪倒在大帐外,内侍还没向衍武帝禀报,圣上已经看到了帐外的年轻人,挥手让侍卫退下,缓步走来,拉起阳虎,径直奔不远处亲卫营兵士们点起的篝火旁。 亲卫营没有接敌的命令,此刻没有当值的兵士们正围在篝火旁,切割干肉炙烤和分食干粮,郎将瞧见圣上过来了,忙不迭的的的呼喝兵士们起身跪拜,衍武帝笑着挥挥手,示意都免了,他自己散坐在营官摆好的胡凳上。 亲卫营的兵将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衍武帝戎马十数年,每次征伐不仅上阵杀敌,平素也常和将士们散坐在一起分吃食物,所以都略一跪拜后,该吃肉吃肉该聊天聊天。阳虎两个多时辰奔波了百里,早就饿了,也不和圣上客气,抓起兵士们递过来的干肉,大口大口地撕嚼起来。 衍武帝吃得很简单,他十年前皈依佛教守戒律不食肉,就吃了半块烤热的麦饼,喝了一小碗粥汤。阳虎却用小刀削着干肉,大口大口地嚼着。 看似平静,可衍武帝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白天的战报寥寥数语,他明白北面的战事可不轻松,他派出最精锐的左右武卫军虽然完成了封锁大江的任务,击退了夏楚国的水军,但还是在可怕的龙翔军前退却了。 明天他要御驾亲征带着整个虞国最精锐的内卫军,去北面发起一场决定帝国生死的会战,他最担心的就是那支他从来没见过的龙翔军! 夏楚新造这支马军时,衍武帝接到线报时还是很重视的,他知道那位曾在边境和羌族、狄族作战的老同事、老对手对骑兵的重视,不惜花费巨资打造一支具装骑兵可是要下很大决心的,在江南诸国中这份魄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起码夏虞国就绝不会举全国之力保有这样的一支部队,而且衍武帝也洞晓夏楚主打造的这支骑兵一定是对付北面的胡人的,北方的魏、燕、赵等胡人诸国动辄几万、十几万的骑兵动员力委实让以步兵为主的汉家诸国头痛。 此后果然如衍武帝预测的一样,龙翔军的首次亮相便是在夏楚与元魏的交战中,并常驻在襄、邓一线,这次新登基的夏楚帝竟然把龙翔军从北方调了回来,难道他的北线不要了吗?衍武帝的情报系统可是送回来了元魏在洛、邓等地增兵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