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哥、郭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来到淮阳王府的门口之后,杨骁让牙兵进去通传一声。 等候的时候,却看见高怀德、柴荣(郭荣)、马南山、卫峥等人,以及一众跟杨骁交情不浅的牙将,都一起来到了他的面前。 高怀德昂着头,很是不忿的说道:“贤弟,符王这般对你和符大娘子,棒打鸳鸯,实在太过分了。” “听说你屡次登门造访,都吃了闭门羹。这一回说什么也要让你跟符大娘子见上一面!” “对!杨都虞候,你为大王立下汗马功劳,泼天之功,大王却连一个女儿都不舍得嫁给你,真是岂有此理。” “将军你与大娘子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大王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想拆散你们。” “连大娘子的面都不给见,这如何使得?” “他李崇训算什么东西,也配娶大王的女儿?” 众将都是义愤填膺的表情,七嘴八舌的说着为杨骁打抱不平的话语。 杨骁睥睨了一眼高怀德旁边的柴荣。 后者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看来是高怀德拉着他来撑场子的…… 简直是胡闹! 杨骁深感无语,却也不得不向他们抱拳道:“诸位,你们能为我杨骁而来向大王请命,我不胜感激。” “但,这是我杨骁自己的事情,不能连累你们。” “若是大王震怒,牵连了诸位兄弟,让我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间?” “都回去吧!” “这……” 一众牙将都倍感迟疑。 他们这样的所作所为,已经是无异于“逼宫”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 这些牙将跟杨骁基本上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讲义气,但这恰恰是最让符彦卿反感的…… 他们这个时候来凑热闹,不是会适得其反的帮倒忙,给杨骁和符彦卿添堵吗? “咳。” 柴荣轻咳一声,拉着高怀德的胳膊,又对一众牙将说道:“诸位将军,杨都虞候说的没错。” “如若符王铁了心不愿让杨都虞候跟符大娘子见面,就是来再多的人求情,也无法使符王回心转意。” “我等在此,反而会让符王心生不满,不如我们先回去等候音讯,怎样?” 眼看着杨骁好说歹说,执意要把他们赶走,一众牙将不由得面面相觑,也都无奈的离去了。 临别之际,柴荣还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杨骁。 …… 淮阳王府。 书屋之中,符昭序此时正在跟符彦卿禀告府外发生的事情,并请符彦卿准许杨骁和符金盏见面。 符彦卿眯着眼睛,沉吟道:“杨骁这小子,果真不一般。” “高怀德、马南山等人会跟着一起来,为杨骁说情。这老夫能理解,但那郭荣是何许人也?” “他是郭威的养子,现任左监门卫大将军,深受郭威的器重。” “这样的人,都跟杨骁如此亲近了,足见此子笼络人心的手段非同小可。” “父王!” 符昭序“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大妹现在为杨骁患了心病,药石无治,日渐消瘦了。” “若不让她跟杨骁见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只怕……” 闻言,符彦卿摇了摇头道:“让金盏和杨骁再见,怕是会旧情复燃。” “父王,难道你忍心看着大妹她就这样撒手人寰吗?” “罢了。老夫可以让他们见一面……” 符昭序忙不迭的站起身,准备跑出去,却被符彦卿叫住了。 符彦卿让他吩咐牙兵将杨骁带进来便好,符昭序则是还要留下,跟他交代一些事情。 “序儿,银屏几时到汴京。” “快了,应该就在这几日。” “好。” 符彦卿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序儿,你会不会在心中责怪为父太过狠厉?” “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 符昭序沉默了。 见状,符彦卿则是语重心长的道:“这也怪不得老夫。” “杨骁为人慷慨豪迈,善于笼络人心,还这般有勇有谋,功盖三军。” “你知道吗?他时常将杨家枪法传授给自己麾下的牙兵,还跟诸将交好,不吝啬财物,出手大方,深得众人之心。” “这样的人,所求者为何?” “若长此以往,随着杨骁的地位水涨船高,老夫也镇不住他,我符氏……怕是要被他鸠占鹊巢了。” 听到这话,符昭序苦笑着道:“父王,依我看,你多虑了。” “杨骁为人随和忠厚,对父王,对我符氏忠心耿耿,他怎会背叛父王你,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呵呵。” 符彦卿淡淡的一笑,说道:“人心隔肚皮。万一杨骁外表忠厚,内心奸滑,我符家终有一日会大祸临头的。” “序儿,不瞒你说,老夫已经想通了。既然杨骁这般傲气,不愿做老夫的养子,那就让他做老夫的女婿,也未尝不可。” 符昭序颇为诧异的问道:“父王,你终于愿意将大妹许配给杨骁了吗?” “不。” 符彦卿慢条斯理的道:“金盏要做李氏妇,这是不会也不能改变的事情。银屏这丫头,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 “……” 符昭序深感无语。 符彦卿想把符二妹嫁给杨骁,后者能答应吗? …… 此时,在符金盏的闺房之中,杨骁看着这个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跟鹌鹑一般,躲起来不愿见人的少女,心中倍感无奈。 这是做甚? 耍小脾气吗? 按理说,以符金盏的性格,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 她作为名门闺秀,谦和而有教养,是个聪慧而胸怀大志的女人。 “金盏,我来了,你又何必躲着我?” “……” 符金盏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被窝里传来了她那娇柔无力的声音。 “潇哥儿,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个赳赳武夫,没想到你的文采斐然,还尤善于诗词。你瞒得我好苦……” “为了惩罚你,我要你即兴作诗或词一首。你,能做到吗?” 杨骁闻听此言,想了一下,便道:“请大娘子出题。” “就……就以‘离愁’为题。但,诗词中不许出现‘离愁’二字。” 这有何难? 杨骁算不上是国学大师。 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倘若放在明清时期,杨骁很容易“江郎才尽”。 只是在这个时代的话,“词”这一文学体裁还尚未盛行。 杨骁随便来一首词,那都是能传于后世的佳作了。 此刻,他暗暗思索片刻之后,便故意以一种哀愁的口吻吟诵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话音一落,被窝里又传出了符金盏那喃喃自语的声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还行。潇哥儿,算你过关了。” 符金盏接着拿开了自己身上的被褥,原本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儿,不知何时,已经宛如梨花带雨一般,眼睛为之红肿了。 “潇哥儿,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不,并没有。” 杨骁也不得不承认,符大娘子这般素颜朝天,柔柔弱弱的病态样子,看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卫凤娇旋即端了一些饭菜进来,让杨骁喂着符金盏进食,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刻。 良久,符金盏让杨骁擦了一下自己唇角的油渍,自己则是抚摸着他那坚毅的脸颊,柔声道:“潇哥儿,此刻若能成为永远,那该多好。” “放心,我不会离你而去的。” “潇哥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把阿娇娶进门。” “那你呢?” “我?阿娇做小的,我做大的。不过,你要先娶了她……”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