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如隔着画舫的窗户向外一看,只见旁边的湖面上桨声作响,又一艘画舫靠了过来。 在那艘船的船舷上站着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张天如一看,却都是他往日的熟识。 三月的西湖岸繁花锦绣、绿柳如烟。真好似一个清雅秀逸的佳人。 张天如等这些人移步过船,一看却是翰林院侍读范逸夫、礼部员外郎龚敦儒、考功司主事江海平三个人。 “你们这些清贵的官儿,整天的就是泛舟西湖耍子。”张天如一见都是平素熟识日常打混的几个朋友,不由得笑道:“真个是无孔不入,我就是藏到这来都躲不开你们的聒噪!” “天如专找这冷僻的地方游乐,不知是何居心?”江海平知道张天如和柳襄儿姑娘要好,所以上来就笑嘻嘻的调侃了一句。 “啐!”柳襄儿一听之下,就是红潮满面的啐了一口,姑娘娇嗔的说道:“就是你们这些官儿,一个个的肚子里不知道多少坏水儿。弄得就是想清净的喝个茶都不成!” “说到喝茶,”这时候,这边厢的范逸夫也跟着笑问张天如:“柳姑娘的茶,天如不知喝着没有?” 一船人举座大笑,柳襄儿含羞自去后舱煮水点茶不提。 单说这些人坐定之后,大家问起张天如说的是什么案子,张天如才把前几日清明节晚上大食坊的杀人夺宝案细细讲了一回。 这猫妖死人、重宝失窃的大案,讲起来真是离奇又诡异,听得大家也是一愣一愣的。 “坊间传说这桩案子,我等倒也听说过一些。”这时候礼部的龚敦儒说道:“本以为是贩夫走卒把案子传得太神了,没想到天如这么一说,竟然真的如此!” “天如是刑部的,案子的卷宗就在他手里,这新鲜热辣的消息可比江湖传闻要准得多。”范逸夫接口说道。 这时候柳襄儿也端上茶来,伺候大家喝茶的当口,姑娘坐在张天如的身边,一双秀目不由自主的在俊朗秀逸的张天如身上飘动。 “那些大食人远道而来,怪可怜的。”柳姑娘说道:“这案子也不知道能破不破?” 平时柳姑娘也见过几次大食的客商,这些人出手豪富,又畏惧天朝的权势不敢胡作非为,在花船上也是规规矩矩的,所以姑娘对他们的印象还不错。 “这案子,看来想破是难了!”张天如还没等说话,来自考功司的江海平却开口言道:“案子我不熟,但是办案的钱塘县令我倒是知道的。” “这个人去年中了丙寅科的榜眼,在殿试的时候一首诗做得花团锦簇,这才当上了钱塘县令。但是这卢月县令毕竟不是积年的老县令,要说到破案可不是作诗那么简单!” “海平说的是。”张天如说到这里也点了点头:“这次我们刑部给他的半个月限期,眼看着就要过半了,钱塘县报上来的案情还是一团迷雾。看来这个榜眼,此番倒是要灰头土脸一番了。” “唉!”听到这里,柳襄儿姑娘叹了口气:“这鬼神作祟的案子,真是难为那个小县官儿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船桨吱呀一声驶过了跨虹桥。在报恩寺下一湾幽静的湖弯里停了下来。 他们这些人叫了果子酒菜来饮酒谈笑,转眼间就把大食坊的案子丢到了一边。 …… 沈墨安排了早上的捕快们的差事以后,在中午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