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有交代说,他通过闸北大世界的赌客胡东认识个名为“老尤”的洋人。 那个老尤会中国话,据说背景深厚,在某个洋大佬家里当差,自己还在外边和白俄王爷开了家餐厅。 “什么餐厅?”韩开甲立刻问。 “傻孙儿餐厅。” “什么玩意?” 韩开甲瞪大眼,陆大有一本正经:“真叫傻孙儿餐厅。” 韩开甲琢磨了下,心跳强烈,厉声道:“是叫沙逊餐厅吧。” 陆大有相当茫然:“不对啊,后面有个儿字呢。” “你踏马。”韩开甲一把掐他脑袋,都恨不得掏手机打字给他看,但是这是民国,木有华为。 韩开甲只能在他身边墙上用指甲比划“沙逊”的英文,然后将这萨比的脸往上贴,厉声问:“招牌上的字母是不是这样的?” 陆大有都不知道他聊的好好的又发什么火,瞪大眼看完急忙说:“对对对,好像是。” “煞笔!”韩开甲骂道:“哪条路上,那个白俄王爷又是什么情况。” 南京东路上的沙逊餐厅正是阿贝尔父女去的那家。 所谓白俄王爷,其实是个白俄没落贵族,名叫米哈林。 老尤和米哈林开着餐厅,同时隐秘的收男童女童,漂亮的少女也收。 据陆大有交代,他之前已经送给老尤三个女童,一个值三两银子。 然后他也不知道老尤到底在哪个大人物家当差,然后他也不知道老尤和米哈林要这些“货”干嘛。 他只管赚丧尽天良的钱就行。 看着陆大有这张丑陋的脸,韩开甲都想活劈了他。但是活着的他更重要,韩开甲只能强忍杀心再问这厮,外面那青皮的情况。 那个青皮倒没什么复杂的,一直就是陆大有的下手,跟着跑腿办事混吃混喝而已。 而发现韩开甲问完这事就没其他问题了,陆大有都迷糊。 说好的我勾引二嫂才搞我的呢? 于是他小心翼翼问韩开甲:“先生,你到底哪路的?能不能放小的一马,我以后保证不和堂嫂联系了好不好。” 韩开甲冷笑:“那之前算白玩啊?候着。” 说完丢开这厮,出去摔青皮两耳光,拎边上再细致的盘问一番。 确定陆大有基本没撒谎后,韩开甲见有两个法军远远走来换岗,而司机正好也开车抵达。 韩开甲就将陆大有和青皮先塞上车,自己坐副驾驶。 司机告知韩开甲,太太说洋大人正等他呢。 两名和同僚交接完毕的法军随即走来。 韩开甲看了下身后的位置,空间已经不大。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两名法军就主动说,自己站踏板就可以。 韩开甲自然没意见。 于是两名法军站上车门两侧的踏板。 这一车六人便招摇过市的往路德教堂开去。 因为有他们戎装“伺候”,沿途路人纷纷注目。 司机推油门杆时都格外有劲。 那可是法军啊! 阿拉这车牌以后在租界内香的呢。 要不是韩开甲在边上气场镇压,这货估计都能把汽车开进吴淞江。 韩开甲想的却是,你们上了我的战车,下去可就难了。 他心中开始琢磨。。。 ----------我是招摇过市的分割线-------------- 这会儿。 路德教堂门口。 克瑞斯正翘首以盼。 这才过去多久? 瑞克先生就送来了和姐姐相关的消息。 他果然不愧是东方的圣殿骑士! 和激动的女儿相比,阿贝尔的心态要沉稳些。 就算韩开甲真摸到了线索,距离找回女儿还有遥远的路要走,而这两年女儿会遭遇什么,他都不敢细想。 而和这对坚定相信韩开甲能力的父女相比,总董白德安的态度则充满怀疑。 大人物总是多疑的。 因为他们见多了那些打自己主意的人。 那些家伙满腹的诡计和算计,往往还在自己面前,非要表露出一种忠诚能干的嘴脸。 所求,无非利益! 在白德安看来,韩开甲也是这样的玩意。 因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上午你刚向我保证,你也听到我下午三点会来这里的消息,然后你就来邀功了! 你其实早就得到了线索吧! 这种操作真是可笑至极,你当我是傻子吗? 腹诽着这些,白德安再看看老友的忧伤神情,心中平白生出股战意,我一定要抓住你的把柄,撕破你的伪装! 于是白德安将周媛媛单独叫去休息室。 “再和我详细说说吧,女士,今天从头到尾怎么回事。”白德安眼神凶狠,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发问。 周媛媛的胆子和兔子差不多,被白德安气场震慑她都要哭。 白德安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见状皱起眉头,索性直言:“今天的事情,是你和瑞克配合的一场戏,是不是?” “啊?”周媛媛懵了。 “是不是?”白德安以为自己说破,这个中国女人心虚了,他干脆站起来进一步施压。 周媛媛哪扛得住这个,吓得红唇发白,带哭腔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会不懂?”白德安狞笑附身。 周媛媛吓得不禁双手抱胸蜷缩身体。 正这时。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嗨!尼玛的个逼的,老洋鬼子。” 白德安茫然转头。 发现他将侄媳妇带进室内后,早在偷窥的韩德旺风似的冲进来。 狠狠一脚踹上他小腹,白德安四脚朝天! 倒下的一刻,白德安(ΩДΩ)!!! 我被打了?在法租界?有人敢打我? 圣母玛利亚,我不是在做梦吧? 韩德旺疯狂前扑,口中带花:“草拟吗的,老子刚刚就觉得你不对头,你要对我侄媳妇做什么?” 我踹,我再踹,我双脚跺。。。 阿尔贝父女闻讯赶来(ΩДΩ)!!! 神父急忙抱住韩德旺:“不能这样。” “放开老子。”韩德旺沉身马步,要撅臀硬崩阿贝尔。 周媛媛忙也上前拉住他道:“韩叔,你误会了。”才打断了老青皮的运气节奏。 但韩德旺还是很火大:“误会个几把,他的狗头都快舔你脸上了。” 周媛媛不得不和他解释,白德安对韩开甲的怀疑,同时说清白德安的身份。 韩德旺顿时愣住,法租界的皇帝就长这逼样? 你的龙袍呢? 这边暂时消停。 那边白德安又开始歇斯底里。 挨了社会毒打的总董大人,在克瑞斯的拉扯下怒发冲冠的咆哮道:“老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今天见老朋友才一个人来的,我要喊士兵将你排枪击毙!” “白德安叔叔,一定是误会。这是瑞克的叔叔啊。”克瑞斯拼命劝,周媛媛借机用法语解释,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要脸了,周媛媛道:“都是误会,白德安先生,他以为你在调戏我。” “谁?我?”白德安更爆炸,我都多大了我,干这事? 而且还是在教堂! 他越发蹦跶:“克瑞斯,放开我,那个混蛋居然侮辱一位绅士以及我的信仰,我只是在问那个女人事情的真相而已。” “我知道,但我保证,瑞克和我没有演戏!我是一个母亲,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陷入危险呢?”周媛媛继续解释。 但白德安性子上头,我不听我不听! 那头的韩德旺眼中渐渐凶光四射。 老青皮虽然听不懂法语,却分得清局势。 他心想完犊子了,我们叔侄得罪了张仁奎杨玉山冯敬亭,本来已经很麻烦,结果我又打了这个大洋鬼子。 得,事已至此,法租界真的没法待了。 老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弄死他再跑路吧,不然他会调兵! 但阿贝尔是好人。。。就把他打昏吧。 想到,他就做。 韩德旺这就准备过肩摔,拍昏神父,再杀总董事,十里洋场疯狗榜上争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