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叶文琴进屋,苏老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轻叹出声。 自家的这个儿媳妇,哪哪都没问题,做生意时,独当一面。 她唯一的软肋,便是这个最小的儿子,不分轻重,异常宠爱。 看着叶文琴匆匆忙忙的样子。 带了一辈子兵的叶老很清楚,她这定是去给苏修报信去了。 嘴上说着赞成苏修进部队锻炼,可若事到临头,她必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但转念一想,叶文琴坚决反对苏修进军队,也是情有可原的。 叶文琴的大儿子,现今正在服役,她整年也见不到儿子一面。 若是把两个儿子,全都送到军队,那叶文琴的生意,可真就无人接手了。 正是因为理解叶文琴的难处。 所以苏老才没有在苏修的问题上,坚持己见。 只是,苏老认为,以苏修的个性,必定也不能在部队里待得长久。 正好在队伍中,磨炼好他的心性,之后退伍回来,接手儿媳妇的公司。 部队生活,对一个人的成长,绝对有着极大的帮助。 届时,心性成熟的苏修,做起生意来,也会如虎添翼,无往不利。 苏老坚信,他的小孙子,距离真正的长大成人,就差部队锤炼了。 鉴于此,他默默的下定决心。 这回苏修归国,他势必要将苏修送到部队参军的。 苏老心情愉快的,放下浇水的水管。 看着架子上,长好的顶花带刺的新鲜黄瓜,顺手摘下来,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恰在此时,他忽然听到那台特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并不是他平时用的手机,而是他退休后,军队仍然让他保留的一部秘密电话。 很显然,知道这个号码的,都是军队上的现任领导。 最低级别的,都是官拜将军军衔。 如今,这部手机响了起来,看来必定是有事情发生。 苏老不敢耽搁,立即回到屋内,关好房门,接起电话。 “老首长,我是钧赫啊。” 未及苏老开言,王钧赫便热情的跟他尊敬的老首长,打着招呼。 听闻是他,苏老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发出一连串开朗的大笑: “你怎么回事?这个时间用加密电话联系我?到底什么事?” 以苏老对王钧赫的了解,此人绝对是个稳重的人。 若非有极特殊的事情,他是不会用加密频道,联系他的。 但此时苏老已是暮年。 若是军队里,有王钧赫解决不了的难题,苏老同样也是爱莫能助。 苏老当年离开部队时,时任中将。 但王钧赫正值盛年,大有可为,前途一片光明。 他现在已是陆军上将,再往前走一步,便要进军委了。 苏老实在想不明白,以王钧赫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于他。 “嗯,老首长,事情是这样的……” 王钧赫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有话就直说!” 苏老此时听出王钧赫语气中的犹豫,不免心下狐疑,料定这次的事情,必有难处。 若非如此,王钧赫不会如此吞吞吐吐。 但出乎预料的是,犹豫了半天,王钧赫却在电话彼端笑出了声: “我的老首长啊,您这口风可太紧了,连我都瞒着!” “什么?” 一番话说得苏老莫名其妙,云里雾里。 心中暗道,不过是前些时日,跟几个老战友喝了一箱白酒,怎么这事天下皆知了? 不至于吧…… 传得这么快的么? 自己确实喝得有些过头了,但也不至于用加密频道联系吧? “你呀,一直都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一个!” 苏老无奈的笑道。 虽然今时今日,王钧赫在部队中的晋升,如日中天。 可在苏老眼中,他一直都是那个跟随自己打天下的青年。 他当时栽培王钧赫,毫无私心。 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欣赏王钧赫的能力。 他相信以王钧赫的天资和勤奋,定是个可塑之才。 相信他可以在大夏的陆军队伍中,闯出一片天地。 但他却从未预想过,王钧赫竟是如此有能力,不仅脱颖而出,甚至还大放异彩。 现在的王钧赫,早已实现了阶层跨越, 并在稳健的走向权利的顶峰。 忽然听到老首长如是说,王钧赫起初还没反应过来。 但片刻,他便醒悟。 不由得在心中暗赞,还得是老首长啊,明察秋毫,眼里揉不得沙子。 最先,在他的设想中,对于苏修,老首长显然是不知情的。 但适才听老首长的话音,想来他必定是了解的。 思及此,王钧赫按住听筒,悄声对众人道: “看来,老首长是了解苏修这个事情的……” “你说什么?” 李铭哲听闻王钧赫如是说,神色颇有些凝重。 其余人亦如同李铭哲一般,神情甚是严肃。 王钧赫心下了然。 老首长知情不报,这事情,还真是挺严重的。 说不清道不明,就看高层的决断了。 若要认真追责的话,苏老怕是会很难受。 不过,鉴于方才魏老的态度,很明显十分看重苏修,且对他十分爱护。 想来,魏老似乎不会对苏老,认真追究。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思及此,王钧赫悄声找补着:“或许,老首长也是有难言之隐。” 李铭哲等人闻言,急忙点头称是。 诚然如此,这件事确实有些投鼠忌器。 苏修出身军人家庭,他的祖辈、父辈、兄长,均在军中,身兼要职。 有着这样的背景,苏修断然不可以加入他国军队,成为别国的现役军人的。 但苏修,不仅赫然在毛熊国入伍,更是成为一名将军。 这事情, 还真是有些非同小可。 苏老出于对孙子的保护,未曾及时上班,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苏老又不会未卜先知。 因此,苏老也是决然不会想到,毛熊的大帝,会对苏修如此器重。 不仅让苏修驾驶苏-35护航,竟然还让苏修参加高级会议。 因此,才会东窗事发。 “只是,真没想到,苏老的口风竟是这样的紧!” “是啊,一瞒这么久,亏我上个月还跟他一起喝酒,他愣是提都没提过……” “如今事情过了明路,也挺好,瞒得越久,事情就会越失控。” “就是,若是苏修在毛熊国再晋升,那可真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建议苏老去向魏老主动坦白。再不上报,那可是路线问题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终一致认为,还是苏老主动坦白为妙。 魏老对空军建设,极为重视。 但凡苏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主动表白清楚,魏老决然不会为难于他。 王钧赫整理了一下大家的建议,已在心中打好腹稿,准备劝说苏老。 却不料,还未等他将话说出口,便听到苏老那边,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钧赫啊,你可真行!” “不就是上周,我跟几个老战友,喝了一箱白酒嘛,这你都能知晓。” 面对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王钧赫,苏老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他的。 王钧赫此时,在上将的位置上,已经好多年了。 而明年,便是军委换届的关键时刻,以王钧赫的资历,很有可能会再前进一步。 但此人做事稳重,定然是想跟他这位老首长,好好谋划一番了。 虽然苏老已然离开部队多年,但若论及在部队中的影响力,却依然还是无人能敌。 苏老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走向将军之位。 对于部队里盘根错节的关系,了如指掌。 其实,苏老是有机会,以上将军衔离开部队的。 只不过,他为人豁达,不重名利与权势。 那时候,苏老觉得自己年岁渐长,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为部队做贡献,主动选择了退休。 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是为了给有能力者让位。 苏老的心中,对于中将上将,并不是那么看重。 他更看重的,是自己对部队,对大夏,所做的贡献。 而关于军委换届之事,身为大夏掌门人的魏老,很乐意与一些已然退休的高层对谈。 想了解他们的看法与意见,毕竟他们已经离开军队,所以想法更为客观。 鉴于此,苏老认为,此时王钧赫必定是想来跟他喝酒,让他帮着出出主意。 追求上进,无可厚非。 “啊?” 王钧赫敏锐的觉察到,自己似乎和老首长说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老首长似乎是想约自己喝酒,对自己晋升一事,给予指导。 如此说来,苏修的事,老首长也是被那孩子,蒙在了鼓里…… 思及此,王钧赫稳了稳心神,凑趣道: “对对对,知我者,老首长也!” 继而,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老首长,小修在毛熊国留学,得有好几年了吧?” 听闻王钧赫如是说,李铭哲等人,均感有些疑惑。 想来,情况有变。 众人不便多言,均安静的守在一旁,仔细聆听。 “四年啦!” “正好今年毕业啦,他妈前两天跟我说,这小子就快回国啦。” “我可跟你说,这次我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扔进部队的,到时候,就送你那去。” 苏老说得十分郑重,丝毫不见了方才的谈笑风生。 想来,将小孙子送入部队,他是认真的。 最少也得让苏修,在部队里锤炼两年,好好磨练一下他的心性。 王钧赫听得云里雾里。 以他对苏老的认识,苏老若是知情,肯定不会如此义正言辞的说出上述那番话。 不过,也不排除苏老在欲盖弥彰,瞒天过海。 只是,这完全没必要嘛。 此时,王钧赫心中,已有决断。 想来,自己的这位老首长,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完全不知道他那小孙子,在毛熊国的这四年,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蜕变与成长。 思及此,王钧赫郑重其事的道: “老首长,电话里说话不方便,我必须得登门叨扰,去拜访您一次了。” 苏老闻言,爽快的道:“好说好说!” “你来就来,别带酒啊,我家里留了好酒,招待你。” “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参谋参谋你入委的事。” 苏老十分不解。 入委一事,虽然兹事体大,但也不至于亲自登门吧。 说一千道一万,苏老此时,并无实权,他只能负责出出主意,并不能左右实际结果。 来与不来,实则并无区别。 “老首长啊,我不是谈自己的事情,我要与您聊一聊,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