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老者这一问,顿时引起诸多生灵的沉思。 “照这般描述,的确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阁下所指,莫非是镇世天书?” “对,是镇世天书中的化凡第四变,镇狱金刚,这种赤红色气劲,像极了天书里记载的镇狱劲!” 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四大天书的传说,已然极其古老,而镇狱天书,虽为四大天书之一,却在世间流传已久,几乎只要是稍有些底蕴与传承的势力,都能知晓其中内容。 但即便如此,寻遍古史,穷尽六道,却从无一个生灵能够成为天书传人! 只因那开篇第一句,凡欲修天书者,先开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元窍! 此为天堑,彻底将世间一切众生阻拦门外,哪怕是先天生灵也不例外。 久而久之,镇世天书是绝世鸡肋,可看而不可修,已然成为一种常识。 可如今,忽然有一个生灵,将这一切都颠覆了,他们岂能不震惊? 与此同时,也有人开始回顾自白衣出现之后,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不凡。 灵血境,血脉,战力,悟性碾压万古豪杰,止道碑上,那个万古天赋第一,亘古未有! 宝骨境,面对化凡五变修士围杀,丝毫不落下风,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金刚境,对战三千神武卫而不败,弑杀神武国君,而后掌控煞气,灭杀两千死士! 如今,依旧是金刚境,但破神弩难伤他分毫,十万虎狼骑,皆如土鸡瓦狗! 几乎每一件事,都在颠覆着世人的认知! “这便是镇世天书的恐怖之处么?” “原来,他竟是天书传人,那可是凌驾于六道之上的绝世功法啊!” “但这怎么可能?” “难道万古以来,所有生灵全都错了,不必打开三百六十五处元窍,也能修炼天书?” “会不会是,白衣身后的势力,拥有打开三百六十五处元窍的方法!”最先认出镇狱劲的大教老者,提醒众人道。 这一刻,所有生灵皆如梦方醒。 实在是镇世天书流传太久,那一道天堑,已然在众生心中根深蒂固,以至于他们宁可怀疑所有生灵都错了,也不愿相信这世上有生灵能够打破这道天堑。 “三百六十五处元窍啊, 先天极致,连无数先天生灵都无法触及!” “至尊山!” 这个名字,在此刻,宛如亿万道雷霆,同时在众人心头震彻。 自白衣在止道碑上,留下名号之后,便有许多生灵在世间疯狂寻找这一方势力,但到最后,即便是那神武古国,也依旧一无所获。 “无论如何,哪怕将世间翻个底朝天,都要找到这座至尊山!” “只要找到它,便有修炼镇世天书的可能!” “白衣之所以强大,只因他是天书传人!” 试想一下,倘若这等打破天堑的方法,能够为他们所掌控,弟子门人皆如白衣这般,何愁道统不强? 世间,但凡是修行者,无人能够抵挡成为天书传人的诱惑!这才真正足以令世间为之疯狂的利益,远远胜过一个异兽白衣! “一定要找到至尊山,举世而伐之!” “或者,穷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擒住白衣,利用他找到至尊山!” 诸多大势力的强者,在这一刻,纷纷达成了共识,看向白衣的贪婪眼神,更是比从前炽盛不知多少倍! 只是,他们却不知,这少年一身元窍,其实不止三百六十五处。 虎狼骑大军之中,白衣同样不知,这足以席卷世间的贪念,因他而起。 他愈发地凶悍,愈发所向披靡。 大军的阵势,已然彻底被搅乱,分散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破神弩也彻底失去作用! 这堪称“国之杀器”的虎狼骑,已然不知被白衣轰杀多少! 面具少年,不知何时脱离了这处战场。 他站在虚空的另一处,默默注视着那道不断掀起腥风血雨的身影,随即将天子剑郑重收好,这是白衣送给他的。 他此番来道墟山市,只因担忧白衣难敌十万虎狼骑,要与他并肩一战,顺便验证一件事,至于为白衣拖延一些时间,则纯属碰巧。 如今,见白衣依旧无敌,他便彻底放心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随后,面具少年悄然消失在山市的虚空…… 而对于这十万虎狼骑而言,身为神武古国的军队,只要统帅不下令撤退,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他们也不能后退,此为军令,亦是铁律。 在虎狼骑的统帅看来,白衣纵然再凶悍,却终究只是化凡第四变,一切力量皆源于肉身,用一分便少一分,他的虎狼骑大军,则数以万计。这般战下去,用大军的数量硬磨,也要将他拖至精疲力尽,到时自可擒杀他! 只是,不知不觉间,白衣已与虎狼骑酣战三天,他的气血,依旧不曾衰竭。 最初的虎狼骑,到了此时,伤亡惨重,数不及半。 三天时间,白衣几乎以一己之力,斩杀五万虎狼骑,这可是曾令蛮荒大地的荒族谈之色变的杀器! 但即便如此,双方依旧没有撤退之意。 虎狼骑依旧想靠硬磨死拖,擒杀白衣,而在白衣看来,他一个人,便是一支大军! …… 与此同时,古族姜氏,那个被世人誉为“姜家真龙”的少年,缓缓走进姜家密室。 密室中,古族之主姜惊雄,并未开口,而是如讨要一般,将手伸在少年面前。 “父亲这是……”姜天一颇为不解。 “拿来!” 姜惊雄面沉如水,满身威严气势,一改往日和蔼。 “不知父亲想要何物?”少年似乎预料到什么,但依旧不愿承认。 知道姜惊雄注视着他,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神武古国,天子剑。” 听到这几个字时,少年微微吸气,随后面色平静道:“父亲在说什么?” 姜惊雄的目光,顿时变得极其严厉,盯着他,声音低沉道:“即便你戴上面具,隐藏真龙道体,不用姜家一招半式,但万万人中,我依旧能够一眼认出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少年听闻,微微点头,算是彻底承认此事,但随即,他又望着姜惊雄,有生以来第一次质问自己的父亲:“那哥哥呢,他也是——” 但这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雷霆震喝打断! “住口!”还有一记响亮且沉重的耳光,这同样是父亲第一次打他。 “你给我永远记住,你没有哥哥,我姜惊雄此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古族姜氏,也只有你这一个少主!” 随后,姜惊雄那双眼睛,如同审判一般,再度注视着他,责问道:“关于那个孽障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或者,是谁告诉你的?” 少年的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渗出,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继续道:“难道父亲认为,我在姜家长大,这十几年间,会一无所知么? 早在山市中,他被人追杀破去面具,看到他的容貌时,我便觉得与他眉宇相像,但当时我依旧无法确定,直到回来后,父亲看到那颗蜃气珠,显露出了杀意。 之后,我又问过母亲,确定父亲与神武国君,仅是寥寥数面之缘,并非故交,也是在那之后,父亲离开了古族,但这些依旧只是猜测与怀疑,为了证实,于是再次前往山市。 多谢父亲这一巴掌,是它让我知道,十六年前,那个被抛弃的孩子还活着,哪怕世间所有人都视其为妖孽,我只知晓,他是我哥哥!” 姜惊雄气急,手再度高高扬起,而少年则仰起头,不闪不避,渗血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片刻后,那一巴掌终究不曾落下去。 姜惊雄只是动用秘法,强行取走那柄天子剑,并将发生在那片枯寂梅坞的事实告诉少年。 “抛弃绝地,剥夺血脉,剔骨割肉……同生于姜家,这便是他的遭遇……” 姜天一听得震惊,也伤心,眼中缓缓流出泪水。 虽然生于这一族,但这不代表,他会认同古族姜氏所做的一切! 知晓白衣是他哥哥的那一刻,他喜悦,骄傲,但这一刻,他只有心疼。 而这位姜家族长,他的父亲,则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威严,告诫他道:“所以,姜家未来的少主,收起你的仁慈,那孽障生来注定是姜家的劫数,往后更是姜家的死敌!” 之后,这声音便彻底被森冷的杀机所充斥,宛如自幽冥地狱传来的宣告。 “神武古国杀不了他,我来杀!这柄由他亲手送出剑,会是他此生最致命的祸根,也是绝灭的开端!” 他望着手中的天子剑,如同打量着一柄绝世的凶器,寒光凛冽的剑刃上,映出一双眼眸,狭长而酷冷。 “在我归来之前,你不得踏出姜家半步,这一次,他必死无疑!” 说罢,姜惊雄身影消失,并离开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