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手机,认认真真的把叶于渊的号码记到了通讯录里。kenkanshu.com他平时打电话还是用蓝屏老人机,用不惯石斐然给他买的智能机,只在刷微博时会用。 接下来的几天,方怀依然早出晚归,依然每天勤勤恳恳的练习。 叶于渊的号码在蓝屏老人机里的备注是‘叶于渊(朋友)’。 他每天早起会看一眼未接来电,一直是空的,叶于渊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也许是很忙吧。 方怀有些想打电话,但又觉得过于贸然,最后还是洗把脸去接着练习。 而与此同时。 叶于渊一小时平均低头看五次手机。 他一向不依赖手机,大部分事情交给私人ai处理,应该第一次这么频繁。 几乎在会议结束后,许多下属发现,叶总会第一时间打开手机,薄唇微抿,沉默地查看。 两分钟后,他漆黑的眸子微黯,有些失落地按下锁屏。 没有未接来电。 下属:“……” 什么情况?!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 才艺选拔过后,#鹿羽人设崩塌#又上了一次热搜,即便公司给他砸大价钱洗地、营销,鹿羽的人气还是下滑了许多。之后,又进行了一轮选拔。 这一轮方怀有些不占优势。 ……他的优势是唱歌,而跳舞几乎是弱项中的弱项。这没办法,人无完人,样样都精通才是不科学。 而在这次唱跳中,方怀的舞蹈略显逊色,在评委打分中没能比过另一个选手,分数降下来了。 【没事的,崽崽加油!】 【其实还挺可爱的,噗。】 【比起上次才艺的时候已经有进步了。】 【笑死我了,脑残粉这都能洗?不好就是不好。】 【崽崽不要对自己太严格,真的不要。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身体要紧的。】 方怀的舞蹈gif也被单独截下来……他其实已经进步不少了,但动作略显僵硬,竟然有几分迷之可爱,还吸了些粉。 粉丝其实都在安慰他,当方怀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 大家都看出来了。决赛也跟唱跳有关,许多人都有些遗憾,方怀在这方面的欠缺,很可能让他错失冠军了。 他的准备时间还是太少了。 马上要到决赛,决赛仍然是唱跳,舞蹈是绕不开的。 方怀咬牙,把一天的训练时间从八个小时增加到十二个小时,用舞蹈老师的话说,不要命似的,简直要住在训练室了。 勤能补拙。 方怀和老师一起钻研,选择了一支对基本功要求并不高、但效果足够好的舞。方怀天赋不足,但肯下功夫,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对着视频扣。 决赛的前一天。 方怀一个人在训练室,认真地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流程——他对自己有很严格的要求,起码自己要满意。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满意过。其实他的进步已经很让老师吃惊了,从上一次选拔到现在,方怀的进步几乎是不可比拟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好了。 他有这个天赋。 或者说,他足够勤奋、肯下功夫。把动作的每一个细节一一找出来练习,十遍不行就一百遍,这样枯燥的练习很多人都撑不住,但方怀可以。 只这最后一次,在音乐渐淡时,方怀睁开眼睛,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中的少年也在安静地看他。 暮色在脚边安静地铺开。方怀对着自己笑了笑,背起包,关上了训练室的门。 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不会后悔了。 当晚,十一点。 方怀这天回家得早,他想早点睡,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然而却没睡着。 头有点……越来越疼。 他这几天的训练有点过度了,石斐然劝过他,没劝住。缺乏睡眠和过度练习,毕竟不是铁人,生病是很正常的。 方怀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倒到一半,忽然头晕目眩,鼻子也堵堵的。他看向壁橱玻璃窗倒映的自己,看见自己颊侧通红的。 还有点冷。 明明是八月份。 少年慢慢蹲下,在地上蜷成一团,眼睫一点点垂下来。 忽然门铃响起。 那门铃一开始是有规律的,逐渐急促起来,像是门外那人着急了。 方怀晃了晃头,好不容易爬起来,吸了吸鼻子。他甚至没有多想,脚步虚软地打开门,下一秒就腿下一软。 “你——” 叶于渊说到此处,骤然一顿。 他薄唇抿紧,把少年拢入怀中,伸手一探。 ……很烫。 叶于渊的心脏一瞬间揪紧了。 第25章 喵喵喵 头疼。 嗓子疼, 冷。 方怀以前是很少生病的。 山里水土养人, 他小时候喜欢到处跑,体力和身体都不错,连感冒都很少有。反倒是他养的几只动物,其中有一只就特别体弱多病,不仅眼睛瞎、还聋,方怀每天早上起来看它, 都担心它死掉。 他的身体很好,比方建国好得多。 一直到一个月前进城。 方怀其实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这里的许多东西,这不是他熟悉的生活。但他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些, 强迫自己融入他们的生活节奏。 不熟悉与不适应堆叠起来,酝酿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水土不服。 方怀迷迷糊糊地蜷缩起来,眼睛紧闭着, 每一下呼吸都很艰难沉重。瓷白的皮肤上附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少年的额头和鼻尖都在冒汗,却冷的发抖。 “我想回家。” 他蜷成了一团,眼睫微颤着,陷进一场又一场漫长的噩梦里。 “方建国,我想回家。” 室内空调明明已经调到了最适, 大夏天的,却还是很冷。最轻的羽绒被盖在身上都重的可怕。 从方建国去世到现在一个多月,无数记忆碎片一一涌过。他站在人群里, 却忽然很孤单。他被许多人喜爱着, 心里的某个角落却空荡荡, 只能一直一直逼迫着自己。 空气粘稠着附着上来,如水淹没了他的口鼻,潮湿的一层又一层—— 直到他被人抱进怀中。 那个怀抱带着点水汽,如雪松的冷香,动作有些笨拙,似乎对这个并不熟悉。那个人迟疑一下,轻轻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摸了摸他的头。 “我想回家。”烧得迷迷糊糊的少年嗫喏道。 人生病了都会莫名变得很固执又脆弱。 “方建国。” 方怀干净清朗的嗓音带上些鼻音。 记忆退回他最有安全感的那一段时间,把早已离开的人,又一次带回到他身边。 “方建国,你在吗?” 方怀又问了一次,这一次声音里带上点慌张。 那人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低叹一声,妥协道: “我在。” 声音很好听,低沉醇厚,原本是冷淡的声线,被水汽晕染出无尽温柔的意味。 少年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 有人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那个吻有一点笨拙,并不熟练,很柔软。男人做完这个,垂下眼眸,耳畔微微发烫,低声重复道: “我一直都在。” “不会走。” “除非你……不想见我。” 方怀低低地嗯了一声。 吃过药、量过体温了,药物带来的困倦一点点袭来,但他的心脏仿佛还没踩到实处,不敢睡。 “你真的是方建国吗?”少年有点迷迷糊糊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