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意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病房里,从天亮到天黑。 “她晚上饭也没吃吗?” 娇姐和花花站在门口,看着床柜上放着的那两盒食物,暗暗担心。 “没呢,自从下午江与听走了之后,姐便这样一直躺着,水都没喝一口。”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交给我,你晚点再来替。”娇姐担心再这样下去,所有人的身体都会受不住,便安排花花先回家了。 看着病房里的苏欣意,娇姐忍不住叹了口气:“难呐!” “什么难?” 突然的一个声音传来,娇姐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时,又没控制住倒吸一口凉气。 “江总!您怎么过来了。”这一句话,显得陌生又客气。 江与听放下手里的东西,用着没有以往害怕,也没有电视里那么正经的语气,低喃道:“娇姐,您别这样,还是叫我江与听吧。” 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娇姐似乎想起当年的自己,颇有种过来人的感觉,“你把东西放下,随我走吧。” 医院的天台,应该听见过太多人的故事;医院天台的风,应该也吹散过不少人的心事。 “你知道我为何会成为苏欣意的经纪人吗?” 江与听摇摇头,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关于苏欣意的往事。 那个时候我家里应该也算比较有钱,和苏欣意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寝室,人家都围着我转,巴结我、奉承我,只有她不。我就很好奇啊,好奇为什么她会跟别人不一样,甚至有时候听了别人的挑唆,觉得她在假清高,便羞辱她。 可她一点也没有生气,每次都是笑笑就过了。直到后来,我们家里做生意失败,面临破产。那个时候曾经巴结我的那些人,都开始对我避而远之,甚至我的男朋友也出轨了别人。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雨很大,我在寝室楼下像个疯子一样又吵又闹,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只有苏欣意,把我从泥泞里拽出来,甩了我一巴掌。 就是她那一巴掌,才有了我现在稳定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 “你猜为什么苏欣意会救我?” “你可能都想不到,只是因为我在她胃疼时,给过她一袋饼干。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掩盖了我对她做过的所有坏事,她就是这种因为一点点爱便会对人掏心掏肺的傻姑娘。” “她很幸福,她从不缺爱,所以她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爱都义无反顾地分享给别人,却不知这个世道,在很多人眼里,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娇姐叹了口气,“段然那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江与听点点头。 “段然那件事,对于她的伤害,你别看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难以释怀的。我这个局外人这么多年都还时常做噩梦,何况是她呢。当年那群人虽没得逞,但她却因为自救,在腰上留下了一条很长的疤。” 江与听从不知道,原来苏欣意受到的欺骗和伤害,如此之大。 看出江与听神色的隐忍,娇姐哼笑了声:“这就心疼了?该你心疼的还在后面呢。” “从那以后,苏欣意还是谈过几场恋爱的,她以为这世上像段然那种人只是极少数,哪知就好像命运在捉弄她般,遇到的一个不如一个。” 她最相信的一次,都把人领回了家,却在最后发现,人家就是一个想骗财骗色的大骗子,一开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靠一张还不错的脸背地里勾三搭四。 “所以,你知道为何她会生气了吗?” 是啊,为何最相信爱的人要屡屡被爱玩弄。 “我不会。”江与听严肃道。 娇姐轻笑,“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的确跟那些人不一样,所以江与听,记住你的话,别再辜负她。” 今晚的月色很美。 ...... 从天台下来,病房外早已没了娇姐的身影,苏欣意病房里的灯也不再。 江与听悄悄推开门,然后坐在了苏欣意病床旁边。就在黑暗的氛围里,他握上了苏欣意的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好像一句话就是钥匙,能锁上一个人,也能打开一个人。江与听就那样静静坐了好久,却没发现自己的手早已被扣住。 “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看你。” 江与听刚准备起身离开,才察觉自己被困住了。他惊喜地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这才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苏欣意已眼眸湿热。 “别走。” 江与听克制的心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两个人紧紧相拥。 第二天的苏欣意已不复昨日的忧愁,整个人脸上就写着“春风满面”四个大字,娇姐一进门就亲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桃花开了。 “看起来挺开心啊,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娇姐打趣着她。 苏欣意捂住嘴偷笑,“宝贝,谢谢你,他都跟我说了。” “不用谢我,看到你好我就足够了,那现下如何打算,需要公开吗?”私事处理好,也的的确确该面对这些正事了。 “无需公开,随缘就好,我们也不打算避讳。” “行,你们决定好了我这边没什么意见,反正公关方案时刻都备着。只是现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一下。” 苏欣意点头,示意娇姐没问题,娇姐这才开口:“你看看江与听那边能不能去说说情,我这边很多老总打电话过来都表示了道歉,对于那天的事也做了表态,咱们要不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次。” “不要,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必须严惩才行。”江与听进门,刚好听见了她和苏欣意的谈话,忍不住反驳,语气肯定又坚决。 苏欣意夹在中间看着这俩人,还是选择哄江与听比较划算,毕竟娇姐的考量她也思虑到了的。 “你过来。”苏欣意把江与听叫到跟前。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这件事咱们听娇姐得好不好,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有不少工作要依靠他人的,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有那么些个传言,你还帮我挡了。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就别跟他们计较了呗。” 苏欣意好声好气,但奈何江与听还在气头上,不愿同意。 想起那天那个挑事针对她的,苏欣意突然计上心头,“要不咱们杀鸡儆猴,选一个怎么样?” 就这样,江与听还是选择了妥协,这件事暂落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