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陆甄也是能忍啊,家破人亡还能有自己的手下。” 步九臣夸张的表情,像极了看到鬼一样。 江去言才是最害怕的那个,“我应该庆幸,她没弄死我。” 他可能是队伍里和陆甄有过最近距离的人了吧。 “那她图什么啊?就为了让魏婉内疚的死去?可是魏婉能带她来这里,说明魏婉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也活不长了啊。”江去言不解。 这时候常青山开始念最后一封信。 1930.6.24. 我受伤了,上面有毒,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毒药,它会慢慢侵蚀我的内脏和骨骸,在最后,我的血液会凝固,然后死去。 我觉得更可笑了,一年前刚中毒的我居然被陆甄救了。 一年前,城破了,我爹死了,手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背叛的背叛,我没爹没娘,没有兄弟姐妹,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的右肩被人捅了一刀,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看到流淌出来的血液是深紫色的,我就知道,刀上有毒,我要死了。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拼尽全力挪到一个角落里,扯了点不知道谁家的衣服,就算马革裹尸了吧。 虽然这个词不太适合。 曾经骄傲的鸢尾花要凋落了,这是法国老师形容我的词语,他说,我就像是一朵鸢尾花一样,美丽,肆意。 可是天微明的时候,我没等到死亡,而是先等来了陆甄,我笑了,我才不认输呢! 我和她一样是守城的人,我不比她差! 可是她带我离开了那座城,我不懂,她是想让我这辈子都愧疚于她的救命之恩吗? 不可能! 我没输! 她手下的人确实厉害,带着我这个累赘,还能拼死逃出城。 我也才知道,陆甄,到底有多可怕。 她没有感情,她就是个怪物! 她说什么承我父亲的话救我,她胡扯! 我父亲怎么可能会求她! 她带我去了曼城,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从来没听过,不过应该是在西北的方向。 我想回老家了。 她就带我回去。 一路上给我找药,我在法国学过医,我知道那些药根本没用,但是我喝了,我抱着必死的心喝的,我想我应该被葬在祖坟里。 我爹没有回家,我得代他回去。 药效一天比一天大,她好像很认真的救我,可是我也好像变成怪物了。 有一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的感情在消失,我的痛觉也在消失。 我好像,也变成了陆甄。 外界的一切事物,我都不在乎,我只接触陆甄,我和她好像关系越来越近了。 我又梦见了陆伯伯,他说,我要和陆甄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对...我要和陆甄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分彼此。 我摔了爹给我的琉璃坠子,爹说,这是魏家长子要守护的秘密,我是长女,却也给了我。 里面是一个很小的花,是月季花。 是黑白色,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我带着那朵花,回了老家。 家里的老人看不惯我,其实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爹才带我离开了,当时老人都不愿意让爹离开,我当时不懂为什么那些人拉着我爹不让他走。 我回到老家才知道,因为我手里的那朵月季花。 是祖坟的钥匙。 我打开了祖坟,找到了祖坟里封藏的秘密,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要造神。 不是神仙的神,是墓神的神。 即使我死了,陆甄也不会有其他的好朋友了。 我要她陪我埋葬在这里,守着她的噩梦。 千百年后,也不能离开。 魏婉留。 主芮提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受伤之后的魏婉,大脑神经被毒素侵蚀,已经疯了?” 这么偏执的想法,这哪能是什么爱啊。 是魏婉的梦魇。 她一直困缚在‘是不是她害了陆家老三和陆甄’的辩论之中。 后来的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彻底底的沦陷其中,用更深的罪念,去掩盖之前无意之中造成的伤害。 “我觉得也是。”双胞胎相视一眼,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会大一点。 【说真的,我发现自尊心越强的人越容易崩溃。】 【怪不得魏婉会疯呢,要是我家里唯一的亲人死了,自己孤身一人在外,我也疯。】 【而且看之前的信,魏婉和她爹关系真的很好哎,而且本来就是单亲家庭,一个大小姐没经历过风浪,这对她来说属于是灭顶之灾了吧。】 【说实话,陆甄真的好可惜,她手里还有人啊,她完全可以东山再起,为什么非要送魏婉回家啊,我要是她的手下我得气死了,为了一个累赘东奔西跑的。】 【啊啊啊啊我不懂啊!陆甄你特么图什么啊!】 【魏婉和陆甄的故事完全能写一本狗血小说,陆甄大女主路上的魏婉配角。】 【我现在觉得他们身边到处是危险,陆甄那不是一般人,啊不是一般鬼啊!两百年前都能玩的溜溜的,现在不得把考古队玩死啊!】 【我的白白啊,你们管管我的白白啊!他这细皮嫩肉的不得被弄死啊!白白小可怜那么单纯善良又无辜。】 【楼上你的滤镜也太重了吧,一脚把赵入时踹飞的‘单纯善良又无辜’?肋骨差点戳肺管子里去。】 【魏婉祖上也是有点牛批的哈,这么大的墓,居然是她家的祖坟?!】 【果然,王者都在睥睨世界,而我在世界里艰苦存活。】 江去言把这些信捋了一遍,大概就知道了魏婉和陆甄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了。 只是,最不能解释的一件事是:为什么陆甄会这么帮助魏婉,魏婉的父亲到底给陆甄说了什么,才能让陆甄对魏婉这么放任? 甚至甘愿搭上自己的命。 “陆甄确实是想帮助魏婉活下去的,不然那也不会那么努力的学医又拜佛,可是她最后又是怎么想的,居然会选择和魏婉死在一起?” 步九臣接过了常青山手中的信纸,这信纸很薄,但是却没有渗透纸张。 正要抬头询问常青山的时候,不经意的发现那颗墨殊的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