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个贾凉有问题!” 知小年还以为韩坤走神,没听清,直接重复了一遍。 “现在人家有没有问题,都和我们没关系了,走吧,我们也早点出发,争取明天上午,可抵达王屋派。” 显然,韩坤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想想也是,一路走来,他们和那些丐帮众人,一同袭击过不少契丹哨探队伍。 没想到,到头来就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知小年一听就知道,韩坤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是说,或许会对丐帮徐有财长老不利。” “这……应该不会吧?” 原本打算带着弟兄们离开的韩坤,脚步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知小年。 “你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吧?” 无怪乎韩坤会这么问,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 就之前的那种情况,自己又和他无冤无仇的,顶多会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安全着想。 可你这句话就有些过分了,我是那种人吗?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正当知小年想要重申一下自己的人品之时,韩坤给他来了一句:“好像……给他个教训,也不是不可以……” 知小年:“……” 他真不是那种人…… “算了吧,反正跟我们关系也不大,人家看样子,只是想赶走我们而已。” “真要是对徐有财长老有什么想法,那他之前重伤的时候,岂不是更好下手?” 知小年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兴许人家就是纯粹看他们这伙人不顺眼而已。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原本不这么认为的韩坤,听完知小年这番话后,却是脑子里边一激灵。 知小年不知道情况,可韩坤却是亲历者。 当时他们遇到丐帮一伙人之时,徐有财已经是身受重伤,面无血色。 只要是有点常识的,都能看出他的虚弱。 所以,知小年说的问题是存在的,那个时候下手,就连当时徐有财身边的丐帮弟子都能轻松将其拿捏。 可问题是,这些丐帮弟子里边,并不包括这个贾凉。 原本正准备离开的知小年,走出两步后,才发现韩坤还杵在那里,不由开口叫道: “走啊?还杵在那儿干嘛?” 却见原本脸上还挂着一丝愤慨的韩坤,此刻却是一脸凝重之色。 刚刚听了知小年的无心之言,他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贾凉其实并不是徐有财从洛阳总舵带过去的丐帮弟子,准确来说,他们是中途加入的。 当时他也是刚刚和徐有财一伙人相遇不久,他们在积极绞杀契丹哨探。 而丐帮众人在积极躲避契丹哨探,双方不期而遇,本着多一个人,多一分报仇希望的想法。 韩坤将当初桃夭夭分别前,送给他的百草丹,转赠给了徐有财。 讲道理,其实韩坤对这枚丹药的药效,是有一定怀疑的。 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耿直,当韩坤拿出丹药之时,他毫不犹豫就一口给吞了。 当时韩坤想的是,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的真实药效,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与其留着这枚丹药,还不如救下这么一名高手。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人家耿直,说不定是人家认识那枚百草丹呢。 也就是在徐有财伤势痊愈后不久,他们在尾随哈勒兴高南下的路上,这才遇到贾凉他们一行人。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经知小年这么一提醒,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贾凉说是大信分舵弟子,分舵遭到契丹人突袭,舵主被打散,他们一路往南逃,这才有幸遇到有财长老。 这句话当时听来没什么,可回想一路南下的情况。 貌似和贾凉一同加入队伍的那些大信分舵弟子,陆陆续续都遭到毒手。 不是在打探消息之时被杀,就是在盯梢的时候,莫名被契丹人发现,击杀。 直到方才他们分别之时,随他一起加入队伍的七八号人,已经全部陨落。 心中思绪翻飞,一时间韩坤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耳边响起知小年催促他离开的声音,脑海中灵光一闪。 “小道士,有没有兴趣给贾凉这厮,找点不自在?” “嗯?” 鼻腔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哼,本能的觉得,韩坤这家伙有点不对劲,他嘴角那丝坏笑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是想,现在追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吧?” “正有此意,走起!” 他们自然不会追上去给人家两个大嘴巴子,只是感觉都怀疑到这个地步了。 不跟上去看看,这家伙支开他们,是想干什么,怎么说也有点说不过去。 摸了摸怀中东西,韩坤心中默念:没事最好,他们转个方向,就可以继续去王屋派。 “对了,你知道他们的行进路线?” 等大家整理好装备,知小年这才想起,自己等人貌似不知道他们的行径路线。 再看看一伙人的着装,一个个端坐马上,腰间挎着弯刀,马鞍一侧放着弓箭,另一侧则是挂着甲胄。 这些都是昨晚,从契丹兵身上扒拉下来的好东西。 加上他们之前零零散散的缴获,也算是甲胄齐全了。 韩胄的马背上,便驮着从哈勒兴高亲卫身上扒下来的铁甲。 铁甲上,还叠着一副皮甲。 至于为什么不扒哈勒兴高的,倒不是韩坤不乐意,而是哈勒兴高的铠甲,已经被知小年给砍坏了。 一些甲叶都已经脱落变形,想要修好它,可不是他们现下能办到的。 所以,只能忍痛,将其破坏得更彻底破坏掉。 虽然有点心疼,可那么好的铠甲,要是留给敌人,他们估计就不是心疼那么简单了。 正在整理自己铠甲的韩坤,听闻知小年的担心,微微一笑,眼中得意之色一闪,故作轻佻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路线就是我制定的。” 好吧这是知小年有些小看韩坤了,一个自信能在战场上搏个出生的家伙,怎么能没有一点专业技能呢。 此时,一乡勇凑上来,对知小年解释道: “这一路上,几乎都是德顺哥哥在指挥我们作战,丐帮的那个长老,虽然很强,可对战阵却是一窍不通,若非德顺哥哥指挥有方,我们可就报仇无望了。” 凑上来的家伙叫虎子,年纪不大,也就比他自己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憨厚中带着点狡黠,知小年认出来了。 昨晚便是他,提着哈勒兴高的脑袋,带着乡勇去筹齐东西,做了个简短的祭奠仪式。 和虎子攀谈了一会儿,主要是虎子在说,知小年附和。 从虎子的嘴里,他算是知道了,韩坤在披甲的状态下是有多猛。 按照虎子的说法,战场上基本没有韩坤一合之敌。 在他的斩马刀下,什么皮甲铁甲,一刀下去,照样乖乖滚下马来。 这点知小年倒是没看出来,之前他们去云梦山庄的途中,他们便有过探讨。 不论怎么说,韩坤在他们四人之中,都算是身手最差的了。 没想到,到了战场上的韩坤,在虎子眼中,竟然会是一副所向披靡的惊人表现。 看了看了一样挂在德胜钩上的斩马刀,他在想,要不要给自己也弄个长家伙,毕竟在战马上,长剑确实是不太好用。 之前已经试过了,要是他当时用的是长枪的话。 全身内力灌注之下,就算没有枪头,他也有信心将哈勒兴高一下捅死。 也就没有后边那么多事情了,当然,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多练练搭弓射箭呢。 这可是他昨天新学会的技能,又在梦境空间中练习了许久。 待天色渐黑之时,一行人开始策马前行,根据韩坤的说法,契丹兵马在孟津渡扎营,与对面的西京留守兵马隔河相望。 双方每隔三里,便会安排一组哨探,也就是四人,沿河部署,以防不测。 而韩坤选择的,则是从汉光武帝原陵的对边渡河。 这里不仅远离双方对峙营地,河岸还往南突出了一部分,河口比较窄,可以快速渡过黄河。 过河之后,可以借助原陵的封土挡住敌方视线,且向南五里处,便是一条深沟。 沟口自南向北,呈喇叭状,非常有利于设伏。 到了那里之后,他们便安全了,不论他们是阻击,还是埋伏,都可以。 没想到,韩坤计划做的这般详尽,从哪走,怎么走,被发现之后怎么逃,都一一考虑到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另一个问题,既然他们怀疑自己是奸细,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会不按这个方向走呢? 听完知小年的疑问,韩坤一时间有些沉默。 这种可能,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很快,他便想开了。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我们多虑了,要是遇到这种临时改变路线的情况,他们还能在路上被人暗算,那就只能说明,是天意如此。” 好一个天意如此。 “如此也好,要是到了河边依旧没有动静,我们便可以转向西北,去王屋派那边。” 既然没问题,那自然是按原定路线,去王屋派转达丐帮的邀请。 可惜,知小年的小嘴就和开了光一般,话音刚落,前方三里开外,先是一溜火把点亮半边夜空,紧接着,便是喊杀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