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神态都掩饰极好。 这时周畅说：“乐行，你现在能和我说说情况吗？” 余乐行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摇头道：“站长，既然抓我的命令是你下的，拷问我的命令又是乔副官下的，那么此事还请您回避吧。我已关照罗正刚躲好，且我一旦出事还会有人立刻电报南京。” 说到这里，余乐行冷冷的看着周畅挑破表面道：“站长，其实您知道我在南京还是有些关系的，我也是堂堂的党国少校军官。要是我死的不明不白，处座恐怕要发雷霆之怒。” 他就是在威胁，偏偏周畅无话可说。 石金涛立刻叫起来：“站长，你看看他，他眼里还有你吗？” 余乐行也是豁出去了，当场道：“我眼里当然有站长，但没有站长的妈！” 此话如奇峰突起，室内人能秒懂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畅的脸直接黑了。 石金涛反应却慢半拍，还说：“什么站长的妈。” “你给我滚。”周畅一脚踹上石金涛的胸。 周畅以前在军内，带老派习气，对亲近的人往往打骂随意，可他不知道每个人都有尊严，正是他在平时种种的粗暴作风才搞得他如今众叛亲离的。 石金涛捂着胸仰躺地上，脸上闪过丝羞愤，周畅却没在意他的感受，回头瞪着乔文远：“人既是你下令打的，他的安危我就交给你，现在我就电报南京请处座派人来严查此事，在这之前，石金涛也不得离沪。” 余乐行听的都笑了，大家目前屁股都不干净的情况下，我给你又关又打，石金涛只是不得离沪？ 他说：“站长，最好你亲自保护我，我死了你也脱不来身，他们却是巴不得我死。”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无意将话说进乔文远和石金涛的虚弱处。 乔文远心想不能再让这厮活了，他一咬牙，上前一步对站长道：“站长，卑职拿人头担保，要是余组长出了事唯我是问！” 周畅稀里糊涂着大为欣慰，便又骂石金涛：“你看你个熊样！” 但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片喊。 去余乐行家摸到情况的向北峰撞开侍从室的人冲进来，看到余乐行的样子后愤怒的眼都红了，他劈手揪起林晓军：“我曹尼玛的，这是你们干的？” 情报组的其他兄弟都冲进来干脆护住余乐行。 周畅对余乐行打压，和石金涛盛气凌人的行为让情报组的人反而团结在了余乐行身边。 他们一来，余乐行才放松下来，他昂起头喊道：“北峰，不得无礼。” 但下一句是：“站长，既然石金涛不得离沪，能不能也先放了我去疗伤，等南京的人一来我立刻将罗正刚交付出来，到时候堂上对质，谁真谁伪岂不自知？” 乔文远在喊：“你们要造反吗？” 向北峰冷笑：“咄咄怪事，你怕余组长跑了怎么没摁住石金涛啊。” 说话时外边又冲进几个行动组的也站石金涛身边，双方竟就在审讯室内掏出枪来。 周畅勃然大怒：“都给我站好！” 石金涛的人竟没理他，余乐行的人也是。 还是余乐行说了话，他对自己的弟兄道：“诸位都把家伙收了吧，朗朗乾坤我信有公道，再说站长在这里，我还怕他们打黑枪不成？” 向北峰便挥手让弟兄们先收家伙，周畅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他回头狠狠盯着石金涛：“现在起，你不是行动组组长，等事情水落石出，要是我冤枉了余乐行，定要你的人头给他个公道。” 石金涛嘴硬着：“站长，要是我撒谎，任由您处置。” “余乐行去养伤，乔副官负责看押石金涛！向北峰你随我来办公室。”周畅总算拿出个大家能接受的处理意见，他说完就走，是因为这里他已经没法待了，而且他渐渐感觉出了石金涛的不对劲。 反而是余乐行铁骨铮铮愤怒不屈的样子，说明他真有底气。 这种情况让昨晚全心全意相信石金涛的周畅的心有些乱。 十分钟后安置好余乐行的向北峰铁青着脸走进他的办公室，但拿出了和余乐行一样的态度，他拒绝回答昨晚的一切，只等南京来人调查。 这让旁听的乔文远倒松了口气。 对他来说，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周畅要是能提前摸排出真相的话，石金涛绝对完了，他也难跑。 可现在情报组的人都对周畅失去了信任，乔文远暗地高兴。 而周畅大发雷霆也无可奈何。 向北峰走的时候对乔文远咬牙切齿的道：“乔副官，如果余组长是冤枉的，那你拉的翔就给老子好好的吃回去。” 乔文远喝道：“你放肆！” “无凭无据只靠一面之词就拷打同僚才是放肆，怎么，你也想抓我？只要你敢，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侍从室的人忙出来劝阻，周畅又开始摔杯子，向北峰硬邦邦丢下一句：“站长，余组长是因为您的命令才束手的，要是他是给冤枉的，你怎么面对他？” 看着侍从室那些部下的脸色，和向北峰怒气冲冲的背影，周畅颓然的坐回沙发，痛苦的想，难道我错了吗？ 乔文远蹑手蹑脚进来：“站长。” “文远，你告诉我，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卑职也没想到林晓军他们下手这么重。”乔文远叫苦：“可昨天石金涛说的那样，您说，您当时不也怀疑吗？” “是啊，但石金涛说的是真的吗？”周畅目光炯炯的看向他。 乔文远犹豫了下，道：“站长，我感觉是真的。” “哦？”周畅好像找到了根拐杖，他的腰立刻直了起来。 乔文远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思更定，就和他分析道：“站长，卑职以为这件事的根子还在沈炼辰身上，余乐行没情绪才怪。” 这厮接着又上眼药说：“这些年来您对我们和对余乐行到底是有区别的。要怨也该是他怨，说个诛心的话，石金涛何苦多此一举陷害余乐行呢？” 是这个道理啊。 周畅紧锁的眉头微放松了些，琢磨：“要是这样，向北峰罗正刚都是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