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他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温瓷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吃掉送来的早餐。 今天心情缓和许多,温瓷重新打量这间公寓,才想起问他:“你把这里买下来了吗?” 盛惊澜:“嗯哼。” 温瓷追问:“你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盛惊澜摇头一下:“恐怕不行。” “哦。”也对啊,他的家庭和工作都不在南城,买房子也不代表什么,就像他买车一样,只是图方便而已。 他会赚很多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人能对他选择的工作指手画脚。 想到这点,温瓷好奇问:“盛惊澜,自己当老板是不是很爽?” “还行。”盛惊澜挑眉,顺口一问,“怎么,温老板想单干?” “单干?”温瓷抬眸,显然是为这句话感到诧异。 她想到的当老板是在温家旗下重新开一家像玲珑阁那样的手工刺绣店,还真没想过脱离温家。 但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你觉得我可以吗?” “这应该问你自己。” 温瓷迟疑道:“好复杂……” 对她的反应,盛惊澜并不意外,只道:“你从前没去了解过,不懂很正常。” “但你目前的心态,似乎并不适合马上进入一个新的工作模式。”毕竟创业不是投钱布置一家店,把东西摆进去这么简单。 “嗯,我也知道。”她到现在还对母亲那句话耿耿于怀。 跟盛惊澜在一起可以短暂抛开烦恼,却无法忘怀当时的难堪与痛心。 夜晚让人沉醉,白日使人清醒,温瓷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依赖这个人,这个人却不能完全属于他,试探性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盛惊澜侧头:“嗯?” “昨天,你不是刚回景城么,还没待多久,又被我叫过来了。”温瓷这话说得委婉。 “用完就丢?”盛惊澜当着她的面扣响桌子,充满威胁的语气,“温卿卿,你长本事了。” “我哪有。”温瓷反驳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 “为我?”他哼声,“昨晚让你帮忙,你推三阻四,也没说为我坚持一下。” “你还说!明明是你自己太过分,我都累了,你还……”能够冲口反驳,大概是温瓷最大的长进,后半句还是说不出口。 昨晚在浴室就折腾得够久,她又洗了一遍澡准备睡觉,躺床上没一会儿,那人又哄她帮忙。 一次、两次,那人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怎么也无法满足。 她声声控诉,那人却吊儿郎当的翘起腿,故意追问:“我还怎样?” 他就是欺负温瓷羞于开口。 温瓷不敢说的,他便毫无顾忌,畅所欲言:“我那叫食髓知味。” 温瓷气得想打他。 可淑女的字典里没有“打架”二字,最多不过指着他骂声“无耻”。 盛惊澜非但不气,还顺势捏住她手指,问:“跟我走吗?” 温瓷试图抽回,对方故意使劲儿,挣不脱:“去哪儿?” 盛惊澜把玩着她的手指,脱口道:“景城。” “这算是私奔啊……”温瓷短暂地懵了一下,又非常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想什么呢?”盛惊澜顺势抬起她的手,低头吻在那根根削葱似的手指间,“有一幅古画送到工作室,我得回去修复它,你可以过去玩几天,就当换个心情。” “……”原来不是私奔,是旅游。 温瓷无法面对,侧头挡住自己的脸,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 玲珑阁“改革”的事情非同寻常,自然也传进宋兰芝的耳朵。 自打把温家交给温茹玉那刻起,宋兰芝就不再管事,如今听到这个消息颇有感慨。 她本身就是专注艺术的人,对于公司运营并不清楚,只因丈夫去世,她不得不扛起温家。没想到后来女儿主动挑起重担,从那时起,宋兰芝便承诺不干涉她在公司上的决定。 如今知晓外孙女跟女儿观念冲突,宋兰芝很是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偏颇哪边都不好,况且温茹玉掌管温家多年,即使宋兰芝受人尊重,在公司决定性.事情上却不比温茹玉有话语权。 宋兰芝打电话给外孙女,希望她回家,温瓷的确要回去一趟,不过不是跟母亲讲和,而是决定去景城散心。 “外婆,关于玲珑阁如何发展的问题,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 “可你跟你妈妈现在闹成这样,外婆心里也难受。”宋兰芝活到这个年龄,尝过名利的滋味,只盼后辈平安和乐。 “我跟妈妈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经年累月。”温瓷握着老人家的手,“您知道的,我已经做了很多年听话的孩子了。” 而今,她有了自己的坚持,便不愿意待在温茹玉精心打造的笼子里。 温瓷平心静气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最终,宋兰芝没有劝,只是握着外孙女的手,轻轻点头,说:“去吧,去外面散散心,多结交些朋友,记得按时跟家里报平安就好。” 温瓷抱了抱老人,乖巧道:“我知道的,外婆。” 温瓷走后两天,温茹玉才晓得女儿已经不在南城的事,听闻这个消息,温茹玉克制不住脾气,在家里大发雷霆。 程叔等人不敢说话,怕触怒主人家。 也幸得苏禾苗暑假不在,才没撞上这这桩麻烦事。 “谁允许她擅自跑出去的?” “我同意的。”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却带着无法撼动的沉稳力量。 温茹玉转身望去,看着年迈的母亲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温茹玉忍着心里的火,喊了声:“妈。” 宋兰芝摆手示意程叔等人出去,慢悠悠坐上主位,才看向女儿:“阿瓷跟我说过出远门的事。” “她去哪儿?要去多久?跟谁一起?”一堆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 宋兰芝失望摇头,觉得女儿越来越不可理喻:“茹玉,这些年你对阿瓷的保护欲越来越过了。”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她是我的女儿,我作为妈妈保护她不是理所当然吗?”温茹玉大声反驳,“阿瓷生得那副好模样,对人又没什么防备心,她自己出去很容易遭遇危险。” “我知道你担心女儿,但你总不能一辈子把阿瓷困在南城,困在这小小的温家大宅吧?” “我哪里困着她?她要出去玩,要出国交流,我从来没阻拦过吧?”温茹玉铿锵反驳。 “是,你是没有阻拦,但你每次都要安排一个助理跟在她身边,把她当做没有自理能力的孩童。”宋兰芝面色不悦。 “十五岁,她跟朋友去爬山,你让老程以开车名义跟着去。” “十八岁,她去景城参加美术训练营,你安排助理时刻照顾她的生活。” “高考的时候,你怕她大学离得太远,非逼着她填报南城的志愿。” “大学的时候,你怕她在学校偷偷交男朋友,还买通她同学给你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