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

第10章
    燕朔云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稍微眯了一下眼。

    他唇边的笑意微敛,虽还是收着身上气势,但是因为这细微的神情变化,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任绎当然不会被这点程度吓到,仍旧表情诚恳地回视。

    燕朔云看着对面的人。

    窗外洒落上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影子,长睫随着主人的动作微颤、宛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蝶。青年这些时日身体养得好了些,终于不复刚刚醒来时的脆弱,反而显露出一种明艳浓丽近乎张扬的美丽,可偏偏美貌的主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神情淡淡,仿佛天上谪仙无意间从云间垂来一瞥,尘世的一切尽纳眼中、却映不进他的眸底。

    但就是这样一双眼里,现在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案几的遮挡下,燕朔云的手掌收紧握拳,他在心底默默念了几遍凝神静气的口诀,好半天才长长出了口气,移开了视线。

    任绎见这他模样,还以为自己的理由说服了对方,正松了口气,却听燕朔云缓声,“体修功法实在少见,我难得听闻一次、对这部功法实在好奇,不知阿绎可否借我一观?”

    任绎“……”

    既不需要灵根、也不需要道骨,体修入门门槛可谓极低,但是即便如此,这种修行方式也没有在修真界泛滥起来,原因非常简单,体修修行起来又累又苦又慢,看起来没有门槛,但是谁上手谁知道。任绎着急着去找自家系统,自然没那功夫慢慢打磨筋骨,要是按照正经体修修行下来,黄花菜都要凉透了。

    任绎手里的这本功法其实属于体修的速成版,但凡“速成”总有那么亿点点后遗症。

    或者说,这种功法、它往往有个众所周知的概括性形容——“禁术”。

    第7章 只是朋友07

    在修真界,不管是东洲的家族还是西洲的门派,功法都是其立身的根本,重要性可见一斑。也因此,便是至交好友之间,等闲都不会打听他人的功法,以免惹上窥伺的嫌疑。

    像燕朔云问得这么直白的,任绎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要是一般的功法,任绎给也就给了,先不说任绎本就不是小世界内部的人,对功法没有那么看重,单说燕家兄妹的这救命之恩,都足够他坦言相告了。

    ……要是这个功法没有问题的话。

    任绎稍稍沉默了一下,开始回忆自己这边有没有别的体修功法可以蒙混过关。

    而燕朔云已经又开口,“正好阿绎也要修行,不若一边修行一边对照着给我讲解一二?”

    他脸上的笑容非常诚恳,诚恳到让人都有点背后发毛了。

    任绎“……”

    很明显,燕朔云并不是对那功法感兴趣,而是发现它有问题了。

    任绎最后还是接受了那枚塑灵丹,条件是他在找齐一枚新的塑灵丹材料的之前,在玄清宗出任客卿长老——宗门长老是有供奉的,很难说这个条件任绎到底是付出,还是占便宜了。

    重塑灵根当然不是一枚丹药下去就行的简单事,这里面的风险可比境界提升要大多了,要是一个闹不好,别说客卿长老了,燕朔云这一颗塑灵丹都要打了水漂。

    燕朔云亲自给任绎护法。

    其实也没什么好护的,毕竟任绎现在在玄清宗内,住在掌门大弟子、铁板钉钉下任继承人的住处。这地方要是能出事,那得是整个西洲都震动的大事。

    燕朔云护的这几天,驱赶的也只有他那个没事老往这跑的亲妹子。

    燕尔虽然确实怕她哥,但是涉及到某些问题,这小姑娘胆子大的很,比如说任大哥,比如说大美人,比如说作为大美人的任大哥。因此燕尔硬是顶着她哥不赞同的目光在原地安家了,看着比正经护法的那个还像是护法。

    就像是这会儿,正经护法的燕朔云懒懒散散地杵着刀看天,反倒是临时加编的燕小妹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时不时的还要满脸担忧地往后看一眼,仿佛能越过那层层门扇阻隔,看见里面的情形一样。

    燕朔云被他妹转得头晕,他抬手压了一下额头,像是原本懒洋洋晒太阳的雄狮不堪周围绕来绕去的小飞虫甩了一下尾巴,本来就余光关注这边的燕尔立刻就僵住不敢动弹了。

    没了妹妹的转转悠悠,燕朔云的神情又重新松懈下去。

    燕尔本来还紧张了一会儿,但是看着她哥那惬意的样子,忍不住嘟起了脸。

    小姑娘一脸忿忿不平的神情,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害怕真的被她哥赶出去,又强行憋住了。只不过那鼓着气的脸越发圆了,简直像是个小河豚成精。

    燕朔云瞥过去一眼,没理。

    燕尔接着发出点类似气哼哼的声音,燕朔云这次连瞥都懒得瞥了。

    接连两次都没有吸引住她哥的主意,燕尔到底忍不住,磨磨蹭蹭的过去,压低了声音指责了她哥那不正经的工作态度,“哥!你怎么能这样?!”

    燕朔云还是维持着晒太阳的姿势,散漫地递了个眼神过去。

    到底是亲兄妹,燕尔还是读懂了她哥这眼神的意思这样是哪样?

    燕尔脸上的表情越发气急,她愤愤“任大哥在里面塑灵根,你都不担心?!”

    小姑娘满脸的“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燕朔云缓慢地眨了两下眼,像是很真诚地在发问“有什么可担心?”

    燕尔“!”

    她立刻将先前特意翻的医经、从上面看到的塑灵根的风险给她哥科普了一遍,最后道“塑灵根那么危险,要是一不留神就要……呸呸呸!”

    小姑娘显然是怕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连忙往往旁边呸了好几声,又念念叨叨“刚才都是瞎说的”、“任大哥一定没事”。

    燕朔云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妹子这一连串折腾,隔了一会儿才压着声,“他不会出事的。”

    燕尔其实非常信任自家兄长,燕朔云这话一出,小姑娘立刻就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但是隔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怀疑的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燕朔云稍稍垂了眼。

    重塑灵根确实不易,但是倘若一个人熬过了被剖道骨、被挖灵根、后又经历了经脉寸寸断裂的苦楚,那这样的事实在不算什么了。

    燕朔云也确实并不担心。

    他仍记得对方初醒时的苍白脆弱,又有那样好看的皮囊,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忍不住心生怜惜。只是更了解一些之后,却觉得那样的情绪放在对方身上并不合适。

    纵然修为全失、经脉被废,那人也从不需要任何居高临下的怜悯。

    燕朔云早就猜到这个被他妹妹捡回来的“凡人”不一般,但是越是接触越是好奇,这人当年在东洲会是怎样一副惊才绝艳的模样。

    燕朔云稍稍出了下神,抬眼就对上妹子那狐疑的目光。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有些事到底不愿意让妹妹知道。他想了一下,干脆顺着燕尔平常的脑回路,“你任大哥长得这么好看,想必天道也不忍心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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