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无声。 陆沁安擦掉了那滴泪,绯色的唇轻扯开,脸颊两侧便挤出了细细的酒窝,“宝宝再有不久就生了,过几天我就去医院检查,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再……” “再怎样?” 顾重深声音嘶哑,暗藏着无比的晦涩。 他盯着她大的不太寻常的肚子,伸出了手,指尖颤了颤想碰碰她,可小姑娘几乎是烦这些的便往后退,疏离和畏惧显露无遗。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对他的害怕,似是越来越重了,“早晚都要检查,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不!” 绕回了这个话题,陆沁安反应却比先前更要强烈,几乎是在他开口的瞬间便已经打断,盯着男人半明半暗的清隽面庞,心口一阵阵发凉。她总还是会下意识想起几个月前的情景,想起他非要将自己送到手术室里……想起差一点,就失去了的孩子。 背脊一阵泛凉,她此时全然没了主意,只缓缓的往后退。 “四叔你现在可没权利再要求我怎么样的,我们、离婚了。” “离婚?” 顾重深嗤笑,面上仅余的那点笑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低着低着那道肉乎乎的身子,眸光越发深邃复杂,“没有我的准许,你以为你离的掉?” “那我单方面提起离婚,我、我上诉!” 见他不说话,陆沁安傻白甜的以为真能惊住他,便扬起了下巴,“再说,分居两年就可以离婚,现在已经过去四分之一的时间,你以为我真离不掉吗?!” 小姑娘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清亮的眸瞧见了他此刻的模样,脸颊线条僵成直线,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看着她的时候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而身上的散着的淡淡的疏离,刺的她眼眶发疼 。 “这么迫不及待?” “如果四叔你非要坚持的话。” 顿了顿,陆沁安捏紧了掌心,认认真真摊牌,“我这几个月过的很好,四叔。你没出现的时候,我每天都很开心。” 她强迫自己说谎,不敢承认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每夜每夜的在想他,想到夜不能寐、等清晨起来才发现枕头上又是一片湿意。 “很好,我看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想来跟着薄景元也享福了。反正,跟我在一起,你反而还委屈不是。” 才没有。 跟四叔在一起,她从来不觉得委屈。 顾重深轻嘲,四下打量了下这间屋子,一早就知道她跟薄景元住在一起,只是看两人相处的情况也没有往深了想,如今她倒是坚决,坚决的眼神刺的他心脏好疼。 “宝宝快要出生了,你现在的情况必须要看医生……陆沁安,我最后问你一遍,听不听话?” 他的模样看起来好受伤了,整个人身上都弥漫开一骨涩凉的气息,陆沁安咬紧了唇,心口也跟着涌起一阵闷疼感…… 顾重深凝了凝面色,忽然朝她伸出手,抓着人就往外走。 纵容她任她脾性的后果,就是让她偷偷欺瞒、把孩子养到了这么大!就是让她挺着硕大的肚子,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晕倒住院! “四叔你干什么……放开我。” 男人不再听她解释,面色沉凝如水,若非现在抱她起来怕摔了人,他还真想强扛着走了! 忽然,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瞧见某个姑娘不顾一切的咬在他手腕上,太过用力而深到见血! 拖拽的力道忽然没了。 陆沁安僵在那,将手和嘴都收了回来,却在他的注视下,不知所措。" “四叔、我就是、就是……” 她 说不出个所以然,可打从心底里害怕再去医院,更害怕万一检查的结果,真如四叔所说。万一,她真的得了病,而宝宝……不能留呢。 男人眼底的失望溢了出来,扫了一眼腕上的伤口,再盯着她慌慌张张的神情,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转身,走了。 “四叔。” 陆沁安想说什么,追了两步,只瞧见那道瘦削的背影,他甚至没有穿上外套,就这么闯入漫天风雪里,像是烦她到了极点,连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 很快,男人孤冷的背影连同那辆黑色宾利一起消失在视野里。 陆沁安抬起头,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薄薄的覆了地面一层,他离开时深深看了她一眼、失望、无奈,更多的却是她无从辨明的情绪,让人的心,也仿佛被这漫天风雪覆了起来。 …… “没把她带过来?你怎么搞的,她那个肚子一看就不正常,再耽搁下去……” 顾重深坐在车里,刚刚走的潇洒,可车子开到拐角终于还是停下,透过后视镜盯着身后的某个窗户,目光深邃安静,“她跟我闹脾气,不是不肯信,而是打从心里不愿也不敢相信吧。你知道我昨晚看见她的心情吗,怎么就……肚子那么大。你说过这个病是随着孩子长大而越来越严重的,她身子浮肿的厉害,可怎么就能,一个人默默坚持下来,往孩子长到这么大。” 那点停顿了下,连书彦也无比头疼,“快三十周了,就算现在想引产也……” “你想怎么做?” 他眯了眯眼,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请马琳医生过来一趟吧,事已至此,无论是去或留,至少走到最后那步。” “这个没问题,师母一直在研究这方面,我待会去联系,她明天就能飞过 来。” “嗯。” 顾重深无奈轻叹,瞧着不远处紧紧关闭的窗户,嗓音格外低哑,“书彦,我觉着……保不住这个孩子,她也以后也再不会属于我了。” …… “陆沁安出现了?” 名城某处,女人脸色阴沉的盯着手里那张照片,她自是看的出来这是孕中后期的照片,而且看肚子的大小和形状……孩子目前应该是正常的,但也许…… “她现在在哪?” 秦瀚泽放下烟,撇了她一眼,“没听说接回去,只是顾氏那边顾重深倒有两天没露面了,大概跟她在一快。” “呵,我就知道。” 女人低着头,盯着自己身体某处,唇畔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