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贲军士兵摇了摇头,都不需言辞。 姚司思的脸色过于绝望,但很快收敛了表情,坚毅的道:“军中辎重如何,粮草……粮草还够坚持多久?” 那士兵道:“将军,粮草还够三五之日,可……可最关键的是水源,这山谷之中瘴气横生,很多将士都病倒了,没有一丁点可饮用的净水,再这样下去,将士们没有饿死,也会、也会渴死!” 姚司思沉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些水囊,分给将士们。” “可、可是将军……”士兵道:“那您怎么办?” 姚司思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道:“继续寻找出路。” “敬诺!” 士兵拱手应声,突然指着远处的天边道:“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的天边突然冒起浓浓的黑烟,一股一股冲天而起,士兵诧异:“难道是柳国在放火?想要将咱们都烧死?!” “不对,”姚司思眯眼道:“放火的黑烟不可能如此浓密,这是……湿烧的木柴。” 木柴潮湿,燃烧之时便容易产生黑烟,而且非常浓郁。 姚司思立刻道:“快,去探查一番。” “是!”不等那士兵离开,天边突然传来大喊声:“有敌军!!有人偷袭!” 是柳国士兵的喊声。 姚司思心头一跳,有人偷袭了柳国的军队,难道……是君上和丞相? 梁羡与白清玉落水,至今下落不明,除了他们,还能是什么人偷袭柳国的军队? 姚司思心窍狂喜,不由自主的燃起了希望,道:“快,传令下去,整顿兵马,随我探查!” “是!” 柳国驻扎在葫芦谷谷口的军队很是悠闲,只要堵住了谷口,不让里面的黎国士兵冲突出来,便可一劳永逸,将黎国的将士困死。 柳国的将领都以为这是肥差,堵在谷口吃吃喝喝,摆下酒宴,还弄了些好酒来,正在痛饮。 “喝!幸酒!幸酒……” “等里面的那些黎国人全都饿死、渴死!咱们割了他们脑袋回去,绝对加官进爵!哈哈哈!” “无错!幸酒!”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醉眼朦胧的柳国士兵指着天边。 “乌云罢?是不是要下雨,今日便是多雨。” “看着……看着不像……” “着火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醉醺醺的柳国士兵们这才发觉,那黑压压的并不是乌云,而是火焰的浓烟,滚滚的浓烟张牙舞爪的飞窜而来,乘着风势,瞬间形成了一个迷雾阵。 就在这团团的迷雾之中,“啊——!!”一个柳国士兵惨烈大叫,应声倒地,他手中还握着酒壶,啪嚓一声砸在地上。 “什么人?!” “冷箭!是冷箭!” “戒备!” 柳国的将领虽然下令戒备,但士兵们都喝酒吃肉,一个个醉眼昏花,连自己的兵器都找不到,哪里能戒备。 “啊——!”又是一道惨叫,第二个柳国士兵中箭到地。 “在那里!有人放冷箭!” 柳国的士兵顺着看过去,便看到山谷的高点之上,竟有人站在那里,仿佛站在黑压压的云端之上,他身材高挑纤细,美艳中透露着妩媚,周身却带着一股狠戾之气,手搭弓箭,“铮——”第三支冷箭应声而出。 “是黎漫!!” “是黎国的国君!” “快!瞄准,给我将他射下来!!”柳国的将领大吼,所有士兵的注意力全都投注在黎漫的身上,一时间黎漫仿佛变成了一个移动的靶子! 嗤——!! 黎漫的肩膀被箭矢划破,巨大的冲力差点将他掀翻出去,黎漫疼的捂住肩膀,恶狠狠的道:“白清玉这个不靠谱的,孤真不该相信梁国人!” 就在黎漫吸引了所有火力,马上便要成为筛子眼儿之时,“啊!!”的惨叫声突然传来,随即是柳国士兵的大吼:“将军!将军中箭了!将军……” 黎漫忍着肩膀剧痛,往对面的山头一看,是白清玉! 白清玉一身白色的素袍,衣衫被风撕扯的咧咧声响,长身而立,手搭长弓,恍若谪仙,只是这般看来,完全看不出如今的白清玉是一个只有三岁神智的……痴子。 按照梁羡的计划,黎漫负责吸引所有的火力,黎漫身为黎国的国君,一旦出现,柳国的将领必然会将十二分的注意里全部放在他身上,届时便是白清玉“表演”的时机。 白清玉的神智只有三岁,但他的武艺惊人,箭发百步穿杨,身体的协调能力一点子也没有减弱,黎漫将柳国的头领吸引出来,白清玉一击击杀,这便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柳国的将领中箭,坠下马背,柳国的士兵果然慌乱了,大喊着:“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加之四周都是浓烟,几乎不能视物,柳国的士兵登时化作一片散沙,慌乱的各自奔逃,完全不得章法。 簌簌…… 沙沙…… 是葫芦谷中草丛波动的声音,姚司思还在查探情况,听到声音立刻警戒戒备,“嗤!”长戟一摆,挑向草丛,呵斥道:“谁?!” 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是孤!” “君上!?”姚司思刺过去的长戟一转,及时收手,惊喜交加:“君上!?真的是君上!” 梁羡没时间与他解释什么,道:“点齐兵马,随孤从小路离开,包抄柳军!” 姚司思心中虽有万千疑问,但他也知情况紧急,立刻铿锵道:“卑将敬诺!” 葫芦谷的谷口,柳国士兵慌乱四散,毫无章法的冲突着,丢盔卸甲不知所措,便在此时,突听“杀——!!”的吼声,震耳欲聋,从天边滚滚而来。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军队?” “难道是梁国的兵马?!” “不、不可能!梁国的兵马还被困在葫芦谷,绝无逃脱的可能!” “快看……” “是梁国的军旗!”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跫音很快而至,竟是从后背包抄而来,前一刻梁国的军队还被困在葫芦谷中,后一刻竟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他们背后,将这些柳国的士兵往葫芦谷内驱赶。 柳国的士兵深知葫芦谷的危险,不敢入内,但身后又有千军万马,简直是前后狼后有虎,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加上他们的将领已然身死,群龙无首,很快便有士兵缴械投降。 姚司思脸上都是灰土,几乎遮掩了少年白净的面皮,却一点子也不显狼狈,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身披黑甲,手执长戟,高声震呼:“传寡君敕令,缴械投降者,不杀!反之格杀勿论!” 寡君乃是臣子对自家君主的谦称,姚司思一路纵马,一路高喊,所到之处,柳国士兵纷纷投下兵刃,趴伏在地上,没有一个敢执拗的。 梁羡负着手,压轴登场,笑眯眯的道:“投诚不杀,全都扣起来。” “敬诺,君上!” 梁国的大军很快控制了场面,将挫败的柳国士兵扣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