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白太姨娘的话……”苏嬷嬷沉吟。2023xs.com “我是不会为他纳妾的。就算是老太爷说了,我也不会动摇!”说什么这府中事情自不能交给窦氏来管,她一要守住娄阳的家财,二要为娄阳一脉开枝散叶。她自是明白这一切,只是为娄阳开枝散叶?那也非她莫属。 微风吹来,撩开一股难闻的气息,几个丫鬟跟在她身后,不免脸色僵硬,愣上屏住呼吸阻隔着那浓重香水味和莫名的腥味。 苏嬷嬷咳嗽了两声,对身后那些丫鬟道:“都先回去吧,我陪夫人走一会儿。” “是。”几个丫鬟做鸟散状离去。 万宝儿脸色难看地望着她们,她自然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难闻怪味,暗想着唯有这么一个月,要是怀上的话,就不必去那边远之地,最好能一举得男! “苏嬷嬷,你明日就入宫吧,我这痒地难受,一定要表姐给我找最靠得住的太医。务必低调行事。” “可是夫人,我们最好到外面去看,你忘了,上次秦氏都能知道那事,这府里怕是不安全地紧,要是被老太爷知道了,怕也会任着太姨娘帮着纳妾。”苏嬷嬷这话一提醒,万宝儿顿时一愣,随即想起,秦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自己一点面子! 她脚步一顿,严词厉色道:“找人看着她。” “是。” 两人均默不作声走着,没一会儿,前头一个暗红的灯笼出现在柱子后,两人均惊地喝出声来。 只见赤红柱子后,一个娇美的少妇笑容可掬地站着,好似才发现他们两人似的,恭恭敬敬道:“洪娘子给二夫人请安。” 见是洪娘子,万宝儿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些,她可没忘记中午时分正是洪娘子扶着白太姨娘来才化解了一场危机。想来洪娘子与那秦氏翻了脸了,要为将来谋划谋划了。 她笑道:“洪娘子,万山那事怕也是误会,你切莫往心里头去,只要想着将来,那是极好。” 洪娘子点了点头,文静地拜服道:“一切皆靠二夫人提拔。” 嗯。万宝儿与苏嬷嬷笑着离开,谁都未见到此刻洪娘子阴霾的神色。 走了会儿,苏嬷嬷回头看那依旧恭敬的背影,才点头道:“这洪娘子是个知礼的,与她那婆婆截然不同。” 万宝儿也称是。 穿花楼里,乌嬷嬷把夜里的事情告知娄锦,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娄锦发话。 烛光打在她显瘦的身子上,才短短时日,娄锦的五官好似长开了些,白皙悬胆的鼻子挺了些,小巧的臀亦开始圆翘。只那一身月白的纱裙穿出一种极为风华的姿态。 “洪娘子亦不是个省油的灯,据说洪娘子每五天就要用一次府里的温泉浴,今天距离上次上第几天了?”娄锦转了下团扇,娴静的面容若有所思。 “明天她就要用了。”乌嬷嬷回答。她尚有一丝不解,这会儿正见流翠从外头进来,便只好接过娄锦的团扇扇了起来。 流翠一进屋,就见娄锦不缓不慢地挑了挑烛芯,那双水眸尤为清亮,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要跳出火来。 “流翠,我看洪娘子守寡尤为可怜,看现在未过百日,我想为她选一良婿,你可有好人选?” “这?”不知道一向与洪娘子不怎么深交的娄锦为何提出这个问题,而又为何要问她? 娄锦见她不回答,自也不多言,只是朝娄府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我越来越期待未来的一个月了。” 第三十八章 暗潮 第三十八章暗潮 第二日一早,娄锦就换上一套翡翠薄纱长裙,腰间一落碧玉腰带长发微绾,去给娄世昌请安。 清晨的青雾缭绕在湖面上,从桥上经过,能见到下方活泼多彩的鲤鱼,还有那蝴蝶纷飞的艳丽蝴蝶。依稀还能听到清晨洒扫的声音。 流翠站在娄锦身后,几乎不放过娄锦脸上任何表情。昨夜里,她思虑了一夜,总觉得大小姐有所动作,她看了眼淡定自若的娄锦,总觉得看不透她,一种莫名的警惕从心底悄然升起。 见到娄世昌那会儿,娄世昌精神怏怏,看过去好似很是疲累,尽管如此,他还是笑着朝娄锦道:“过来。” 从入屋子开始,她便感受到这屋里几人对自己的冷淡。她笑了笑,朝娄世昌道:“爷爷,娘身子不好,怕传了病气,锦儿斗胆就让娘先休息了。” 她说完,顿了顿,朝面色灰暗的娄阳道:“爹爹,你有空去看看娘吧。她好像很伤心。” 伤心?白太姨娘面色一紧,我儿子没死她就伤心了? 府中明着暗着让她求情,她动都不动一下,就见到娄阳活着就病过去了?真是毒妇! 娄阳笑了笑,自是应了。若想扭转被贬出京的情况,唯一能救的自是方芸儿。 娄锦微微抿了下唇,转头对娄世昌道:“爷爷,皇上还是心疼您的,您看,谁犯了欺君不是满门抄斩,皇上看爷爷昏过去了都网开一面了,说到底还是皇恩浩荡。” 娄城嘴角一抽,那么多人陪跪,他今天差点起不来床,这会儿还是几个丫鬟婆子扶上轮椅才动弹得了,娄府自祖上还没受过这种罪! “二娘,昨儿个夜里太医入府为您诊治后,我便让他去给我娘医治了。那太医说娘的身子阴阳失衡更为严重了。”娄锦说着朝娄阳看了一眼,那一眼怯怯的,透着三分担心,七分可怜。 白太姨娘眉头深深皱了下,太医为万氏看病?她飞快朝洪娘子看了眼,记得昨儿个夜里万宝儿离去后,洪娘子说起这几日府中妇科良药少了不少。 洪娘子好似没看到白太姨娘的脸色,兀自泡开一壶大红袍,笑道:“太姨娘,有些烫了。” 万宝儿眼眸一转,一丝尴尬紧张被强行压了下去,“有什么需要的自可去药房取。” 窦氏像被刺到了一般,道:“小嫂子管多了。锦儿,药房的事暂且就由我管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取。” 那锦帕几乎要被拧碎了一般,万宝儿瞪了眼窦氏,着急地朝娄阳看去。这府中权威真要移给娄城夫妇? 娄阳并不看她,他脑海里庞璇着娄锦那句阴阳失衡…… 若是那次,他愿意除了那颗朱砂痣,或许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祸事来。想到这,他狠狠瞪了眼万宝儿,闭了闭眼,脑海里千头万绪纷乱地很。 然,睁开眼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方芸儿这颗棋子,他绝不能弃掉。瞥了眼有些疲累的娄世昌,他起身告退,随之娄城几人也都告退。 人都散去,娄锦才缓缓站了起来,笑盈盈道:“爷爷,您……保重。”说完,她缓步离去。 白太姨娘皱了皱眉头,对娄世昌道:“这孙女怕是要成精了。” 娄世昌浑浊的一双眼一定,好一会儿,才摇头道:“那又如何,她能有何能耐?” 娄锦朝那花房走去,笑言:“流翠,萧府的庚帖送到了没?” “大小姐说的是那萧郡公的生辰请帖?” “恩。” 流翠道:“送来了,说是七日后便是郡公大人生辰,据说几位皇子会代表皇上莅临。”话落,她试探性地看了眼娄锦,她可没忘了在相国寺可是三皇子救了大小姐,他们之间…… 不想眼一抬,正见娄锦淡淡的目光若深潭中的明月,清悠悠地盯着她,那般静静的,却好似带着冷意,她猛地低头,谄笑道:“大小姐为何这般看着奴婢?” “呵,我观你年纪不小了,该是找个好夫婿定下。” 流翠一惊,摇头道:“奴婢要做大小姐的陪嫁,一辈子都陪着大小姐。” 唇畔勾起一抹笑,那般漫不经心,无声无息。记得当初娄蜜也这么说,一辈子陪着姐姐,与姐姐不离不弃。不离不弃?这天下谁能保证不离不弃?生离死别,权欲诱惑何不是阻碍? 两人寥寥几句话便到了尽头,娄锦到了花房前,开始养蜂酿蜜。 俯身下蹲,她能闻到几株沁人心脾的花香,漾开一抹笑,她状若无心,道:“一人比花,自是最美,却也最易败去。”她回头看流翠,道:“二小姐这几日可好些了?” 流翠面色一变,犹豫着回道:“还好。” 娄锦笑了笑,一下午就在这花房中度过,到夕阳把天边染红,一朵朵云朵被吹散开来,变成几缕飘丝时,娄锦才道:“回去吧。” 回了穿花楼,正是用膳时间。 方芸儿披了件锦袍正坐在桌旁,笑道:“乌嬷嬷说你呆那花房这般久,我本还想叫你回来。想你每次弄那蜂蜜总是不愿意停下来。便耐心等着,快吃吧。” 娄锦坐了下来,看了眼乌嬷嬷,盛了一碗芙蓉汤,喝了两口。殷红的唇微微一开,“娘,萧郡公的寿辰你可一定要陪锦儿去。要不然清雅姑婆要生气了。” 方芸儿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不爱凑热闹。” 席上,娄锦几次说去那萧府都不见方芸儿应话,只闷闷吃了几口,就见方芸儿入屋休息去了。命了流翠去屋内伺候,才拉了乌嬷嬷了解情况。 “大小姐,洪娘子的小衣已经送去了书房,老爷下午去了梁翁那。怕是不日就要做手术了。”说到这,乌嬷嬷沉吟了起来,老爷到底要做什么手术? 娄锦点了点头,“娘为何总是排斥萧府?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吗?” 乌嬷嬷笑了笑,道:“当初大夫人云英未嫁,萧县公年少可爱曾去府中求亲,甚为痴情,据说以前只纳了一个妾室,到现在正室的位置还是空的。” 哦?还有这事?上辈子果真是糊涂了,想来外公对萧匕安的高度评价怕不仅仅是因为萧匕安的个人才能,怕还有别的原因。 这样的话,怕是这萧府非去不可了。 第三十九章 惊现红肚兜 第三十九章惊现红肚兜 天一大亮,就听说一直昏睡的娄蜜醒了。 娄阳知道后,心内愧疚,那日黑洞里的情形再一次袭入脑海,放下书后,他朝木官家道:“命人把上次固伦公主送来的灵芝血燕炖好了,送过去给二小姐。” “是。” 萱蜜园里,几个丫鬟都提心吊胆的,各个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几个年长的嬷嬷立刻让人去请了大夫,骇着脸心惊地看着娄蜜张牙舞爪地撕扯帷帐。 万宝儿进来就见娄蜜如此,心里头一震,观娄蜜好似失心疯一样,双眼泛红,一味若小兽一样发出呜呜的声音,那样子看得人心惊。 “这是怎么了?”万宝儿靠上前去,不料娄蜜却是尖叫了起来,呜呜地大喊,“滚,给我滚!” 她跳下床,把桌布一扯,一时间屋内狼藉一片,汤羹米饭粘在地上又经她用力一踢,灰黑粘稠的很是让人头疼。 万宝儿深吸一口气,上次回来蜜儿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 娄蜜往后一退,恶狠狠地瞪着大夫,道:“出去!” “蜜儿,这是我们相熟的大夫,快让他给你看看。”生怕娄蜜出了差错,她不敢让娄蜜胡来。她目前就只有蜜儿一个孩子,绝不能有一分差错。 挣扎之间,娄蜜被大夫用银针制住,只一双赤红的双眼转动地厉害。 大夫诊断后,摇头道:“受了刺激了,心神亦不定。我开几副安神的药给她喝。你们莫要刺激到她。” 刺激?那次回来确实没什么事的啊? 大夫走后,娄蜜好似安静了下来,吃了一副药,竟也就坐在桌前,盯着下人忙活。突然,她尖叫了起来,如同炸毛的狗一样,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给我衣服啊。” 几个丫鬟一愣,这大夏天的,不是穿地挺厚的,为何还要穿? “听到没有,给我衣服。”她死死盯着门外一人,见丫鬟们不听话,她怒地推到一个丫鬟,朝床上奔去,豁地放下床帏,大声叫着,“不要过来。” 娄阳正和万宝儿一同进来,就听到这话,更见娄蜜躲到床上,他惊道:“蜜儿?我是爹爹啊。” 娄蜜摇了摇头,双眼再次泛红,竟是充斥了恨一样,朝外头大叫道:“滚!” 娄阳面色一变,刚听万宝儿说以为只是夸大了,没想到真这般严重,就连爹爹都不认了。 天知道,娄蜜最为骄傲的就是她是娄阳的嫡亲女儿,是娄阳唯一疼爱的掌上明珠,让她亲耳听到那雷劈般的事实,她好似什么都不是了。便是最信任的人,好似都在利用她。 没有人知道,这个事实让娄蜜彻底地改变,便是万宝儿也无法彻底拿捏住她的未来。这亦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