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脸贴紧他的胸口,眼睛突然有点酸胀。 “怕么?”他虽然不再是一线作战人员,但仍是一线指挥人员,不是没有“走”的可能。 “你呢?怕过么?”趴在他的胸口,望着窗外的霓虹。 “怕过,第一次出去的时候。”第一次面对生死,没有人能坦然相对。 “当年为什么要入伍?”她知道他很年轻就入了伍。 “爷爷当过兵,他说送到那里锻炼出点男人样,我也想去。”跟秦昊阳不同,他是自愿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去得是那么个地方。 “入伍前你也是这样的脾气么?”又冷又僵。 “不是,那会儿比较顽劣。”后来经历的多了,心理负担也重了,“有段时间,差点走了歪路。”那段时间是他最痛苦的时期,不到一年的时间,一队七个人,最后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期间还进行过几次药物耐受力实验,他还产生了轻微的精神分裂,那之后退伍了半年的时间,像是钻进了死胡同,一门心思地想给牺牲的兄弟找说法,差点误入歧途,后来老师亲自带队把他“带”回去,在禁闭室关了半个月,这才慢慢恢复。 “后来呢?” “后来我就来了X基地,遇到了秦昊阳,然后就是你。”他们两个是他新生活的起点。 “我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揉揉她的头发,“应该是。”是她让他找到了人间的烟火味。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的家人?”要不是因为那次他负伤,她还不知道他有个姐姐。 “习惯了,在队里不允许说家里的事。”那是纪律。 “怎么会有这么不近人情的规定!”愤慨。 不近人情的规定还多了去了,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该过去,可以回忆,但不要留恋,好好活下来才不负活着的和死去的人,这是秦昊阳的话,“下个月我应该可以休几天假,你爸爸妈妈喜欢什么知道吧?”既然已经摘了人家的掌上明珠,自然要亲自登门。 “这么快?!”她还没敢跟爸妈说他的事,尤其她爸。 “还需要等什么?”他一直都弄不明白她在等什么。 “我……还没告诉他们谈恋爱的事,能不能等一段时间?”先让她把头绪理清楚再说。 “……一段时间是多久?”他对她的统筹和整合能力并不怎么看好。 “三个月?”在他脸前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月后应该就进了七月,“七月份夏训已经开始了。”他不一定有时间。 “两个月?”这总行了吧? “六月有例行演习。” “……一个月!”不能再少了! “下个月十号之后可能要出海。” “……你又不是海军,出海干吗!”坐起身,表示这个结果已经严重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透过窗外的霓虹可以看到她那撅的老高的小嘴,沈墨行禁不住轻笑,“不是海军也可以出海。”他们被号称是全天候、全地形都必须适应的兵种。 “……不能跟别人换一下么?”见老丈人也算是人生大事吧? “老秦上挂架。”手指指天,“我对天上的东西没他在行。”到底是一流军事院校出来的高材生,有些东西不服不行。 怒摔,“那就等你有时间再去。”反正不能这么急着去,第一次见面就提亲,她妈非杀了她不可。 “今年一整年的安排都很满。”所以他才紧着赶快把这件事先办完。 “那……就等明年?”异想天开。 “你要是害怕不敢说,我来说。”对他们两人来说,这算是人生大事,伴侣之间可以玩闹、儿戏,父母那边不能如此。 岳琳一声□□,“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爸不同意我找军人。”叹气,“我上大学那会儿,我爸就画好了框:一不许找警察,二不许找军人,三不许找开车的。”因为都有危险,“明白了吧?所以你得给我点时间去劝他。” “……”这样的话,他更要亲自过去一趟了。 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她的话,这才安下心来,转念又想到他今年一整年都很忙,不禁悲从中来,“你今年真有那么忙么?” 点头,这两年上面的大战略方向启动,配合大战略需要,各种麻烦事也应运而生,弄不巧还很可能会发生区域性对抗,各军的请战书已经如雪片般递进了军委,虽然区域性对抗很少能用上他们,但先头的侦查和潜入定然需要他们,他们的请战书早在年前就递了上去——一个国家的军人必须是鹰派,尤其少壮派。 “那你先前还说等回来陪我出去做这做那,都是骗着我玩是吧?”伸手掐他的胳膊,要走了才对她这么好,真会耍心机! “我没骗你。”年前那会儿事态并不明朗,他才敢跟她那么说。 “没骗?”伸手再掐一下他光溜溜的胸口——有了亲密关系后胆子果断大了,今夜之前,就算他光着上身,她都不敢这么做,“没骗你怎么会躺在这儿?” 他眼角微弯,得意中带了一丝丝羞赧,今晚这事的确是他动了歪脑筋,临时起的意,心中不禁庆幸进门时没让她开灯,开着灯他绝对做不出来这事,黑暗果然是他的勇气来源。 因为他的羞赧,岳琳也觉得脸颊有点热,停止虐待他,跪坐到窗帘的暗影里。 卧室里一时间变得很安静,两人一个倚着墙,一个跪坐着,相对无语,只有窗外的霓虹微微在闪烁。 隔了几分钟后,他微微抬手碰一下她的膝盖,“明天回去后,我让老秦找个住的地方?”他之前就问过了,他的军衔可以批到公房,“这里人员太杂。”她住的这座小区临近火车站,比较吵,人员也比较杂,先前有吴笑笑在,两个女孩还可以相互照应,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他不太放心。 “房租还没到期。”预交了一年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 “不差那点钱。”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另外——有空就去看看新楼盘。” “有公房干吗还要看楼盘?”她不明白。 “结婚要新的。”主要是为了她。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岳琳小声叨咕一声。 “你喜欢就行。”不必考虑他。 “说的就跟你不用住似的。”继续叨咕。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岳琳的腿跪的有点麻,不禁伸腿换个姿势,小脚丫就那么赤/裸/裸暴露在霓虹中。 沈墨行对着那双脚丫微微一勾唇,心道,终于都是他的了。 ☆、十一 混混 隔天一早,沈墨行六点起床,六点半做好早餐,叫她起床却花了近四十分钟,更别说起床后各种赖皮,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被他拎进洗脸池自行清醒去了,无奈是她,他也甘心情愿的被支使。 看着他各种听话,岳琳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虽说之前他也帮她做这些,但总觉得经过昨晚之后,他似乎特别听话,不是说男人在钓到“鱼”后会精神松懈么?他怎么是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