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言权”么? 莫非他们从前还有过多少爱恨情仇的瓜葛,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不成?可就算是那样,他妻主天天把他往死里折磨却是不争的事实,再有什么隐情,身体坏了其他事业都不用谈了。400txt.com总不见得拿着他试药这也是为了他好吧? “喏,就算你想要她回来,也不是我可以掌控的事,所以,你现在和我耍脾气,也是没有用的……”萧挽缘摇摇头,好脾气地劝道:“要不,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的事,我们一道来想想,她为什么会离魂,我又为什么会俯了她的身……还有……有什么法子能叫她再回来。” 眼前的情况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那男子想了想,似乎也是没有旁的法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道:“她身上有病……” “咳、咳咳……” 萧挽缘等他开口正等得无聊,端了水要喝,却忽然听他冒出这么一句,一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呛得猛地咳了一下。心道她这灵魂附得还真不是个好地方,先是刚俯了身立刻就被这男人察觉不是本尊,现在又听到这种消息。 对这身体的主人印象实在不好,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身上有病”,该不会是古代男人逛青楼楚馆逛出来的花柳病吧……因此咳了一阵,终于踌躇着张口问道:“什么病?严重么?” “说不清,反正……不少大夫来看过,都说治不好……她自己也是懂药的,就自己给自己看病……” “这便是她拿着你试药的原因?”萧挽缘无奈道:“你虽说是她……呃……她丈夫,可也没有这么着不把你当人看的道理吧?” “不怨她,她原本没这病的。”话只要能开了头,接下去便好说了,庾睦先前只顾着质问她的来历,想着妻主的安危。现在明明白白地知道了萧挽缘也不知道他妻主的下落,反倒是比刚开始安静了一些,思绪也比方才镇定,试图弄清楚来龙去脉。因此并不隐瞒什么,低声道:“是我害的她……” “啊?你害的?”萧挽缘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一听到他说是他自己害了萧江愿,心里便是一阵疑惑,觉得这事情莫名地复杂:“你怎么害的她?” 庾睦沉默了下去,萧挽缘以为他是要好好想想才来答她的话,因此也并不急,只坐在一旁看着他,谁料庾睦却像是陷在了自己的情绪里了,任她又问了一遍,却始终没有说话。萧挽缘以对待病患的态度替他想了想,若真是他害的,他一时不想说的可能也是有的,考虑了一下,便换了个话题:“那,你们这样多久了?” “两年。” 那就是说,他居然已经被那疯女人折磨了两年?萧挽缘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心道这人还真是承受能力强。这么久都没疯了傻了。 “那……你妻主拿你试了两年的药,还没能把她自己治好?” “嗯。有段时间像是有点起色,可没几天又反复了……”庾睦垂着头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今年开了春之后,倒又像是越发地厉害了……” 问到关键地方他就缩了回去,萧挽缘看似问到了不少东西,拼凑了一会儿,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妻主有病,而且还不轻,其他重要的关节却全都不清楚,简直像是做了一场无用功。萧挽缘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好吧,那我们换个方法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妻主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会一直头痛,什么事也不能想,脾气……也会变得很不好……” 萧挽缘点点头,对他这一次的配合像是十分满意,接着便更加放轻了声音:“那她得这个病前,是受过伤,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男人虽然目不能视,方才却是一直盯着她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的,待到回答她说完才微微低下头。看得出很有教养,然而听了她这句问话,身体却止不住地僵住了,手指揪着被子绕着,颤着道:“是中毒……” 萧挽缘不解地皱了皱眉,她听着萧江愿这病倒像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可庾睦又说她是中了毒。再联想到他刚才说是他害了妻主病了的,那这毒,总不见得是他下的吧…… 原本有心再追根究底,再看看床上的人,方才吐出那三个字都像是费尽了气力,现在更是一手压住了胸口才能喘气。想着他到底还是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性命的人,心里也着实有点不忍心。便稳住了声音,安慰道:“喏,那我们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等你身体好点了再继续。” 庾睦一听她问完了,似乎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一边在床沿摸索着就要下床。萧挽缘一愣,没及拦住,只将将接住了他向前扑倒的身体。 “喂,你干什么?” 庾睦像是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竟像是瘫软了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往日虽说被妻主灌药,强迫欢好,还要收拾家务,也不曾有过这种状况。想不通为何昨天晚上在床上躺了一夜,今天反倒一点力气都没了。因此一时间被她半搂着也没有察觉到,只讷讷道:“这是怎么……怎么了?” 萧挽缘原先压抑下去的恼火又被他呆怔茫然的样子挑了起来,咬牙把他推到床上:“你要是还想活下去,就给我在床上好好躺着。” “那谁去拿米粮?” “什么米粮?”萧挽缘下意识地皱紧眉,见他还不肯躺下,只得道:“我去,成了吧?到哪里拿?” “山腰。”庾睦说了一句,大概是想到她并不是原先的萧江愿,又出声添了一句:“是妻主家的下人。” 萧挽缘正想答应,却听到门外有人拍门,才拍了两下,便很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喊话:“有人么?有没有人……” “这……” “就是来送米粮的,”萧挽缘一时不知该不该应门,庾睦倒是偏了偏头就听出了来人的身份,点头道:“你……你开了门,什么都别说……就行了……” 萧挽缘因着庾睦这一声关照愣了一下,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听得门外的人已经骂骂咧咧地嚷嚷开了,一面踢门一面道:“人都去哪了?难不成都发疯作死啦?” 萧挽缘朝庾睦看了一眼,见他咬着唇盯着门的方向,毫无神采的眼里也露出一点无措。想他也不过还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又是个盲人。连着一天里先是死去活来了一回,又发现自己的妻主换了“魂”,饶是再能干,经了这么些事情,哪里真的就能一点不怕的。 原本想要问问清楚到底该怎么办,看了他那样子也就改了主意。一伸手把门拉了开来。 见里头开了门,屋外的人先是一惊,萧挽缘看清她眼里飞快地闪过一点畏惧,心知她心里头还是怕萧江愿这个主子的,只是欺她有病,难免放肆。因此只按照庾睦说的,伸手把米粮提了过来。 想了想,却又觉得还是该给她一点排头,免得她将来还真以为可以爬到萧江愿夫妻头上。便把门砰得一下在她面前摔上了。径自提着东西回到屋里头。庾睦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响,原还提着心,听到她回来的声音才算放松下来,微微出了口气。 “你对你妻主……也不是那么不顾死活的疯魔嘛。”萧挽缘放下装米粮的袋子,眯着眼瞧瞧他松口气的样子,低声笑道:“怎么方才倒想法子替我隐瞒?莫不是说了实话要连累你自己?” 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庾睦听了,却像是遭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怔怔地坐着,好一会儿功夫过去,才嘶哑着嗓音说出一句“我没有”,话的后半段还在嘴里,人却已经歪倒过去,像是人事不知了。 萧挽缘吓了一大跳,忙扑上去掐他人中,一边胡乱在他背上拍着:“哎,你别当真啊,我不过随便说说……再说你那妻主早就不把你当丈夫看了,你就算真想着保了自己的性命又有什么不对的?” “你放开……放开我……” 庾睦转醒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推开她,萧挽缘见他清醒了,也就丢开手在一旁坐了,解释道:“我方才口没遮拦地玩笑罢了,怎么还较了真……” 庾睦面上一下子变得通红,萧挽缘知道自己方才那半是玩笑的话其实也说对了一点意思,不过她的确不觉得这有什么。就算对一个人再怎么情根深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折磨下来,再有多少情分也给磨没了。庾睦潜意识里想为自己留一条生路,哪里又能算什么错处? 不过看他羞惭满面的样子,恐怕自己真不该一时口快把他自己尚没有意识到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下倒好,闹得他更不得安宁了。 …… 啊啊……昨天刚说感谢大家撒花花……乃们立刻都潜下去了…… 桑心啊桑心……水里滴姑娘们,要出来透气昂…… 哪怕催更也好嘛……(>_<)…… 第五章 寒酸富户 两人相对,一时俱是尴尬,萧挽缘惹得他大为窘迫,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直到第二天淘米煮饭,才从庾睦的叙述中弄明白为何会有人给他们送米粮。 原来这萧家经营着茶叶生意,是姑苏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萧江愿是家中长房嫡出的女儿,从小是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后来她有了“病”,家中旁人怕她发疯伤人给家里丢面子,她自己也不愿见人,要求到山中来炼药。家中长辈想想也有道理,便把他们送到了这山上,每个月差下人给他们送米粮衣物来。 “唔,你说萧江愿是萧家的大小姐吧?” 萧挽缘一边淘米,拣出一只米虫,一边蹙着眉朝屋里问了一句,庾睦虽然看不见,但也听得出她话里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是长房里正夫所出的大小姐。” 他这一句补充强调的东西萧挽缘可以理解。嫡庶有别,在古代,“长”和“嫡”是十分重要的。大户人家对未来的正室看得重,在娶正室前,就算有妾有通房,也一般不会有孩子。而希望长子由正室所出,除非正室长时间无子,才会让妾室生下长子。 想来在这个女子为尊的时空里,也是这般看重嫡庶和长幼的,庾睦既然说萧江愿是长房的嫡女,又是整个大家族里的大小姐,显然这萧江愿在“得病”前,在家中地位甚高。 然而她家中送来的米粮,竟都是陈年老米;那为数不多的几件衣物,也都是粗布麻衫,只能勉强御寒,完全不见富贵华丽。 “那你妻主……呃,病了之后,家中是谁主事呢?” “家中虽有两房,但上面有老太爷在,就算是妻主来山上前,也就没有主事不主事的说法,大事总是都要依着老太爷的意思办。至于大房自己房里的事,由母亲和主夫说了算。”庾睦低了头规规矩矩地回着,像是怕她不解,又添了一句道:“老太爷是妻主母亲的生父,当年和老太君一道赚下了萧家的家业……” 萧挽缘了然地“嗯”了一声,看起来这萧江愿家中的关系不算复杂,上上辈里只有一个爷爷在,上一辈也就是父母、姨父母四人。可这萧家既然是大门大户,主子又少,怎么还要以次充好,克扣他们这里的米粮呢?总不见得连萧江愿的亲生父母也嫌弃她,不给她送吃用的东西吧? 她一面想着,手上动作也不停下,不一会儿功夫便把水米下了锅,这才注意到庾睦和她说话的时候竟是一直靠在床头,支着身子的。想到着他还是个病人,就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道:“那个……庾睦,你要是身子撑不住,就自己躺下歇会儿,又没旁的什么人在,你心里知道我不是你妻主,跟我说话也不用这么恭恭敬敬的。” 一面说着,便拍拍手到外面院子里挑了一把青菜,蹲到地上摘菜。她虽然也勉强算是八零后的新生代,但毕竟已经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了三年多,虽还没有成家,但凡举打扫做饭这样的家务小事还是能一把罩的。 一把还沾着湿泥的青菜在她手里拨弄了一会儿就能下锅翻炒了。庾睦听着她利索地打理家务,虽然疑惑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做这些事,但也没力气去多问。身体比刚才放松了一些,大概也是实在撑不住了,就闭了眼睛斜靠在床上。 萧挽缘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一定是正支着耳朵听她这边的动静。本想再跟他说说闲话分散他的注意,转念一想,以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性子,闲话只怕搭不了几句,要是再弄得他心里不自在,反倒是得不偿失。他爱听便让他听吧,左右她也没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位……小姐……”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萧挽缘听到他犹豫着喊自己,碍于手上正忙着剥豆子,便没有回头,只“嗯”了一声当做答应,随意道:“你可以喊我……唔,我叫萧挽缘,你喊什么都成。什么事?” 她记得原先是喊萧江愿“妻主”的,不过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萧江愿,让他喊妻主,岂不是轻薄了他。因此便随他喊什么。 “你到底是何方人氏,为何……为何停留会在我家中?” 萧挽缘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毛豆,起身洗了手,才走回床边,无奈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原先的身体已经死了,照‘理’说,该去投胎转世了,可是偏偏魂被拘在这院子里下不了山,只好留下了。” “你、你果真不是人了?” “呃,这……你要这么说也对。” 萧挽缘为难地想了想,她是一个“肉身死亡”的灵魂,的确是不能算完整的“人”,不过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见庾睦还有迟疑,不由笑他太过小心,一边道:“你先前不也听到过我声音,却看不到我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