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知夹了块蛋挞,边吃边点头:“去吧。” 他记得有个茶队粉丝要加好友来着,正好省的盛绪不给人家好脸色。 盛绪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就在这儿,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花园太大,人也太多,他怕找不着。 虞文知提了下眉,停下咀嚼的动作,调笑地看着盛绪。 这语气,他们俩谁是队长? 盛绪却不觉得有什么,他手插着兜,倒退两步,见虞文知没有挪步的意思才转身,直奔东北角而去。 角落远离喧闹,只有植物上挂着的霓虹灯闪闪发亮。 盛绪脚步放慢,因为他看到了早就站在那儿等着的盛珵。 盛绪扣上帽子,三两步走过去,往石阶上一坐,叉着腿,斜看盛珵,不耐烦道:“找我干嘛?” 盛珵转回身:“你不是说不来吗?” “陪我队长。”盛绪闷声答,早知道是同一场,他还不如答应盛珵,让盛珵欠他一个人情。 “呵,陪你队长就能来,帮你哥就不能来。”盛珵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谁让你——”盛绪脱口而出,后半截话却堵在喉咙里。 翻旧账挺没有意思的,更何况他跟他哥根本就是观点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 盛珵打量着他:“看来新战队你呆的不错。” “还行。”盛绪敷衍道。 不错是不错,但应该也有烦心事。 盛珵了然。 “最近有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我除了是讨人厌的叛徒,还是你哥。” 盛绪只想翻白眼,他十岁说的话,盛珵还能掏出来翻旧账,比他小心眼多了。 “没有。”先是笃定的给了个回答,随后盛绪又不免蹙了下眉,“......一点小事。” 虽然他和盛珵处于决裂未和好的状态,但有些话,好像除了盛珵没别人可说。 他很难找到一个嘴严又有相当社会经验的人了。 “有个东西,我很喜欢,但他好像是大家的,我想......让他变成我私有的。” 盛绪垂眸看着面前一簇盛放的橘红色花团,圆状的花蕾,笔直的茎,散发着并不浓郁的香。 他顺手折了一支,把玩在指尖,有些阴暗的想,怎么就不能让虞文知变成私有的呢? 盛珵这么诡计多端的人,肯定有办法吧。 盛珵闻言蹙了蹙眉,沉默片刻,他看向盛绪,一如既往平铺直叙:“我不会利用职务之便帮你占据任何东西,盛绪,小时候妈妈就教过你,要学会分享。” “?”盛绪抬眼盯着他哥,双眸沉如死海。 可喜可贺,他哥留在老头身边,终于进化成傻逼了。 第21章 不欢而散。 盛绪随意掐着那支花,在手指间灵活把玩,花蕊因着腾挪的动作扑簌簌点头,抖出更多芬芳来。 虞文知果然不听他的,早就不在原地了。 盛绪撇了下嘴,又觉得毫不意外,虞文知听他的就怪了。 其实虞文知是被汪美然叫走了。 仪式举办完,汪美然去新娘房换了件轻便的红色礼裙,挽着老公的胳膊一起答谢宾客。 她特意记着虞文知呢,还让助理取来两个粉红色的袋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 “文知,盛绪呢?”汪美然四下张望。 “去卫生间了。”虞文知还下意识往自己之前站的位置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盛绪的身影,也不着急了。 “这是我老公顾凌东。”汪美然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示意他跟虞文知打个招呼,毕竟虞文知算是她人脉当中比较拿的出手的,不管是容貌还是在行业中的地位。 但顾凌东此刻正在跟自己的朋友说话,他那朋友微胖,一身蓝西装,领口被撑得豁出个巨大的口子来,唯一一颗扣子正在垂死挣扎。 他站没站相,一条腿搭在台子上,一条腿杵在地上,头重脚轻的身子便借由两根并不长的腿晃悠着。 杯中香槟跟着他闷哑的笑声一起颤。 汪美然见老公还没转头,有些尴尬,只好先给虞文知介绍:“那是我老公的合伙人,也是发小,他们打算一起做生意。” 虞文知笑着点了下头。 汪美然见虞文知了然的样子,就知道他全然明白,且不介意。 感激的同时,汪美然松了口气,也扯出一丝无奈的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凌东和发小的交谈终于告一段落,他才转向妻子这边,主动提起酒杯:“抱歉抱歉,虞队长,我妻子总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游戏打的好,人长得也好。” “客气了。”虞文知和顾凌东轻碰了下杯,浅抿一口酒。 与新人见了面,任务算完成了,他就打算走。 那位发小的眼神却粘了上来。 他伸出指头指了指虞文知,乐着问顾凌东:“这是弟妹朋友?” 顾凌东情商高很多,是并拢五指伸出手掌示意虞文知的:“这位可是电竞大神,二十岁就拿过世界冠军了。” “嚯,不错啊,这个时代,行行出状元,我小时候也挺爱玩游戏的,你说我要是试吧试吧,是不是也能拿个冠军?”他说完,用手指敲了一下虞文知的胳膊,然后盯着虞文知的脸,慢悠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显然这句话不是问顾凌东的。 虞文知脸上笑意淡去,并不抬眼看一下这位的模样,他轻飘飘回一句“或许吧”。 潮湿粘腻的酒气扑过来,将这场婚礼的旖旎动人消磨殆尽,就好像美梦惊醒,眼前还是现实的一片污秽。 虞文知不禁想,该不该告诉盛绪一声,他不那么喜欢这场婚礼了。 汪美然偷偷瞪了老公一眼,有些责怪这位发小对虞文知的冒犯,只是她没立场阻止,还是要顾凌东说话才行。 顾凌东却掩着唇,偷偷附在汪美然耳边,低语了两句。 汪美然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随即眉头抬得很高,眼中流出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凌东。 顾凌东笑:“小六单身太久,正愁呢。” 汪美然:“你!” 单身再久,又干虞文知什么事,这世上绝大多数都该是直男吧。 然而蓝西装却已经撤回搭在台子上的腿,挡住了虞文知的去路。 他戴着戒指的中指弹了弹香槟杯,自以为亲善幽默:“去哪儿啊世界冠军,一会儿送你回去?” 或许是那枚蓝宝石的戒指,或许是花园婚礼座上宾的身份,让他说出这些话来非但不面红耳赤,反倒理所当然。 虞文知听在耳朵里,却并没看向他,目光反而越过他的头顶,盯着他身后的位置,甚至略有蹙眉,隐隐担忧。 还不待蓝西装回过味儿来,他就感到衣领被人从后薅住,胳肢窝被西装紧紧勒着,肚子上那颗摇摇欲坠的纽扣猝然崩开。 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然后稀里糊涂地飞了出去。 力道之大,让他无从抵抗,连着跌撞几下才停稳脚步,没了纽扣的西装像件残次的斗篷,挂在身体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