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埋在膝盖上,“你觉得哪个词能够形容我这个坏女人?” 南铮垂眸,脸上有些冷。paopaozww.com 最后他握了握黎洛的肩头,“后悔离开他了吗?” 后悔?黎洛一怔。 好像没有。 黎洛摇了摇头,“离开他也有离开他的原因,既然已经做了,哪里容得下我说后悔不后悔?” “好女孩。” 他给她鼓励,然后拍了拍自己挺括的肩头,“如果需要哭,不如试试我这个肩膀?” 有人在,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我今晚还没吃饭,不如我煮碗面给你吃吧?” 算是礼尚往来。 “也好,”南铮起身,“正好我也没吃饭。” 黎洛点头,从椅子上站起,“那我去煮面,你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都好。” 南铮转身,看着厨房里透出的微光,露出一个清润绵长的笑。 或许家也应该就是如此的。 耳畔陡然响起母亲的那句话——三十了,应该成个家了。 或许他不应该再等下去了。 手长脚长地坐在黎洛的单人沙发上,他显得有些局促,却依旧从容。 目光瞥到她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眸光微微闪了闪,长臂一伸便拿了过来。 黎洛从厨房端着两碗面出来,看到的就是南铮在翻阅自己文件的样子。 “在看什么?” “遇到棘手的事了?”南铮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是啊,对方要求索赔。” 五千万,提起这件事,她就有些状态不佳。 “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忙?”黎洛讶然地看着他,这才想起那天的订婚宴上,是南铮把自己带回来的。 “当然可以,南楠是我的侄女,”南铮将文件合起来,走到餐桌边,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两碗面,“就当是给你这碗面的酬劳,如何?” “会不会太便宜我了?” “这么好的面,我上哪儿去吃?” 他坐下来,拿起她递过来的筷子,“快吃吧。” 黎洛却是顿了,没有说话。 “怎么了?” “南楠是你的侄女?” “嗯,她是我大哥的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黎洛搅着手中的那碗面,犹豫了很久,“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温润地看着她,平和俊朗。 “不要告诉任何人花花的事。” 南铮一怔,旋即点头,“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明天再煮面给我吃。” 黎洛愣了愣,“好。” 面条热气氤氲,驱散了她在外面染的寒冷。 这三年来,她也学会了很多,比如煮面,再比如......妥协。 —————————————————————————— 酒红色的跑车一个刹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不是不喜欢应酬,只是总归经不起那些闲言碎语的折磨。而如今儿子回来了,似乎又能让她找到一些扬眉吐气的理由。 只不过一天不回乔家,她便一日也不会出门。 见到乔司南回来,她连忙起身,“张妈,去给少爷弄宵夜。” “不必,我在外面吃过了,”乔司南看着司徒娟有些僵硬的左手,“妈,今天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你没有去做复健。” “做不做有什么区别?”司徒娟抬了抬右手抚上自己的肩头。 枪伤的后遗症,就是导致她的整条左臂几乎是废掉了。 而她刻意不去做复健,就是要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总有一条要重回乔家找回真凶! 乔司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伸手揽过司徒娟的肩头,“妈,你乖乖听话去做复健。其余的都不要想,都交给我,好不好?” 司徒娟拍了拍他的手臂,“妈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您说。” “我听公司的人说,今天黎洛去找你了?” 乔司南脚步一顿,唇角微微沉了沉,旋即扬起一抹薄浅的笑,“是啊,也不知道南楠怎么挑的,居然挑上了这么个婚庆公司。” 司徒娟却是一脸愤懑,“那就赶紧换一家。南州长说起来是你的准岳父,怕是知道了这件事不高兴了。” “我问问南楠的意思,”乔司南抬步往楼上走,“您早点休息。” “把妈说的话放心上。” 司徒娟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乔司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折身进屋。 南楠趴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叠小票,还捧着一个小计算器认认真真地趴在那里算着。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桌上夹起一张小票,乔司南口气淡淡地念到,“又花了我三千万?” 然后看着桌上的契约,“又买了一栋房子?” 南楠一把将他手里的小票拿了回来,“就喜欢花你的钱,怎么了?” 乔司南呵了一声,“随便花,无所谓。”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所谓?”,她突然放下笔,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眼神十分严肃认真。 黑黑的皮肤在灯光下散发着黑珍珠一样的色泽,眼睛大大的像一只迷茫的小鹿。 “让我想想。” 乔司南抿唇,浓眉微微蹙紧,颀长挺拔的身姿就这么依在桌边上,像是十分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好了吗?” 他抬手,一记暴栗敲在南楠额头上,“花着吧,我永远都不会心疼。” “......就想出这么个结果?” “当然,不然你希望我小气得不让你花么?” “呵,”南楠笑了笑,又无所谓地耸肩,“那我就继续花呗,你总是会有肉痛的那一天的,对吧?” “继续努力,”乔司南给了她一个鼓励的手势,折身走出南楠的房间,“我去书房了,有事叫我。” “等等,”南楠起身,趿拉着拖鞋追了上去,“我小叔今天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可以不追究那个婚庆工作室的责任。” 乔司南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气定神闲,“你怎么说?” “我说我要问问你的意见,”她乖巧地一笑,“你说,要不要追究?” “这种事,你做主就好。” 他留下这句话,折身往书房走去。 南楠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回神,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然后就见她掏出电话,“喂,告诉那间工作室,我们的合作不会终止,是的,我要她们继续准备这次的婚礼。对,没有任何疑问,不接受任何谈判和妥协。” —————————————————————————— 三伏的天气,愈发燠热。 纵然穿着无袖的薄衫和短裙,在太阳下面稍稍走了那么一段路,也能够热得人出一身薄汗来。 黎洛走进南铮的诊所,便觉得一股子清香的凉气扑面而来,让她余热未退的心情顿时静凉了下来。 上一次来,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如今时过境迁,怎么都好过当初。 日子,也总归那句话——永远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好,但也永远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糟。 “黎小姐,”护士见到她,愉快地跟她打招呼,“来找南医生?” “不必通知他,我在这里等他即可。” 黎洛在门外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诊所内让人觉得放松的摆设,整个人也不再觉得热了。 南铮送病人出来,看到的就是黎洛在沙发上欲睡不睡的样子。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雪纺上衣,配着白色的欧根纱短裙,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纯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睡在自己的办公室外面。 南铮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对一旁的护士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折身从诊室里拿出一张薄毯,想要盖在她身上。 谁知这一动,黎洛便也醒了。 她惺忪着双眼看向南铮,“你下班了吗?” “要不要睡一会儿?”他把毯子放在她身上,“我陪着你。” “不用了,”人家都下班了,她哪里还好意思在这里睡觉? 黎洛将毯子折回四方块,然后起身,抓过自己的包,“你昨天说要我请你吃面,我想还是吃饭比较正式。” 南铮有些讶然,却也很快欣然接受,“应该是我来请你。” 他与她并肩而行,走到诊所门口拉开玻璃大门,“lady/first。” 不得不说他的绅士风度永远能够让女人觉得自己是个被宠爱的公主,或者女王。 黎洛从善如流地看着他,“thanks。” “请。” 还没走两步,便见到一个人匆匆而来,不小心撞到了黎洛身上,将她撞得一个踉跄。 南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心。” 然后又斥责对方,“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穿着南铮诊所的蓝色粗布清洁工服装,一张脸上尽是被生活压迫出来的风霜,她看着南铮嗫嚅道,“我自行车钥匙忘拿了,回来拿一下.......” 然后转向黎洛,刚要道歉,她的脸色已经不受控地大变,语气中尽是讶然,“你,你是......” 黎洛疑惑地看着她,“我怎么了?” ☆、我记得黎小姐最喜欢的四个字是银货两讫 黎洛疑惑地看着她,“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清洁工连忙摆手,眼神闪烁了一下,“没什么,没什么。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然后绕过他们,匆匆往诊所内跑去。 南铮看着黎洛,“有没有撞到你?窀” “哪有那么娇气?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位置。” 黎洛摆了摆手,指向远处的旋转餐厅,“那里,听说是新开张的,还不错。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 旋转餐厅极尽考究,连桌布都是意大利的手工蕾.丝,纯白精致。 餐厅内巨大的水晶灯总是让人目光迷离,气氛自然上乘。 南铮将菜单递到黎洛面前,“第一次约会,应该是我来买单,对不对?” “......”,黎洛接过菜单,“朋友之间的聚餐而已,不要多想。” 南铮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 这个女人,其实内心里是一只蜗牛。 看着她很慢,可无论她再怎么慢,自己都得有足够的耐心才能将她从壳里带出来。 不然稍稍操之过急,她就又会缩回自己壳里去。 那一层壳,她自以为很坚硬的保护壳,实际上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红酒焗蜗牛可以吗?” 黎洛的声音让南铮回神。 他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那好,就这些吧。” 黎洛将菜单递回给侍者,对着南铮笑了笑,“凭经验点的,如果不好吃,请你不要戳穿我。” “呵,”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可爱。 南铮长指轻敲桌面,“放心,如果不好吃,我下次会请你吃芥末的。” “报复心这么重!”,黎洛朗声一笑,本来就是绝美的脸,配上此刻放松的容颜,成功惹来餐厅众人的侧目。 她将果汁杯举起,端到南铮面前,“to/friendship.” 跟他在一起,自己总是能完全释然地放松,这个朋友,值得交。 南铮深邃的眸子里微微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亦是举起酒杯,“友谊万岁。” 两个人浅尝则止地抿了一口,南铮放下酒杯,“让我来猜猜,是我侄女的合同搞定了,所以要请我这个朋友吃饭?” “还没,”黎洛给了他一个‘我有那么功利吗’的眼神,“不过今天对方的律师已经温和了许多,看来是有成效了。我代表我们工作室的全体美女谢谢你。” “我.....” 南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清脆的女声打断—— “小叔叔!” 南铮抬头,便看到了一身俏丽大红短裙的南楠。 黎洛握住餐巾的手一紧,下意识地垂眸,余光瞥到地上只有南楠一个人的鞋子的时候,又突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那个人不在。 “阿楠,”南铮朝她身后打量了一下,“在这里吃饭?怎么只有一个人?” “司南在那边,”南楠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然后从身后拿出一瓶红酒,“他也看到小叔叔了,说这瓶红酒送给您。” 82年的波尔多,不算太珍贵,却也值六位数了。 “替我谢谢他,”南铮自然是知道乔司南和黎洛的关系,他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地在黎洛身上一瞥,“不过我想黎洛现在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