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的古代呢?老太太本就喜欢这串佛珠,哪里还会多拒绝,拿在手里拨弄,笑容真挚了几分: “当年你爷爷没过世的时候何家还供奉着两位从内务府出来的大师傅,专门设计制造点小物件;想必这件东西就是出自他们吧。jinchenghbgc.com这次回京若兮也去拜访下你几位舅舅,以前你大舅和五舅掌管着内务府,你爷爷出事后即便是受到了牵累也不会太严重;我可是记得,你还有个舅爷正是内务府里做珠宝的大匠师,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说着往事,老太太的神情又添了几分萧索,倒是杨若兮心思跟着转了几转,这么一来,进京之后见过了这些人,她珠宝店内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就能够重见天日了;柳姨太太交付的任务也可以有个出处!不过啊,看了玉瑾然对那套蝶恋花的反应和今天老太太见了佛珠的惊讶,怕是今后做东西的复杂程度要循序渐进了! 在内院女眷船上众人以为前面大船上的一众男人全都乐不思蜀时,前面大船上还是有人满身烈焰! 玉瑾然一双好看的剑眉被他蹙得死紧,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怒色,提着手中的利剑乒呤乓啷在房间内一阵乱砍。 李全等四个侍卫劝不住,只得在门口苦笑;至于玉瑾然身边的两个小厮,一个小顺因着是别人所派,被他毒打了一顿还在后舱房养伤;另外一个叫顾小和,是玉瑾然奶娘的小儿子,这时候正在屋里桌子底下缩着,断断续续能劝上两句。 “我不管!你们谁去把那个胖子给我抓进来,还有给他招女人的那姓段的都抓来!都不是好东西,爷今儿非得要了他们的命不可。”玉瑾然一剑斩断一剑倒在地上的椅子腿儿,气急败坏的怒吼着。 “哎哟,少爷,您磕着奴才了。”小和捧着额头痛呼道,实则是想转移暴怒的爷注意力。 临上船之前,派回京的人终于松了消息来,京城集雅楼本该在六月的聚会竟然提到了五月初五召开,说什么给各地五月初十开始参加会试的学子“誓师”来着;笑话,又不是西征打仗,说什么“誓师”!分明是那有人故意捣鬼,不让玉瑾然亲近彩蝶郡主。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一向和他走得不近的袁熙会攀过来称兄道弟,他还以为回京一年总算交到了一个仗义的朋友! 没亲自冲到上船就亲自出手抓人却是因为他的怪癖,应该说“怪病”才对!他怕女人,特别是浓妆艳抹、香味袭人的女人。这是个秘密,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甚清楚。可袁熙他们一上船就一人搂着一个花娘进了熏着浓香的舱内饮酒作乐,这让他如何抓起!也只好拿着身边的东西出气。 听到小和说被磕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停了下来,嘴里还说不认输的喝道:“你可是爷的贴身小厮,怎么一点用都没有?以后爷上马建功立业,谁来给爷牵马?”他砍了半天,也觉着有些累了,本来想坐下的却发现没一张完好的凳子,只好悻悻 抱剑倚在舱壁上,目光投向窗外广袤的河道。 “少爷,李叔他们四个不是一直在您身边么?”小和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给门口的四人比了个“安心”的手势,凑到玉瑾然身边低声劝道: “少爷,您别生气,这次集会不成不是还有九月的么?再说了,五月集雅楼去的都是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您去了也觉着不舒服;彩蝶郡主也不会看上这些人的。前面的府试刚过,后面可还有在京城的会试殿试呢,就算是小家小户的小姐千金们也要等到殿试后才相看良人呢?” “那些人能和彩蝶比吗?再说了她和舞蝶是孪生姐妹,舞蝶都定了果敢王府世子,她肯定也要尽快订婚了……”虽是如此说着,玉瑾然的语气倒是软了许多,他不知道他是气愤被人摆了一道多些,还是丧失了一个讨好洛彩蝶的机会而懊丧多些? …… 正文 031.抵达京城 许是出行的吉日选得好,船队一路顺风顺水,晚间遇到镇集便上岸找一家清净的客栈包下歇息一夜,但大多时候都是待在船上。十三个日夜行船,每个人都带着对京城的向往的思念,当然,某些人心里还有对前面那艘日夜丝竹萦绕、莺歌燕语不断的大船无比怨念。 相比来说,有珠宝店在身,杨若兮的日子并不难过;除了早晚去向老太太请安,其余时间一直在船舱深居简出,不但将穆瑶娘弄断的那只手镯重新回炉接了一遍,还将珠宝店内的部分成品整理了一番。因着就航行在碧波之间,趁着小米帮忙打水之际,杨若兮在空间里补充了不少淡水;要是情况允许的话,她真的想将珠宝店内那冰箱给塞满肉菜,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啊,在现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顺和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九,官船抵达了离京城还有约五日路程的绵州城。 这绵州城水路陆路四通八达,繁华程度和株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早在要下船之前,作为府里的家生子,丹朱和梅香就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今儿来绵州迎接老太太的会是谁?三年不见,几位老爷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尊敬老太太? 杨若兮淡然的听着这些议论,老太太的神情越是接近京城越是激动。因为献上玉石佛珠的杨若兮不出意外的得了老太太的青眼,要下船了还专程叮嘱了阮嬷嬷照顾着她周全。 站在高高的甲板上俯瞰渐近的河岸,码头上秩序井然,十数辆朴素不失大气的马车整齐的排列着,仔细一看,这些马车隐隐被拱卫在中央,上百名身穿灰白色交加皂衣的衙役别着腰刀在青石板的码头四处游走,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是二老爷!二老爷竟然亲自来迎接老太太了!”船上,不知道是哪个丫鬟的惊呼声让大太太瞬间黑了脸。 还好老太太看到久未见面的二儿子心里正高兴,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怪罪大太太“治家不严”;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守在马车前那位身穿雨过天青色直缀锦袍的中年男人,呵呵笑道: “三年不见,元森倒好似年轻了几岁;他身边那个是穆仁还是穆智?明明和元森一个年纪,看起来怎的都比元阳还出老?” “老太太,那是穆智。看二老爷带来的车队,不管是规制还是随车的人员看起来都井然有序,想是穆智御下有方。”阮嬷嬷附和着笑道,仁义礼智是二老爷身边的四个管事。 “是啊,看着这么个有规矩的样子我就高兴。如果没有一个睿智的女主人,哪里会有这么自然形成的规矩!还是人家开国侯府的家教渊源啊!”老太太暗暗点了点头。 二老爷穆元森也是走科举道路一步步起来的,五年前升任五品闲官,和他一路走来的二太太却是个没福气的,进京后不久便染病丢下一子一女香消玉殒。也合着是穆元森鸿运当头,一次偶然机会竟然被当朝开国侯府嫡出小姐艾氏看中,要死要活的偏要下嫁;艾氏比穆元森要大两岁,也是成过亲的,因着三年无子,丈夫竟然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惹恼了开国候夫人,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干诰命夫人冲到男方家中丢下一封和离书就将艾氏领回了侯府,一过就是好几年。 当然,那位宠妾灭妻的男人被开国候找人安了个罪名夺了功名,家族也因此失势,慢慢淡出了京城上流圈子。时隔多年,已经三十五岁的艾氏作为填房嫁给了三十三岁的穆元森,好笑的是,三十五岁的艾氏竟然老蚌生珠,第二年就给穆元森添了一胎三胞胎儿子,一时在京城蔚为奇谈,如今孩子差不多快四岁了。也是因为开国候艾家,穆元森不但没有被何家牵累,反而在去年升任了礼部侍郎。 前面大船首先靠在了岸边,抢先下船的正是昂首挺胸一脸张扬的玉瑾然,更嚣张的是他竟然不管岸上的穆元森和想要下船的穆元阳,兀自对着李全等人吩咐道: “快点去底舱把爷的追风牵出来,也要连夜动身,定然能赶上初二的集雅楼聚会。” 袁熙原本懒洋洋站在穆元阳身后,像条没骨头的水蛭似的挂在身边高挑的飘雪身上,却不料玉瑾然有此一说,吓得瞬间站直身体:对啊,从这儿到京城乘马车需要五日,可若是骑马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只需要一半时间,搞不好玉瑾然这么一去还真的能赶上集雅楼的聚会。 这可不成?小王爷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一时间袁熙急得团团转,这边是混不吝的纨绔;那边又是小王爷,小王爷不可怕,可小王爷身后有阴险狡诈的太子撑腰啊!如今圣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傻子也知道应该讨好谁了。咬了咬牙,胖胖的身体越过穆元阳,试图像之前那样勾着玉瑾然好好说上几句。 “滚开!臭死了!”玉瑾然在袁熙靠过来的那一刻闪身跳开两步,手掌在鼻子前猛力的扇了扇,怒喝道:“死胖子,你还有胆子凑上来!爷现在暂时饶过你,等你回京后有你好受的。” “玉少……”袁熙垮下一张胖脸,用力迈了两步,“我……我可真的是一心为你着想啊!你看你先前在京中看了多少奇珍异宝都没找着一件可心的物件;结果呢,你这一去株洲就选着俩!说来我也很好奇,什么样的东西能让眼界奇高的玉少也心动了。”说着,袁熙就伸手探向玉瑾然身后亲自背着的锦缎包袱。 结果,因着他一直在脂粉堆中厮混,身上沾染的味道有脂粉、熏香、酒香;这些味道在他们眼中无足轻重,可在玉瑾然足可以媲美狗鼻子的嗅觉中简直就是如临大敌;还没等袁熙的手指沾身,玉瑾然就横向移了一步。 好巧不巧的,这一步正好踩在甲板上的一滩水渍,姿势原因,身体重心根本就没办法掌握;袁熙只是长相憨厚,实则性子很是油滑,不然也不会被人派到玉瑾然身边;其人最擅长的就是憨厚的表情看上去真挚无比,玉瑾然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这次也不例外,本来的怀疑在听到袁熙的解释后已经又动摇了六成:对啊,这次不就是袁熙拉着自己去了株洲得了几件绝世珍宝么? 就算脚下没站稳,他也只是懊丧自己太过于敏感,竟然真的连脂粉味儿重点的人都难以接近,这可怎么办?脚下虽滑,在他看来,以他的武功只需要倒下之时伸手借力一撑便足以脱离险境。 千算万算,玉瑾然算漏了两点!一点都足以坏事还别说他酸漏了两点!第一,他忘记了身处的位置是甲板的边缘,一让再让,他已经让到了没有丝毫阻拦的船头;第二,边上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袁熙,春末的绵州,寒气还颇重,不能也不敢真的害死玉瑾然,但让他因为风寒慢慢乘马车回京倒是可行。 电光火石之间,袁熙的脑海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大声疾呼道: “玉少!小心!”手掌看似要抓住玉瑾然,实则伸的角度无比刁钻,刚刚好挡住玉瑾然手臂的着力点。 玉瑾然借力的手臂没有撑上预想当中甲板,双目簇的睁大,脑海来不及做他想,身体已是砸向水面;他的闷哼被刚刚到达的另一艘大船上女人们的尖叫掩埋。 就在他听着此起彼伏的女人尖叫声怨念女人无用时,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水面上,溅起好大一团水花! “玉少!” “少爷!” …… 噗通——噗通—— 袁熙胖胖的身体义无反顾的跟着跳了下去:“玉少,我来救你!”段皓庭见状也急急撩起衣摆跳进了水中;当然,牵着马跟来的李全和顾小和也不顾危险下饺子似的前赴后继落入水中! 正文 032 伸出援手 码头边上为了方便货船出入,水流虽不湍急却极深。玉瑾然哪有机会识水性,落入水中之初仗着习武的身体还算灵活,硬生生憋住了入水的第一口气,捣腾了几下眼看着就要浮上水面。 说时迟那时快,袁熙的一声呼声后玉瑾然只觉得天色全都暗了下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兜头落下,再次重重将他砸入水中;气得他差点骂娘。很快的,他就知道骂娘是没用的,四面八方冰冷的河水试图从他身上每一处缝隙往里面灌去,窒息的感觉陌生又令人恐惧。玉瑾然脑海里一片空白! 此时,熟悉水性的段皓庭和玉瑾然的手下业已纷纷跳下冰冷的河水,段皓庭想得很多,别看他一味的奉承讨好袁熙,实则对他没多少敬意,顶多是利用关系;玉瑾然则不同,经过姑父点拨,段皓庭得知他和玉家的关系,玉家对生意人来说影响要比权贵皇室大得多。 下水之后,段皓庭绕过了在水中扑腾的袁熙,这位少爷周身的肥肉足可以保他暂时不沉。他的目标是身着朱红锦袍的玉瑾然,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段皓庭只得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水底,还好玉瑾然衣袍的颜色鲜艳,段皓庭一眼就看见袁熙身下不远处往水底坠去的他,连忙加劲游到他身后,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双腿一蹬,两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水面。 感觉到身前之人的毫无抵抗,段皓庭心里一沉,该不会让这位身娇肉贵的爷出什么事了吧?虽是落魄,可瘦死的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