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声音平静,透着和婉与温润。wanzhengshu.com 尹航笑着应道:“奴才刚到,衣服还没换过!” 霍延泓似乎等不及他多说,忙问道:“朕交代给你的,可办好了?” 尹航笑嘻嘻的双手捧着一卷画卷,举过头顶道:“皇上交代的,奴才几时敢马虎?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回宫,送给贵妃娘娘!” 霍延泓眉目带着浓重的笑意,忙上前,勉强从云千雪的手中将孩子抢过来,自己拿着拨浪鼓逗着,似是没事人一样,闲闲的说道:“从木兰给你带回来的,你必定喜欢!” 云千雪心下好奇,笑着亲自去接了那画卷,解开画轴上缚着的红绳,徐徐展开。一瞧见那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那画上正是一身黄金铠甲骑着高头骏马的霍延泓。那画的背影,是茫茫草原,群星环绕。远处隐隐有火光,又有极小的人在厮杀。而霍延泓八面威风,那眉目如一尊金漆神像一般,让人仰之弥高。 方才一直在耳边缠绕着的,拨浪鼓的“叮当”声响突然没了。云千雪抬头,便瞧见霍延泓侧眼偷偷去打量她的神色。见自己看过来,他便重新举着拨浪鼓,摇了摇,又是方才恍若无事、无所谓的模样。 云千雪嘴角衔着笑意,只觉着又好笑,又甜蜜。故意与尹航道:“尹公公,这上面画的是谁呢?” 尹航忙陪着笑,呵呵笑着与云千雪说道:“娘娘可别与奴才玩笑。这画师是奴才找的,又是奴才描述让这画师画出来的。娘娘若是看不出来,奴才以后也不用在皇上身边当差了!” 霍延泓这时让乳母将颜欢抱下去,起身坐到了云千雪的身边,凑过去看那画。云千雪忍着笑意,打趣的说道:“巴巴儿的等着你说的礼物,原来是这个。送别人自己的画像,怎么当得礼物!” “你说的是真心话?”霍延泓凝着云千雪的双眸,微微挑眉。嘴角潇洒的弧度,带着一丝痞气。 云千雪被他看的脸颊一红,立时垂眸,极为细致的将那画卷卷了起来,低低道:“嗯,真心话!” 霍延泓一把握在画卷上,悠然笑道:“你既不喜欢,朕便送给旁人!” 云千雪抬眸,眼神一乱。却是在一瞬,松了手,支颐而笑道:“皇上要送去给谁呢?不若送去给卫嫔吧,她是有功之人。何况当时陪在皇上身边的,也是卫嫔呢!” 霍延泓听着这话,立时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全是安慰与得意,倒是瞧着尹航一愣一愣的。 云千雪就势抢过那幅画,放在身侧,揶揄他道:“你这样促狭,谁又喜欢这么一幅画呢?还是放在我这里,也不会嫌弃礼轻了。便当是千里送鹅毛吧!” 霍延泓反手拉住云千雪的手腕,轻轻一带,云千雪失去重心,身子一歪,栽进了他的怀里。霍延泓环着她,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道:“喜不喜欢?” 云千雪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怔怔未回过神。听他说到喜不喜欢,才忍不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道:“做什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 霍延泓也不理,垂头啄在了云千雪的唇上。又重复了一遍,“喜不喜欢!” 云千雪又是羞又是恼,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他便又要俯身上前。云千雪这才慌忙道:“喜欢!”霍延泓听见这两个字,笑开了怀。小孩子一般,得意道:“就晓得你喜欢!” 云千雪那脸涨的通红,撇着唇道:“都已经说喜欢了,还不松手?” 霍延泓坏坏一笑,也不动弹,又道:“可是真心的?” 云千雪抿唇,心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与羞赧,哪儿还敢不说话,只道:“你这样问,倒教我哪儿敢说不是真心?” 霍延泓眉梢一挑,捧着云千雪的脸,垂头,自然又是一吻,重复道:“可是真心的!” 云千雪被他闹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咬唇,不禁拿眼睛扫看了一圈殿下忍笑忍的极艰难的宫女太监们,连声急道:“真心的,我是真心喜欢。立时就让人挂去床榻边儿上,日日夜夜的看着!这样可教你满意了?” 霍延泓这才心满意足的松了手,道:“小回子,可听见你们娘娘的吩咐了吗?”说着,他抬手将那画拿起来,递给小回子。 小回子也是憋着笑,得了霍延泓的话,半点儿都不敢耽搁的上前接了,道:“是,奴才这就去挂在床榻边儿上!” 霍延泓犹自不能放心的样子,又叮嘱道:“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务必要让你们娘娘睡前、醒来时时都能瞧见。” 小回子听着这话,乐不迭的频频颔首,捧着圣旨一般,慎重而恭谨。 云千雪侧脸瞧着霍延泓志得意满的得逞笑容,刚要挣扎着起身,却又被他拖回了怀里。云千雪立时抬手捂住了嘴唇,道:“都已经应了你,还要做什么!” 霍延泓道:“你心里既是这样想的,合该老老实实的告诉给我。做什么藏着掖着?朕很喜欢你有一说一,往后总要这样!” 云千雪微动了动,嗔道:“快扶我起来。” 霍延泓敢这样恣意,也是将云千雪的脾气摸透了。这会儿将云千雪扶起来,便在她耳边极轻的说道:“往后口是心非这毛病再改不了,等你出了月,惩罚可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云千雪的脸颊似是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可爱。她抬手一把打在霍延泓的胸口上,霍延泓凑趣的“哎呦”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手,双眼弯的新月一样,十分欢欣。 这时间,有宫人进殿,向云千雪与霍延泓回道:“皇上,卫嫔小主求见,想来给皇上与贵妃娘娘请安。” 云千雪方才还玩笑似的提及卫菡萏,如今便有人回报,说是她到了。霍延泓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云谦虚,皱眉问道:“才回宫,她不去歇着,跑长乐宫来做什么?” 那宫人便道:“卫小主说,娘娘复位是喜事,只是她身无长物,也只能来给贵妃娘娘叩个头,以作贺礼。卫小主还说,她绣了好些小衣服给清平公主。” 霍延泓大不领情的样子,说道:“你去告诉卫嫔一声,贵妃娘娘领她的情了,清平公主这里衣食住行都不缺,她身上还没好,便好好回去将养。” 得了皇帝的意旨,通报的宫人喏喏应下,正往外走的功夫,便听云千雪唤道:“等一下。” 霍延泓听她开了口,忙看向她。云千雪却是似笑非笑,反问霍延泓道:“人家巴巴儿的来了,怎么见也不让见一面?” “咱们好好说着话,让她进来倒是扫兴。卫嫔,是个不大会说话的人。”霍延泓清淡自若,曼声说道。 云千雪含着笑,道:“还怕我难为她不成?” 霍延泓拢着云千雪的肩膀,就要亲过去,却被云千雪抬手挡了回来。她美目带笑,妥协道:“罢了,你即不愿意与我言语她,不见也罢。只不过送来的东西,到底是她的心意,哪儿有让人家全拿回去的道理。”她说着,便叮嘱那宫人,让她仔细的回话,再将送来的礼收下,并代她谢过卫嫔。 霍延泓歪在靠背上,听着云千雪很是得体,一丝不错的嘱咐,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宫女,怕是做出来的东西,也不衬颜欢。你好心不忍抚了她的意也就罢了,可不许给朕的帝姬胡乱就穿上!” 云千雪听着霍延泓喋喋不休的说着,莞尔一笑,连道了三声“是”。霍延泓也觉出自己的唠叨,用力刮了一把云千雪的鼻子道:“如今你倒是处处省心,朕像是个唠叨没完的妇人了!” “谁又非要你总这般絮叨、腻歪的?”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霍延泓眯目,唇边含着浓浓的情谊,温柔道:“是朕自己愿意的!”说着,抚过云千雪头上的青丝道:“去眠一眠,朕问过太医,你不吃荤腥,若想要尽快把身体补回来,要多睡一些才好。” ☆、第81章 偶然偷听 云千雪也不动弹,侧着头靠在靠背上,嘴边衔着盈盈柔柔的笑意,问他道:“你要做什么?” 霍延泓握着她的手,微笑道:“朕让人把折子取过来,你安心的睡吧。” 云千雪忽然俯身,躺在了霍延泓的腿上,闭目,懒懒道:“我只这样阖目睡一会儿,你不许动。” 霍延泓抬手在她额上点了点,笑嘻嘻地问:“怎么,怕朕趁你睡觉的功夫去卫嫔那?” 云千雪闭着眼,悠然说道:“便是放你去,你也不敢!” “是,朕不敢!”霍延泓含笑,低头温柔的在云千雪的额上吻了吻,道:“安安稳稳的睡吧,朕就在这,守着你!”他说着,抬手,让人取了薄被盖在云千雪的身上。一手抚着她的肩,轻轻地拍了一拍。听着云千雪呼吸均匀起来,他才让尹航拿了折子,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捧在手里一动不动的看。 彼时阳光明媚而温暖,暖阁下的朱漆镂花长窗边儿的花几上放着扬州刚进贡的葱兰。那兰花开的很好,日光隔着窗落在上面,葱绿的枝叶上仿佛落了一层莹白的雪,晶晶亮亮。殿内暖风流动,活着隐约的花香气。令人无比的惬意松快。 云千雪安静的枕在霍延泓的腿上,那锦缎的料子软软滑滑,让她躺的很是舒服。 霍延泓翻看着朝堂的诸多琐事,累的眼睛酸了,一低头,瞧着云千雪恬淡安然的睡姿,便觉心里泛起无限的温柔。 如此消磨,直到晌午不得不叫云千雪用膳的时候,他才百般不忍的将云千雪唤起来。 且说,卫菡萏站在合欢殿外,隐隐能听见殿内的欢声笑语。虽说那声音仿佛离自己极是飘渺遥远,可她却清晰的知道,那是皇帝的笑声。说来,她已经已经十数日不曾见到那个清俊潇洒的面孔了。 进内殿回禀的宫人出门,恭敬的向着卫菡萏一笑,道:“小主,皇上说小主一路奔波,不必进去请安。贵妃娘娘听说小主为公主做了小衣服,很是高兴,让奴婢好好的收下,并代为谢过小主。” 卫菡萏面上的笑容隐着说不出的寂寥,十分尴尬不安,连声道:“原是我唐突,不该擅自过来打扰贵妃娘娘。请姑姑帮我向娘娘请罪!” “娘娘不会怪罪小主,”宫女恭顺一笑,又道:“还让奴婢送小主出门。” 卫菡萏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出了长乐宫。 站在仪门外,她忍不住回头看着这殿阁重重,无比奢华绮丽的宫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桔梗拉了拉卫菡萏,忍不住小声的劝她道:“小主心里别不舒服,照奴婢说,贵妃不见小主也是好的。这元贵妃,本身就是个祸头儿。皇上忽然抛下跟着的一众妃嫔回宫,明里是说有了不得的政事要处理。可现在,谁不明镜儿一样。皇上呐,是为了元贵妃。再加上册封公主的事,长乐宫已经是众矢之的。照奴婢说,小主还是少来长乐宫走动!” 卫菡萏微微抿唇,便又听桔梗道:“之前在乌恒,皇上中间走了……” “桔梗,往后这样的话,不许往外面说。这是没有的事儿!”卫菡萏面色一沉,鲜少这样肃穆。 桔梗也晓得自己话说多了,再不敢多言,上前帮卫菡萏打了帘子。卫菡萏回望了一眼长乐宫,淡淡与桔梗道:“让我走一走吧,入宫这么长时间,鲜少出未央宫。我自己走,也好认一认路!” 桔梗自然不拦着,笑道:“所幸,今儿个也不冷,长乐宫离着未央宫也算近便。” 卫菡萏含着烟波的眼眸低垂,和软的一笑,再没多言语。桔梗扶着卫菡萏,在长长的宫巷里缓步走着。朱漆的宫墙,琉璃瓦上覆盖着积雪,在日光的照耀下,兀自闪烁着清冷刺目的光芒。 刚走到东西六宫隔着的宫巷,卫菡萏便见两个宫人拉拉扯扯的转进了一边儿无人的宫巷中。 此时,宫女腰间的腰牌正巧落在雪地里。卫菡萏便让桔梗捡起来,瞧着那腰牌上写着字儿,她却是不大认得的,便问桔梗道:“写着什么?” 桔梗道:“是关雎宫的腰牌。” 卫菡萏晓得一宫的腰牌有多要紧,便道:“咱们追上去还给她吧,这样重要的东西掉了,不晓得要生出多大的事儿呢!” 桔梗笑道:“小主心肠好。奴婢这就送过去,小主且在这等一等!” 卫菡萏摇首,道:“咱们一块儿过去吧,想来也没走多远,从另一条路回去便是。”桔梗应了,引着卫菡萏往两个宫女离开的方向去! “这可使不得!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我收了你的东西,非得打死我不可!” 卫菡萏刚走过去,便听见宫巷里飘出来惶恐的声音。她警觉的顿住了脚步,拦了桔梗。桔梗见状,也不敢再多言语。 “朱妈妈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元贵妃怎么知道呢?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何况,求朱妈妈办的事儿,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了不得的事儿!” “姑娘可别难为老奴了,皇上如今有多着紧公主,姑娘与主子娘娘心里清楚得很!姑娘行行好,可别往死路上送我!” 卫菡萏这才隐隐听出来,这里面一个是关雎宫的宫女,一个便是长乐宫清平公主身边的乳母。 “朱妈妈,我们主子不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