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倒也没错。” “而且他父母亡故,他都没有回去奔丧,是不是大大大不孝?” 黎望再次点头:“没错,连舜都被评判为不孝,他陈世美自然也不能例外,即便乐平公主有权有势,那也不敢跟天下读书人的孝义作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五爷你也说了,他陈世美根本不承认自己祖籍湖广均州,不是吗?”黎望从炉子上取了小吊梨汤,给自己倒了一杯才继续道,“他既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陈家父母便不是他的父母,他是皇戚,是可以拒绝开封府传唤的。” “竟还有这等特例?” “自然是有的,若真有真凭实据,证明他陈世美祖籍湖广均州,乃秦香莲的丈夫,那也得三司会审,至少大理寺和刑部都要在旁听案。”白玉堂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规矩,这听完黎知常的科普,脑袋都大了一圈,只恼道: “这规矩,岂非能让那陈世美逍遥法外,继续做他那都尉驸马?” 黎望放下小吊梨汤,抬头道:“那就要看五爷你的本事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总归是有痕迹可寻的。” “你的意思是,找到陈世美从前生活过的痕迹,然后找出让他无法反驳的证据?”白玉堂一想,正是此理,便又自问道,“那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无法反驳呢?” 黎望点了点案几,提醒道:“字迹。” “什么字迹?你说比对字迹吗?可万一那陈世美故意写得四不像呢?”白玉堂不惮以最坏的想法揣度这姓陈的狗东西。 “小生更倾向于他根本不愿意配合。”黎望说完,又道,“不过五爷你只需要找湖广陈世美的字迹,和状元郎陈世美的字迹就足够了。” 白五爷一听,眼神就是一亮:“还得是你们读书人最懂读书人!走了,五爷便去那湖广均州走一遭!” 然后白玉堂出了西城门,没过多久,就碰上了在茶肆喝水补充gān粮的展昭。 冤孽啊,怎么就想一处去了呢。 “五爷为何跟着展某?”展昭从容开口。 “什么叫五爷跟着你,这大路朝天,五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展护卫难道还管人赶路出京不成?” 展昭心想别人我管不着,你白五爷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他很难看不出来,便道 :“五爷自可来去,但湖广均州正在闹灾荒,还是莫去了。” “你能去得,五爷就能去得!” 展昭无奈,只得跟人同行,不过都是江湖人,赶路的速度极快,没过几日,两人就赶到了均州界陈家村。 “这里这么荒,你确定还有人吗?”白玉堂抬眼一看,心想难怪那陈世美敢这么嚣张改换身份,却原来是算准了老家偏僻,要不是那秦香莲拖儿带女入京,还真能让他蒙混过去。 “先查探查探,若是找不着,再去本地县令处问问。” 那边厢鼠猫寻根陈家村,这边黎望也得了个帖子,说是秋日jú花诗会,京城地界但凡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的,都会去凑个热闹。 “儿啊,不想去可以不去,反正随你心意的。” 黎望翻开帖子,看到上面主办人之一某陈姓状元的名字,原本拒绝的话就咽了回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去凑回热闹好了。哦对了,晴儿呢,要不要同去?” 黎母听到二儿子的名字,就忍不住头疼:“先头又跟人起了争吵,正在跪祠堂呢。” 黎望:……竟没有丝毫意外呢。 作者有话要说: 黎青青:勇于犯错,力跪祠堂,下次还敢!【噗通.jpg】 第23章 诗会 读书人办诗会,是最快也是最容易聚敛名声的途径之一。 满朝文武都知道上任状元陈世美出身式微,做了驸马后,阶级实现了大跳跃,外人看上去那是花团锦簇,可实际上呢,本朝驸马除非是出身勋贵,否则入朝为官少有顶实缺的,要么是镶金边的都尉,要么gān脆就是个空头职务,只领薪俸那种。 要没有什么志向的人,那指不定乐得自在,可陈世美显然不是,他从一届寒门跃升至当朝驸马爷,当然心怀野心,自然也不甘于此。 乐平公主喜爱陈世美,自然愿意为他做面子,于是砸钱给老公办诗会,如此三年下来,也算是小有名声,至少外界谈起陈驸马,只会说他才华横溢,貌比潘安,甚至因贫寒出身,更懂贫寒学子的苦楚,今岁还资助了几个应试的贫寒举子,很是赚了票声名。 jú乃是君子花,这会儿应该是最后一批晚jú,趁着冬日未来前办最后一个秋日的诗会,又办在汴京城外的蔡河边,自然吸引了不少读书人前去参加。 黎望乘坐的车架刚出了陈州门,就被堵在了道上,南星下车一问才知道,这前面堵着的马车,全是去参加秋日jú花诗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