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山陵，湖泊，风蚀，峡谷等地貌随机且杂乱地生成。重重叠叠，密密麻麻，让视野所及的广袤土地宛若沸腾的油锅一般复杂。

    “胧。”她轻轻喊了一声。

    而后，无人机放飞的声音便连绵不绝地响起。

    “青月，我已经放飞了所有的无人机。很快它们就会前往这片空间的每一处区域上空。并实时观测所有地貌的变化。”

    苏青月点了点头，她感觉到自己的视野在这一刻脱离了躯壳，化作了一个自上而下的俯瞰视角。自己仿佛置身于数十公里的高空之上，而大地表侧的诸多变化，在自己的观测中都有了一个模糊的形象。

    ——不能够实时地精细观测每一个细节，而是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够细化追踪么。

    她看到数百个白色的小点从别墅中脱离，飞向四面八方。而她随即选中了其中的某架，而后意识骤然沉降。

    高度下行，从数十公里下降到了数百米。而这意味着这架无人机周遭的数公里区域都映入了自身的精细认知之下。她可以看到这附近的具体地貌，可以看到这块山地中有多少块岩石，甚至如果认真一点，她还可以看清楚一块山岩上有多少颗草。

    苏青月的注意力集中到无人机本身，她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标号。

    “胧，让四十二号无人机悬停。”她轻声说道，而下一刻她便同步地看到了这架无人机的减速，迟滞。并最终停在了几块很难自然生成的怪异岩石边上——她看见无人机前端的摄像头左右晃动着，记录着周边的地貌。

    “胧，四十二号无人机的六点钟方向，是不是有一块剑形的石头，上面有三根分叉。”

    摄像头朝着六点钟方向转了一下。

    “我看到了，青月。六米外的确有一块剑形的石头，有三个对称的分叉。”

    “是什么颜色的呢？”

    ——黑底红色。

    “是黑色为主体，混杂着红的颜色。”

    “好。”苏青月点点头，意识从这里脱离。她随即便回返到了数十公里的高空，而她花费了一些精力才追踪到了另外的白点。

    追踪，然后沉降。广域扫描是以自身为轴点的半径三百公里左右的圆。而精细扫描则是在这三百公里半径圆中再投射出一个半径三公里左右的圆。若是将圆变成球，那么范围就还得再下降许多。而无论是圆面还是球体，使用扫描时，都得高度地集中注意力。

    尝试持续了十多分钟，内心深处突然浮现出某种奇异的疲惫感。苏青月知道自己无法长久地将这精神力扫描的时间持续下去。于是她的意志便往着自己所在的别墅沉降。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别墅中央闭着眼睛的自己，以及正盯着上百台显示器，忙忙碌碌的胧。

    心中突然浮现出了某个想法。她将自己的意志向着胧继续靠近。直到那张俏丽的面容近在眼前，直到看见那对红宝石一般的眼眸中并未呈现出自己的轮廓。

    “胧，你现在有感觉到什么吗？”她问道。

    她看到胧微微一怔，然后左右看了看，呼吸，轻轻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摇了摇头。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青月。”

    于是她的意志更加地接近了一些，她感觉那些布料似乎没有办法阻拦自己的视线。

    “现在呢？”

    “还是没有，青月。”

    “你今天穿的是不是黑色带蕾丝花边的内衣？”

    她‘看见’，同时也听见胧发出一声轻喊。像是只受惊的小鸟一般小跳了一下。胧下意识地就将手挡在了自己胸前——在做出这个动作之前她又强行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反倒是挺了挺胸，脚尖也稍稍绷紧了一些。

    胧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浅淡的红，转过身，看向现实中的苏青月。

    “青月，你喜欢这种款式吗？”

    “我觉得不错。”而现实中的苏小姐睁开双眼，并不觉得女性间出现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还得看你自己的喜好，穿得舒服就好。”

    她随即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后脑靠上脖垫，手指在太阳穴边上轻轻地揉了两下。

    胧没有多话，只是走到她身后，代替她的手指帮她放松大脑。

    “青月，很辛苦吗？要不要……”胧欲言又止。

    “嗯，很辛苦。但这是必要的。”然而苏青月却打断了她的自由发挥。“世界一很简单，世界二其实也不会太难。但从世界三开始，我们……我可能就得面临真正的考验了。所以我必须在那之前尽可能地走到足够高的位置。只有这样，我……”

    ——才有可能在这轮回世界里，干到退休。

    她轻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恢复药一口喝下。很快，脑域处便萦绕起清凉和放松的感觉。有些衰竭的精神力，也迅速地朝着满状态进行补充。

    于是她起身。

    “精神力扫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