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六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跑出去去喊太医。 只剩下苏年年,苏清清和九皇子三个人站在那里,各有所思。 苏年年瞥了一眼左十一,轻叹了一口气,便也走出了营帐。 今日幸亏九千岁救了她,不然她可能真的要命丧当场了。方才人多不方便,她还是要去道谢的。 九千岁走出营帐后,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像是知道她要出来,在刻意等着她似的。 苏年年跟在他的身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 一直走了半刻钟,九千岁才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打量着她,没有说话。而苏年年因为一时的分心,压根没注意到他停了下来,直到她整个人撞进了九千岁的怀中,她才意识到他停下了。 苏年年有些微微尴尬的抬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的桃花眸中微微含笑,他挑了挑眉:“这么迫不及待的投入本尊的怀抱?”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准备从他的怀中退出来,他却伸手圈住了她的身子,缓缓的垂下头,将下颌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蠢丫头,怎么这么笨。”他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些无奈。 苏年年有些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她吸了吸鼻子:“我已经尽力了。” 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她却有一种将她这辈子的脑细胞都用完了的感觉。 处处提防,却又防不胜防。明明她只是个又懒又宅的作者,也就是靠着些看宅斗文和宫斗文的经验,有些超越常人的小聪明。她为了完成任务活着回去,只能不断的思考,不断的防备。 小说里人家都有金手指,苏年年最大的金手指,也就是知晓些原书的剧情了。但等到剧情偏离了原文,她也就只能靠着自己的脑子活下去。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九千岁抬起头,松开圈住了她的手臂,冰凉的手掌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谢你。”苏年年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不管他对别人多么残暴冷血,他终究是救过她数次。从第一次城外的流民,到后来的游船宴,还有这一次的狩猎。 九千岁没有应声,他望着天空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微微有些失神。 方才,就差那么一点,她便死了。 只要他的动作慢一瞬,那毒蛇便会咬在她的腿上。 他似乎从未想过她会离开他,他自负的认为,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让她死。又或者,他从未在乎过她的生死,毕竟他连自己的性命也丝毫不在意。 便是在左小六跌跌撞撞的扑在他脚下,说出苏年年被毒蛇缠上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了一丝心慌。 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觉,时间便如同静止了一般,他向来平静如水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是要挣脱胸口。 若是再也看不到那个笑起来比阳光明媚的小丫头,若是再也触碰不到那个温暖又香甜的怀抱,若是她变成了一具冰凉没有生气的尸体...... 不。 只要他不让她死,便是她到了阎王爷那里,他也要抢回来。 苏年年看着站在断崖边的九千岁,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即便他拥有滔天的权势,即便他站在高处俯视众生,可他依旧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都说高处不胜寒,那他也会感觉到寂寞或是寒冷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断崖上,月光柔柔泄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了一层温柔的白芒。 “你,会离开本尊吗?”九千岁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微哑。 苏年年诧异的瞥了他一眼,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会知晓她体内有个系统,更不可能知道等她完成这个任务,就该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我便在这里,又能去哪里?”苏年年垂下头,掩盖住了她眸子中的心虚:“再者说,我从未走近过九千岁,又何谈离开?” 九千岁缓缓勾起了唇,她依旧是这般伶牙俐齿,惹人怜爱。 “不许离开本尊,也休想逃跑,除非本尊腻了,不然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本尊也能将你追回来。”他声音淡淡的,带着些胁迫。 苏年年听见他这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什么古早言情狗血台词...... “我该回去了。”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选择转移了话题。 九千岁没有应声,苏年年便当他听见了,转身率先离去。 苏年年回到营帐里时,左十一已经不在那里了,榻旁的毒蛇和满地的鲜血都已经被收拾了干净。 苏清清坐在营帐中,看到苏年年回来了,只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姐姐去哪里了?” 苏年年并不想多说什么,她瞥了一眼榻:“十一妹妹人呢?” “有太医给她包扎了,不过她那条腿应是废了,听太医说,她的膝盖骨全都碎了。”苏清清吸了口气,仿佛还有些害怕:“爹方才来过,派人将她送回了丞相府。” “姐姐你是怎么知晓她往营帐里放了毒蛇?”她忍不住问道。 苏年年一下便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苏清清是认为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左十一的奸计,或者是她和左十一同流合污了,所以她才会知道营帐有毒蛇。 苏年年冷笑一声:“妹妹说话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今日我差点被那毒蛇咬死!” 被她噎了一下,苏清清咬了咬唇,悻悻然的撇过了头,她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因为方才毒蛇的事一闹,两人谁也没有了胃口,草草的洗漱了一番,便先后上了榻入眠。 苏年年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好,许是那毒蛇给她带来的恐惧太大,她便是在梦中,都梦见自己被一条蟒蛇缠住,还险些被它吃了。 翌日,苏年年睡到了半上午才起榻,而她醒来时,苏清清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狩猎的第二日,不像第一日的流水酒宴,今日是男人们之间围猎的重头戏,而女子们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所以苏年年才敢睡到这么晚才起榻,反正出去也就是一群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谁狩的猎物比较多,想想便无趣。 此时临近午时,狩猎的男人们差不多也该回营帐用午膳了,千金闺秀们便也都一股脑的涌到狩猎凯旋而归的男人们那里,看着他们炫耀自己的猎物。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有些不想下榻。 左小六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见苏年年懒洋洋的躺在榻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苏姐姐,皇上昨晚上醒了过来,听说并没有处罚七爷呢。我估摸着应该是德妃娘娘给皇上吹了枕边风,今早上七爷便被放了出来,和九爷他们一起去狩猎了。” 苏年年不以为意的翻了个身,懒懒的从嗓子中挤出来一个‘嗯’字。 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九千岁想必也是清楚的,不然他昨日也不会只是单单让太监将七皇子关起来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