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者，回家去！

    刘强在沙发坐定，定定地凝视着几张照片。

    合租房三人组的雪地打滚照（一个路过的摄影爱好者见猎心喜，摄像机能听懂你的一切，听你的心声）。

    零号事务所成员的大合照（把邬龙和仇一笑拉了过来，仇一笑的杀意波动小到一点，卫老带孩子的本事没丢啊）。

    他、吴乐、大胡子、胡汉三和飞虎组合的合照，这张照片颇有年代感，D市阴暗但不致命的毒雾，既勾勾又丢丢的香草美人，无意闯入照片的一个光头，那光头恰好在他们合照时路过人间。

    “我说过我早就认识你，喏，看看。”刘强的声音透出死寂感和D市的海带味。

    蒋三卸下伪装，像放暑假的小孩子一样笑得真情流露，眼角的泪痕、不安分的双手和溢于言表的内疚证明他回到了合租的那些日子。

    赵四诧异地与其对视，随即搂住三儿脖子，笑骂道：“王八蛋，你特么终于想明白了。”

    “我辞职了，那个世界不属于我。我打算四处走走。”

    “你也许会结识两个吵嘴拌架的吸血鬼，再度陷入泥沼，只不过那时的你乐在其中。”刘强颇有深意地说，在科学至上的信徒眼中这话没有事实根据，可蒋、赵二人总是觉得刘强能预测未来。

    “也许吧。”蒋三以不以为然的口吻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却郑重地点头，从心底生发出恐惧感，不是惧怕这世上有人能预知后事如何，而是命运的齿轮转动，你不能停下，生怕被碾碎。

    “四儿，我来C市的最大收获就是发现一个宝藏男孩。初次见面，他的仇恨和不安弥漫；如今相视，他的迷乱和愚蠢消散。我在他身上看见死亡和新生。”刘强感到有双天外之眼冷冷地凝视着他，毛骨悚然，同时精神力量越发不受控制了。

    “那个叫仇一笑的孩子？说不定有朝一日他成为下一个‘弯刀’，弯刀、弯刀，这世上只有一个‘弯刀’，去而复返的斗士。”蒋三对仇一笑生出探究一番的心思，一阵没来由的心悸阻止了这种想法变成现实的可能。

    “看来你要跟他聊聊，我和三儿去买到D市的火车票，几张？”

    “一张。”

    。蒋三和赵四渐行渐远。他看不见他们了——黑灯瞎火了——看不见自己了。

    突然间一道光打在脸上。

    “你找我？”

    “坐下吧，孩子，我交待你点事。”

    没人知道刘强跟他讲了什么，雪夜和暴牙只看见仇一笑沉默地回到自己家，在临近门口之际微笑着望了眼他们，那双眼睛仿佛把他们从里到外看透，就像在造物主的眼中，人是没有秘密的，却总是藏着掖着。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

    仇一笑下了火车，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稚嫩的脸庞不再富有生机与活力，回归到原始的病态。

    离他不远处，两名对特部的走狗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在十几年前不会想到“弯刀”后继有人，仇一笑这个结束兽化人分裂、厮杀之大乱象的登上报纸的英雄会成为下一任“弯刀”，他和一帮老家伙把神使的老窝端了，老希多尼克?杨上位，带着对人类彻底恐惧的神使飞远去。

    至于他们为什么盯着这个异类？C市大佬武文堂能回答这个问题。他死了，死前同仇一笑矛盾重重。

    “大哥哥，你的脸色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

    “唔……刘强。”

    “见到你很开心。”

    “我母亲告诉我纵有冤假错案，也要昂首阔步地向前。”

    “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