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事先我和二狗子商定若是听不到声音,就用以往在林场放排时的口哨交流。 要知道我和二狗子下乡插队以来,平时没少跟那些木把子们接触,自然也学了一些户外应急技巧,吹起哨子来跟嘴上安了个大喇叭似的,又响又亮。 那哨声也有讲究,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不同的哨声代表不同的含义,组合在一起连词成句,甭说传递简单的讯息,就连正常对话也完全没问题。 此刻我嘬起嘴唇,连吹了三个哨子,告知二狗子要停下身来,将铁索桥的一端拆开。 二狗子也吹了个哨子,当作回应。 我举起手电筒,对着脚下连着石壁的那条铁索木桥扫了一下,便看到它仅由四根腕子粗细的锁链组成,上方两根锁链当作扶手,下方两根锁链平行摆置,中间以木板搭接,如此可通行过人。 奈何由于日久年深,那锁链中间的木板早已朽烂不堪,导致有很长一段距离完全没有木板搭接,徒留下两根铁链悬在空中。 何况铁索木桥连接石壁的地方是由铁钉透过锁链的孔洞插进石壁之内,钉头足有水壶大小,其钉身长度不可知,料来不会太短。 当我对准钉头使劲儿跺了两脚后,钉头纹丝未动,只有锁链晃了两晃,引得整条铁索木桥左右摆动起来。 与此同时,二狗子在对面连吹哨子,问那铁索木桥因为钉得太结实,不知怎么拆卸。 我听后也深知这块巨石内部本身带有强大的磁性,铁索木桥两端再以铁钉钉入,那就更难拆解了。 幸好脚边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我捡起其中一块对着锁链连砸了两下后,发现只需要将二者朝相反的方向划动扭转,就可勉力分离开来。 如此砸了三下后,那腕子粗细的锁链上果真出现了一道裂痕,许是因为常年受风雨剥蚀,以及氧化生锈,铁索再也经不住大力凿砸。 我紧急吹了几下哨子,叫二狗子用石头砸锁链,等了片刻,听对面传来哨声,表示锁链已断。 哨声未落,就听呼地一阵裂空之声,我脚下的一条铁链剧烈晃动,跟着一条粗长的锁链从对面石壁上缓缓荡了过来,嘣地砸在脚下石壁之上,弹开数尺,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随后我又猛砸了数下,伴着喀嚓一声脆响,锁链瞬间断裂,一条百余米长的铁索轰然坠落,将下方的楼顶砸出一个大洞来。 事已至此,我又连吹着哨子冲下石阶,等在那石楼内部寻到铁索,拣了一段最粗的锁链,用石头砸出一截数米长的铁索时,二狗子也赶到了。 “该怎么办?” “用这链子把那怪人给绑了,把他往地上一抛,磁石吸附铁链,管保叫他半点动弹不得。” 二狗子一听,连声称赞我脑瓜子灵光。 当下两人将那截锁链用衣衫裹了,扛在肩上,尽量避免靠近任何一块石头。 冲出石楼后,再向那四座大殿顶端望去,隐约可见王天宝倚靠着一道石栏,粗气连喘,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余地,连脱身都难。 我和二狗子只得扛着锁链,向他奔去。 然而尚未奔至近前,那怪人忽然回过头,朝我二人扑来。 口鼻间一闻到腥风扑面,我立时大喊:“二狗子,撒链子!” 二狗子忙扯下锁链上的衣衫,抓住铁索一端,运劲一抖,抻出丈许来长。 我则抓住铁索另一端,迎着那怪人缠了上去。 这一截铁索足有三丈长,我和二狗子分从左右,拦腰将那怪人围了起来,那怪人猝不及防之下,正要设法脱身,无奈铁索已在他腰间绕了一匝。 王天宝也赶紧跃下石栏,自上而下对准怪人脑顶拍出一掌,迫得怪人无暇挣脱,只好抬手硬接。 我和二狗子趁此机会甩开步子,围着那怪人不断绕圈疾奔,顷刻之间又将他缠了几匝锁链。 如此迅速缠绕铁索,锁链已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徒留下两条手臂在外面。 怪人盛怒之下,狂声咆哮,作势要朝我扑过来,不料二狗子使劲儿一扯锁链,对方扑至一半,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挣扎了两下后,锁链已被地上的黑砖磁石牢牢吸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二狗子长出了一口气,走近怪人身前,对着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你奶奶的,我看你这回还想咬谁!” 王天宝简单包扎伤口后,也凑上近前来,盯着地上的怪人看了一会儿。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四元’的后嗣,但也不知怎么的,整个叔歜国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王大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问道。 王天宝仰头望了一眼城池上方的巨大孔洞,回道:“如今咱们身负要事,实在不宜多耽,还是尽快离开此地的好。这石壁上的石阶直抵头顶孔洞,咱们由此出去,招了猎猎回来,就启程赶往天池顶上。至于那怪人,且由他自生自灭吧。” 于是我三人沿着石阶走出数十级,经过石壁上雕凿的石洞时,二狗子索性入内查探了一番,结果发现里面多是平时生活所用的床柜箱奁之物。 偶有一些石洞内躺着几具干尸,同样是人身兽首的模样,看上去离世已久,但尸体居然时隔了数千年都不腐败,倒也算稀奇。 从孔洞爬出来时,正值天色大亮,王天宝把猎猎招过来后,三人又继续赶路。 目下从巨石外面看,我后知后觉之前所见的那块宽逾数丈的巨石不过是整块巨形山石的一小部分,现在从旁绕过,山石简直大如城郭,高不见顶。 另有一部分深陷地底,锹不能挖,锸不能掘,想必其地底部分才是真身所在,否则当年叔歜国人也难以在其内部凿石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