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悲惨命运,齐氏心里就悲痛至极,自是泪如雨下,几个太太轮番劝慰也不见好转。kanshuchi.com 直到冯娘子来了,轻轻地在齐氏旁边说了好一会话,才好转了许多。 而如梅此时,和两个庶姐及弟弟都在厅堂里跪拜灵屋,几轮之后,待族人们都拜祭过了,姐弟几人才纷纷舒了口气。 如梅自己还好,她担心泽哥儿,看了看泽哥儿,见他面色如常,给了渊哥儿一个眼神,心里才安心了。然后才随着如蔷如兰一起去招呼族中同辈的姑娘们不提。 而外间的大厅里,气氛却不太好。大老太爷没有来,六老太爷气歪了脖子。要知道,大房长子去世时的祭礼他可是全程参与的。如今见大老太爷这般不给六房面子,他心里也愤恨得很,想起五老太爷和二房大侄子沈成的小九九,心里有了主意。哼!你大房把持族长之位多年,便不把兄弟族人放在眼里了,看来,沈氏一族是到了该换族长的时候了! 沈宁安排着六房的大小事儿,忙得不可开交。听得蔡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二姑奶奶。二姑老爷进来了,已经在二门外了……” 沈宁一听,心里大怒,只是如今也不能真的当着族人的面将高成给赶了出去。 “你快点去找大表少爷,让他带着阿林和阿树好好的去迎迎我们姑爷!”后面的几个字,沈宁可是说得咬牙切齿的! 蔡婆子听了点了头便匆匆跑去找高彦江不提。 内堂里,六老太太殷氏坐在正位上,听着外面和尚敲木鱼诵经的声音,眼神里竟然是冷意和怅然。 陪坐的五老太太看着六老太太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六弟妹,如今这圭大侄子也去了,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儿,还是放下吧!” 六老太太听了五老太太的话,眼里却泛出了雾意。“如今,也只有五嫂子你才这般劝我了,我何尝不想就这样放下?但是看着沈圭长大读书娶妻生子,我就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孩儿,若不是沈圭那贱婢生母,我膝下早就儿孙满堂了!” 五老太太自然记得当年六老太爷宠爱沈圭生母的情形,可是如今那姨娘死了二十多年了,就是沈圭都死了,才记恨又能得到什么呢?“弟妹,难道你家里那几个姑娘和哥儿就不是你的孙辈了么?且不可糊涂啊!” 六老太太却笑了,她看着窗外的白幡道:“那些才不是我的孙子孙女……他们都是那贱婢的后代,流着那贱婢的血……我怎么能够让这个家成为他们的?既然我的儿子没能得到,便留给我的女儿也是应该的!嫂子,你也不必劝我了,这么些年,我年年念叨,终于,终于沈圭死了,呵呵,终于死了……” 五老太太听了六老太太这话,心里涌起一阵凉意。说起来,殷氏年轻时就是不服输的人,面上贤惠心里却狠厉得很。如今见她这个样子,便觉得这六老太太脑子有些毛病也不定,这家始终姓沈啊!便是绝嗣也不可能留给嫁出去的女儿的啊! 忠奸分晓 如梅三姐妹按理得招呼族中的姐妹们,彦雪和彦冰也过来帮忙。本来如梅心里还担心着,她前世就和族中的姐妹的关系很是疏远,现在也不是很熟悉。不过想起齐氏叮咛的话语,如梅暗自给自己打气,毕竟如蔷为长,且有彦雪和彦冰一起,于她而言,只要不失礼便是。 但是当如梅看到厅里分为三个阵营坐着的十几位素雅少女,不由得一愣。这才记起,恍惚几房的姐妹间也是分帮结派的。 如梅看着左手边姿态亲密的五位少女,乃是以大房里大太太安氏的女儿如英为首,坐在如英怀中的是三太太周氏的嫡女五岁的如薇,一边和如英说话的是已经过世的三太太留下的嫡女如槿,她仅比如英小一岁,神态却远及不上如英的端庄大气;如槿的旁边是四太太林氏的两个女儿如芸和如芙,两位的长相都很像林氏,但是性子却颇不一样,如芙性格冲动,未语便先露出了笑妍,此时正在和她们身后站着的三老爷家林姨娘所出的庶女如芹说着话。这几个姑娘出自大房,因此即便三太太周氏和林氏不和,但是在外面,大房的几个姐妹还是抱成团的。 如蔷一看见如英等人,想到如今大房和六老太爷及二姑母的矛盾,仅仅是和大房的个姑娘打了招呼便去招呼以五房里如菂为首的姑娘们去了。如梅见状心里不喜,见如兰、彦雪和彦冰倒是正常,她们和各人一一谢过后,便一一落座,倒是没有什么厚此薄彼的嫌疑。如梅和众姐妹说了几句话后,大多数便是听了。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这些姑娘的阵营和长辈们的亲厚如出一致。大房的几个姑娘,即便面上和煦,但是颇有比其他同族姐妹高出一截之感,以致其他各房姐妹和她们都不算亲厚。二房里人丁单薄,大老爷和二老爷一共也才得四个孩子,大老爷两个儿子,二老爷一女一子,这个唯一的姑娘在去年便已经出了阁。三房里大太太孔氏两子一女,女儿如蓉订了亲,嫁期不远,故没有来,来的是二老爷家的如萍和如茵。四房则有三个姑娘,大姑娘已出阁,二姑娘和三姑娘都是沉默寡言之人,此时正和五房及七房的几位姑娘说在一起。八房开始,都是庶枝,姑娘们拜祭了就家去了。 如梅年龄比厅中的大多数姑娘小,说了几句话,便是说得少听得多,趁机还暗暗观察起来,如菂算是众姐妹中容貌最为出众的,虽不过十三岁,但是却把她旁边的姑娘全都衬成了小野花了。如梅偷看了如蔷一眼,见如蔷都有些自惭容貌的神情,不得不暗笑一声。倒是一边的如芷,神态安祥大气,丝毫不输给左首边的如英。如梅暗中观察,便看间大房的几个姑娘们露出的不耐的神情,便想起今日这大老爷都没有来。是个人都知道这大房和六房的不和。如梅想起齐氏的无奈,暗自留了心。倒是对着大房的几个姑娘话儿多了起来。 “如英姐姐,妹妹听说姐姐的为人,很是钦佩,不知道以后可否常去找姐姐说话呢?”如梅知道如英乃是遗腹子,如今她们算是同命相怜的。 如英轻声道:“如梅妹妹不用这般客气,以后若是得空,便可去大房找我。”如英心里虽暗思这突然亲近的原因,面上却神态不变。 如梅也不多说,道了谢,却和如薇小姑娘说起话来。如梅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便想起重生前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对着如薇就格外的亲热。这番情形落在其他女孩子眼里,不过是如梅趋炎附势罢了,如薇可是族长家的嫡女呢。便是如蔷和如兰,心里也在暗思这亲近族长女人的意思是否是齐氏交代的。 小半个时辰后,大房的几个姑娘先提出了告辞。如梅便和如蔷、如兰及冰雪姐妹一一送各位姑娘出二门。 彦冰看了眼如梅道:“三表妹倒是皓性子,居然能哄着如薇妹妹说了这多话儿。” 如梅如何不知道这几人心中所想,面色不动道:“如薇妹妹和泽哥儿同岁,我看着才爱怜几分的。” 彦冰抬眉直直的看了片刻如梅,弯弯嘴角道:“这倒是,说起来,今儿个泽哥儿和渊哥儿都随着我哥哥在见客呢,不知道他是否也像如薇这般乖巧?” 如梅回到道:“表姐可以问问表哥便知道了……今日个多谢两位表姐了。” 彦雪早就不耐烦如梅和彦冰这番对话了,抬抬下巴道:“好了好了,谢什么啊,是娘亲吩咐我们来的。” “再说我们是一家人,这般谢来谢去可就见外了。”如蔷接过话题道。 “蔷表妹这话说得好,梅表妹难不成是不我和姐姐当做一家人么?”彦冰撅起嘴巴向如梅道。 如梅直到此刻终于明白,这如蔷真的是已经蠢无可救了!心里暗自鄙夷,却还得平和得对着彦冰道:“冰表姐这话说得,我可是真真将表姐当做我的亲姐姐呢。道谢也是替父亲再亲之灵道谢的,若非表姐帮忙,我一定会出错的,对父亲表示不孝了。所以才感谢表姐的……” “好了,别总是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可走了。”彦雪不耐烦再听下去,瞪了两人一眼,便真的走了。几步外的春凝马上跟着走了。 如梅这才道:“表姐不怪我了就好。”说话又对着如蔷和如兰道:“我要去看看太太,便先走了,姐姐们见谅。” 如蔷还有事和彦冰说,点点头没出声,倒是如兰道:“我和三妹妹一起去看看太太把。” 如梅看了看如兰,不置一词就点头同意了。 齐氏院里各房的太太们也都走得差别不多了,只有三房的孔氏以及冯娘子还在。 如梅和如兰给孔氏和冯娘子见了礼,刚起身,孔氏便对如梅道:“好孩子,快去看看你娘亲吧,哎,这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着的。” 待如梅和如兰进了内室,隐约听见孔氏对冯娘子道:“那如兰丫头虽是庶女,但也还不错,晓得孝顺嫡母……” 如梅心头一动,眼角余光打量如兰,见她恍若未闻,神色如常。心里对如兰的警惕又暗自加强了几分。 “吕嬷嬷,娘亲怎么样?”如梅看见床帐低垂,便轻声的问着守在一边的吕嬷嬷。 吕嬷嬷忙抹了眼泪对如梅如兰行了礼才道:“太太刚刚眯上……不若两位姑娘先回去,晚点再来探太太?” 如兰听了此话轻声问如梅:“妹妹可要一起回去?” 如梅听此话,便对着如兰道:“二姐姐,我想在此等着娘亲醒过来……” 吕嬷嬷看如兰神色迟疑便道:“殷姨娘刚刚走呢,还说要问答姑娘和二姑娘话呢。” 如兰自是知道吕嬷嬷这是不欢迎自己,便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探太太。” 待如兰离开后,如梅又送走了孔氏和冯娘子,才回内室,便见帐子已经拢起,而齐氏也散发靠坐着。 “娘亲,您这般强撑,让人去请大夫来瞧瞧吧!” 齐氏拉过如梅道:“我没事,只是气急了……梅儿,娘亲的陪嫁店铺没了……” 如梅前世就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在这之前,娘亲却死不认输,总想着将几个铺子夺回来。可惜最后连乡间的陪嫁农田也都失了大半,最后在各种的打击下卧病在床…… 如梅想了想道:“娘亲,既然已经被人抢走了,便算了吧。我们都在内宅不好出面,便是沈喜和福伯,也离了开封这些年,很多事情比不得抢了咱们的人开封的根基,不若好好看着还有了田庄什么的。” 齐氏脸上露出厉色来:“我留在开封铺子的人都是原先跟着我从平洲嫁过来的陪房,如今居然都背主另投……你说娘亲我岂能不伤心?再说庄子,两个庄头里并不是当年多么得用的人。如今情形真的难说,我已经让沈喜明天就去田庄看看……” 齐氏对于平洲娘家的事儿并没有告诉如梅,毕竟是自己的娘家,如今说出来只会让女儿也为自己难受,自己的脸面实在说不过去。但是齐氏看着如梅的难过的脸色,只得忍住心里的怒火,对如梅语重心长道:“梅儿,从娘亲今日个这事情上,你要学会一点,就是怎么样把持人,我虽然还有从前几个管事的卖身契,但是如今他们都不是正管事了,正管事都是你二姑母的人呢……” 如梅知道齐氏这话的意思,当年信任的人委任为管事,不想二姑妈却能找到空子架空他们,要说这几个管事没有问题,如梅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可是在前世经历了夏荷、真嬷嬷的背主后,现在看到娘亲所谓“信任”的陪房背主,也不惊讶了。 齐氏看着如梅的脸色并无多少惊讶,略微满意道:“奴婢只是奴婢,便是再信任,也不可交之十分的信任。财帛动人心,富贵惑心智,卖身为奴的人里几人能经受得住诱惑?所以身边的奴才一定要时时提点,且不可让她们失了尊卑忘记了身份,而外面的管事……哎是娘亲没用,前几年见账本很是清楚,便慢慢的放松了辖制,如今才弄成今日这番摸样……” 如梅前世嫁入齐家后,为了和齐天枢好好相处,也曾经放下世家女的骄傲与矜持,暗地里琢磨了一番生意经,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女子做生意比男子难上百倍不止。后来因为齐天枢的不满,她只得罢手。不过想到这里,如梅再一次觉得讽刺,齐天枢当年让她罢手的理由是:齐家主母,岂可染商气?可是后来,这个男人居然要死要活的吵着要娶时常在外行走抛头露面的余欣娘! “咳……咳,想什么呢?别担心,娘亲便是丢掉了这几个铺子,也不会让人只是白白得好处的!”齐氏看着如梅的脸色沉重,安慰道。 “娘亲,不管怎么样,您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的,要是您病倒了,我和弟弟们怎么办呢?” 齐氏拍拍如梅的手道:“娘亲知道,你也要多注意点,今日过了,这丧事便算了结了。你在家里面守孝,也不必多和族中姑娘们过多来往,那都是人精子,如蔷她们你也远着点,看如兰那丫头这日的举止,怕是如蔷快闯大祸!还有,和冯娘子来往,避着点人。” 如梅点点头,思索了一番便知道母亲的深意。 “太太!水翠有重要的事儿回禀呢!”门帘外的吕嬷嬷高声道。 如梅看了看齐氏的神色,忙扬声道:“吕嬷嬷,娘亲让水翠进来呢!” 不一会儿,水翠便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未足二十的女子,头发包在浅灰色的头巾里,左耳边垂着一条发辫,遮住半边脸颊,双眉粗黑,更恐怖的是右边脸颊上一挑长长的红色狰狞的疤痕! 如梅并没有见过此女子,所以心里诧异此女居然就任凭那还